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何进使绊子
汉代的早朝,基本上是五日一朝。刘宏虽然懒散,却在早朝这件事情上,却很少偷懒。原因很简单,自从开始卖官鬻爵之后,官员的更替速度,较之之前明显提升了数倍。尤其是一些地位高,但实际上没有什么实权的位置,基本上几年就能换一拨。
在这种场合下,能够出现的基本上都是各地官员。而骤然间出现一个毛头小子,结合他和丁原站着的距离,何进并不难猜出这个和自己问好的毛头小子的身份。
“大将军睿智,小子正是丁遥。”丁遥将地位放的很低,虽然根据历史上,这货就是汉代末期最大的二百五。好好的一手牌,硬生生的被打成了死局。但眼前这个还算是仪表堂堂的人,丁遥实在是和历史上的何进的形象结合到一起。
丁遥的态度放的很低,但何进却浑然不屑。
“哼,腌臜老朽带着的腌臜竖子。”
“然遥眼中看到的大将军,却是仪表堂堂。”丁遥嘴角一咧,玩味的说道。
“就算你如何示好,本大将军也不会高看你一分。”何进冷冷一笑,挥袖离去。
“遥儿,委屈你了。”何进如此态度,丁原想要帮丁遥找场子。但对方是何进,丁原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到头来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官大一级压死人,虽然丁原马上就要接任并州牧一职。但较之掌管这天下兵马的大将军何进,却还是差了太多。可以这么说,除了当今皇帝刘宏之外,丁原的顶头上司就是何进!如果何进真的要给他使绊子,办法多得是!
“自己心中有什么,看到的人或者事物也是如此。”丁遥笑着说道。
何进看到的尽是腌臜之人,这就说明他的心中尽是腌臜之物。而丁遥看到的满嘴脏话的何进却是仪表堂堂,两人心境的差距一目了然。
本来周围的人还以为丁遥的态度和言辞是对何进的卑躬屈膝,但在听到了丁遥的话后,对丁遥不由的高看了一眼。
“好小子,不愧是我丁原的孙子!哈哈……”
“看到了没,这是老夫昨天刚收的入门弟子!”丁原这边刚吹捧完,另一边的卢植也急忙夸耀起来。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这句话可并不是说说而已。卢植现在当着百官的面,宣布了丁遥是他入门弟子的身份,也就意味着,从今天开始,不管丁遥做了什么,他卢植都摆脱不了丁遥之师的身份。好事儿与坏事,都是如此。
“小友高论,老夫佩服。”
“长者谬赞了,不过是有感而发。”丁遥抱拳说道。
“这位是马翁叔,马太常。老夫之师大儒马融族孙!”卢植急忙在丁遥的耳边介绍和他说话的人。
“你既是卢师叔的弟子,那按照辈分来说,却是和某一辈。老夫就托大,唤你一声小弟了。”马翁叔,就是马日磾。在古代,辈分是很重要的。就算是年龄大的,在年龄小的长辈面前,也不能放肆。
就像是荀彧和荀攸,虽然荀攸年龄比荀彧还要大,但在荀彧面前,却恪守侄子的礼数。卢植是马融的弟子,算起来就是马日磾的师叔。而丁遥虽然年龄上,比马日磾要小了三十多岁,却也不能在丁遥面前以长辈自居——当然,同样的,卢植在原本是平辈分的丁原面前,也就低了一辈了。毕竟他是丁遥的师父,算是父辈的。而丁原是祖父,比他生生高了一辈。
“能和卿称兄道弟,是遥的福分。”丁遥恭敬的拜了拜道。“小弟丁遥,拜见马兄。”
“好说,好说。”马日磾捋了捋胡子,笑着说道。
其实本来按照马融在儒家的地位,马日磾是绝不需要通过向丁遥示好的。但当初,马融被邓氏惩办,便不敢再触犯权贵,后来又为梁冀起草陷害太尉李固的奏折,被吴祐斥责说:“李公的罪,成于您的手下。李公如果遭到诛杀,您有什么面目见天下人呢?”他又为梁冀作大将军《西第颂》,因此颇为正直之士所耻笑。
马融性格放达任性,不为儒者的小节所拘。他的房屋器用衣物,都崇尚奢侈,常常坐高堂,挂红纱帐,前面教授门徒,帐后设置女乐。这样的形象,和当时儒家所要求的严谨慎行不同。这更是为马融减分了不少。
马家现如今的地位,和当初马融在世的时候,已经差了很多。马日磾年轻时就已经继承了马融的学说,但他所想要继承的,不仅仅是马融的学说,还有马融当时在儒家之中的地位。为了这个目标,他必须结交各种名士。
卢植和马日磾虽然是同僚,也曾一起为《五经》记传。但终究关系却也只能算是泛泛之交,和朱儁,皇甫嵩他们比起来,他和卢植之间的关系差太远了。
丁遥所展现出来的气魄和涵养,让马日磾看到了希望。他愿意在丁遥的身上赌一把,将自己能不能将马家的荣光恢复如初的命运,压在丁遥的身上!
