第四十章 小说不可当正史

  “有些事情道谢是没有用的,记住恩情,来日好生相报就好。”吕布并没有说什么大恩不言谢的客套话,而是直接叮嘱丁遥要牢牢记住昨晚的事情。
  “吕师之言,丁遥但凡可以做到,必定不会推辞。”经过朝夕相处的几个月,吕布是什么样的人,丁遥也有了个大概了解了。
  吕布并不是什么贪得无厌的人,但却是那种在合理范围内,希望将他所可以获得的利益最大化的人。作为天下第一的武将,这心理却是和普通人完全无二。
  什么仁义道德的,在吕布这里并不是那么的重要。利益,家人,没有什么可以比得上这两样了。
  “很好,记住今日之言。我们三掌立誓,今日某助你突破,来日你替为师做三件事,如何?”吕布笑呵呵的看着丁遥,心中却有点儿惴惴不安。面前这个刚过自己腰间的毛头小子,心里面可是鸡贼的很!
  三件事虽然不多,但吕布并没有说是什么事情。自然,这事儿也就可大可小。吕布自己清楚,小事儿他也不会让丁遥去做。而同样的,吕布也相信,这一点儿,丁遥同样很清楚。所以对于自己的条件,丁遥究竟会不会答应,吕布心里也不能确定。
  “吕师之恩,无以为报。三件事而已,只要丁遥可以做到,必不推辞!”让吕布意外的是,丁遥仅仅是稍微犹豫了下,竟然就答应了下来。
  “不后悔?”丁遥答应的如此爽快,吕布反倒成为了那个有点儿迟疑的人了。
  “君子一言,快马一鞭!”丁遥毫不犹豫的说道。
  “如此……甚好!口说无凭,签了这个。”吕布现在也聪明了,就像当初丁遥用类似的办法引诱吕布教导丁遥一样,现在吕布也现学现卖的让丁遥来签订这一份协定,来作为对丁遥的约束。
  愣愣的看了眼的一卷所谓的协定,单单是这厚度,以及上面已经干涸了的笔迹。这一惊讶协定的完成时间,并不难推断。如果这么做的换做是曹操之流,丁遥并不会觉得有多少惊的地方。但换做是吕布,这个在丁遥印象中,除了习武练兵,就是陪妻女逛街的人,丁遥瞬间就觉得自己的心头上仿佛有一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了。
  “自己所读过的三国是不是全是山寨读物?”吕布的文笔功底如何,丁遥很清楚。这一卷协定文笔不错,不过字儿却百分百是吕布亲自操刀的。但就算如此,历史上出了名的呆子吕布,在自己这儿竟然变得这么精明了,丁遥心中很想把那些写历史的人祖宗十八代给好好的问候一番了。
  “卢公要携汝共赴蔡大家的雅集,汝且去沐浴更衣,莫要堕了某的名声。吕布纵横边塞十数载,未逢敌手。今日雅集,若是失了面子,切莫对人说是某的徒弟!”
  “可……吕师,今日是雅集,乃是文人集会之地,非武斗之所……”丁遥愕然的说道。
  “如果文斗斗不过,那不就可以武斗了吗?”吕布很是得意洋洋的说道。
  “这……”
  “有困难?”
  “无!”
  “如此甚好,为师看好你!”吕布大笑着拍了拍丁遥的肩膀,直接把丁遥一巴掌给拍的差点跪在地上。
  “速去沐浴更衣,切记,莫要堕了九原吕布之名!”说罢,大笑离去。当视线落到签着丁遥名字的协定时,吕布嘴角扯开的弧度,以丁遥肉眼可见的幅度朝着两边蔓延开来。
  “三国演义果然是骗人的……”看着大笑而去的吕布,丁遥心中很是感激的把某位千年后才出生的人好好的问候了一遍。而后,就按照吕布所嘱咐的那样,沐浴更衣。
  卢府内的动静,自然瞒不过卢府的主人——卢植。丁遥换好衣服,刚从房间出来,就见已经有人在门外侯着了。
  “丁少爷,老爷已经在门口马车上等候多时了。”
  “知道了。”丁遥微微颔首,而后大步朝门口走去。卢植,早已经坐在车上,掀开帷裳盯着门口。
  “瑶儿速速登车,别人等得,瑶儿却不得在蔡大家的雅集上迟到了。”卢植这么说是由原因的,能够成为为世人所称颂的儒学大家,蔡邕这人性格是很好的。但这并不代表,蔡邕就是那种唯唯诺诺的书生。相反,蔡邕的性格是很刚烈的。
  纵然几年前被逼迫的连生活都成了问题,面对张让等人的招揽,蔡邕依旧毫不犹豫的拒绝。在蔡邕的眼中,这些蛊惑刘宏,或祸乱朝纲的阉宦之流,纵然是千刀万剐,也难解蔡邕心头之怒。
  和阉宦之流同流合污?