在看到马日磾的态度后,又有一些人来和丁遥问好,作为老师的卢植,就在旁边一一替丁遥介绍。其中让丁遥着重记住的只有两个——杨彪和王允。毕竟这两位,在正史中也算是有不少的介绍的。
站在第一排的何进,本来是无法知道后面所发生的事情的。但百官之中,何进的狗腿子不在少数。
何进很想立刻收拾了丁遥,但随着门内内侍尖锐的声音传来,午门正在缓缓打开。何进虽然手掌天下兵马,但胆子却并不大,他还没有胆大到不给刘宏面子的地步。
“竖子,今日早朝上,本大将军定要让他好看!”恨恨的回瞪了眼丁遥,饶是被百官隔断,何进的眼神却好像是能够穿透人群一般。
“遥儿,今日之言,虽然将你的名望彻底打出去了,但接下来你要应对的,会比何进更加难对付百倍。只有应付过接下来的这关,你才算是名扬天下的名士。否则的话,就会沦落成为全天下人的笑柄。”对于丁遥刚才所言,卢植感慨万千。一方面对丁遥年纪轻轻,心境却如此之高感到震惊。另一方面,却也对自己不惜一切代价收了丁遥为徒感到窃喜。
但想到丁遥刚刚得罪了何进,卢植对丁遥接下来要面对的狂风骤雨心生担忧。
“遥儿,饿吗?”虽然丁原住的酒店相比于其他酒店来说,距离皇宫的距离已经是比较近的了。但相比于那些王孙贵胄的府邸,却还是远了很多。而且在宫门外,百官在午门打开之后,就可以入内。而作为外臣的丁原,却只能在午门外继续候着。直到刘宏传召,才能入内。
“诸位爱卿,可有事启奏?”端坐在高位上的一人轻喝道,此人长相还是很不错的。就是脸色泛白,双眼无神,一副虚脱的样子。
“启奏陛下。”一位大臣手捧笏板出列。
“哦?大将军?”刘宏扬了扬眉毛,语气分外的戏谑。当初的王美人之死颇为蹊跷,加上刘协从出生到现在,基本上每年都会遇到一次的刺杀,刘宏对何家人早已经满心厌恶。只不过何皇后手段高超,何进虽然笨拙,却手掌天下兵马。加上对何皇后言听计从,这也就导致了刘宏纵然是想要收拾何家,却也没有那么容易。
此时稀奇的看到,第一次上表请奏的人,竟然是何进这头猪,饶是克制了些,但刘宏的语气还是充满了玩味。
“孙子曰,兵者,国之大事,不可不察也。”何进虽然是个屠夫,但终究也不算是文盲。对于一些有名的古书,他还是会读一些,以便应付各种场合。
“有话直言,休得弄些个弯弯绕绕的,搞的朕心烦。”何进想要卖弄,刘宏却根本不给他机会。大手一挥,刘宏让何进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是。”恨恨的咬了咬牙,何进还是恭敬的说道。“之前黄巾贼搞的天下动乱,陛下听从刘君郎之言,设立州牧,统管一州军政大事。”
“是有此事。”刘宏眉毛一挑,而后玩味的说道。“莫非何大将军对此事有何异议不成?”
“当然不是。”何进急忙说道。“当今天下初定,设立州牧统管军政,可以方便各州便宜行事。此事甚善,臣不敢有异言。然州牧权力太大,若非亲信之人,岂可轻易许之?臣窃以为,丁建阳当不得这并州州牧一职!”
“丁建阳当不得,大将军以为,这百官之中,又有谁当得呢?”刘宏看着何进,脸上的戏谑神色更浓。
何进抱拳低喝道。
“斄乡侯,中郎将董卓可以担当此任!”
此言一出,朝堂之中发出了阵阵哗然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