  这种事情,蔡邕这辈子都不可能去做。
  有爱屋及乌,自然也有恨屋及乌。对于和阉宦之流沆瀣一气的人,蔡邕的心中同样很是厌恶。丁原镇守边陲劳苦功高,所以本来蔡邕还是很看好丁原的。可因为丁原出钱从十常侍的手中买了并州牧一职后,蔡邕对丁原的态度,自然而然也就恶化了许多。
  丁遥在早朝之中,对大将军何进的反击,蔡邕很是欣赏。虽然只有何进的存在,才使得党人们可以和十常侍正面掰手腕了。但这并不代表,蔡邕就很尊进何进。何进之所以会支持党人,和他们一起对抗十常侍,不过是为了手中的权力,而不是为了这大汉的社稷。
  卢植会这么说,丁遥也可以理解。虽然对蔡邕不太熟悉,但单单从董卓死后,摆明了谁沾染一下董卓就会惹一身骂名,甚至有性命之忧的情况下,蔡邕还是选择在董卓的尸体旁边为董卓哭丧。由此观之,蔡邕在某些方面可以被称为老顽固。
  譬如说,在对待阉宦之流的态度上。用顽固不化来形容蔡邕简直不要再合适了。如果换做是别人迟到了,性格温和的蔡邕估计大概率是一笑而过,再不行也就是温声对迟到者训斥一番。凭借蔡邕的地位和声望,参加雅集的后辈们恐怕也没有人敢驳了蔡邕的面子。
  只是,想到那次在卢植府上蔡邕在问过自己如何看待丁原出资购买并州牧一事的态度后,蔡邕对待自己的态度就立刻从一个温和的慈祥长者,变成了一个吹胡子瞪眼的疯老头子。
  如果自己迟到的话,按照蔡邕那恨屋及乌的性格,说不得连带着连卢植也会被牵连进来。
  “卢师所言甚是。”想到这里,丁遥纵身跳到了马车上。这个动作,让卢植不由的皱起了眉头。
  “将者,智、信、仁、勇、严也。慎独,不管是为师,还是建阳,对你之期望皆高。举手投足之中,若无半点稳妥,毛毛躁躁的,将来为将领兵,无数将士的性命,都可能会因为你的一念之差,而成为冢中枯骨!”
  “卢师所言,丁遥必铭记于心。”卢植所言,丁遥并没有反驳。卢植这老头儿,在某些方面的顽固程度,并不比蔡邕差。丁遥对蔡邕不怎么了解,但对于卢植的了解可不算少。卢植很喜欢学生发问,但如果是已经着重讲过的东西,被指出来之后,还继续反驳的话,那卢植就会很生气。
  不管是丁原,还是卢植,皇甫嵩,朱隽,王允,他们五人对丁遥的期待都很高。对于一些很重要的常识性的问题,他们并不希望丁遥去反驳。小心驶得万年船,更何况,现在丁遥是在洛阳,这个大汉的帝都之中。
  在这里,有权倾朝野的大将军何进,无时无刻不想着把丁遥给整一顿。只要不弄死,就算丁遥是刘宏认的义子,刘宏也不会为了一个还活着的丁遥,彻底的和何进翻脸。除非,刘宏已经彻底的准备好了收拾何进。
  明面上,始终是和何进唱对台戏的十常侍对丁遥是很不错的,甚至某些时候,就算丁原不进献一些礼物,张让都会主动的对丁遥示好。但这并不代表,张让等人,就可以完全信任了。
  阉宦之流,本就已经是身体不完整的人了。这导致人们在看待阉宦之流的时候,会戴着有色眼镜。十常侍虽然在权势上,凭借着刘宏的信任和支持,并不输给何进多少。但同样的,被刘宏任命为卖官鬻爵的实际掌权人的十常侍们,都是重利轻义之辈。
  一旦何进给出的利益,足以让他们动心,恐怕何进连出手都不需要。十常侍,都可以亲自出手帮忙将丁遥给解决了。
  在这种环境下,丁遥的言行举止,都必须规规矩矩的。当然,就算不是在这种情况下,丁原等人,当然,尤其是身在洛阳的四老,都希望丁遥可以规规矩矩的。
  至于丁原……
  虽然知道自己的宝贝孙子已经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了。但在处理有些事情的时候,丁遥还是依稀有当年纨绔子弟的风范的。让丁遥彻彻底底的变成一个翩翩君子,这种事情,丁原从来就没有幻想过。
  所以当卢植他们对丁原说出,他们心中所希望教出来的丁遥是什么样子的时候,丁原的嘴角只是尴尬的抽抽了两下,既没有说什么感激之言,也没有说什么别做梦之类的丧气话。
  当然,临行之前,拍了卢植两下肩膀,所表达出来的怜悯之情,也大概可以展现出来他心中所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