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昏暗中，一双双泛着幽紫光芒的眼睛盯着她们的扎营点。火光对它们没有丝毫的震慑作用，反而在提醒着它们，这里有食物。
“准备战斗。”郑菲雨站立起身，将身边最后一块燃料扔进了火堆。火光冲天，让她们五个人的身影一阵扭曲。
机甲纷纷启动，探照灯将昏暗的夜色映照得一片通明。五个人屏住了呼吸，这对她们来说，绝对会是一场极其恶劣的战斗，因为在很短的时间内，泛着幽紫光芒的眼睛，已经增加到了数十双。而她们都知道一个可怕事实，一个掘鼠的群体，数量至少有数百只，上千只，甚至数万。
“队长，我们会没事的，对吗？”唐钰，也就是1号问道。
“三号，把你的战斗匕首给我。我们将电磁步枪，还有弹药都给她，让她在后面支援。”郑菲雨说道。
虽然李零正在休息，但是无人机反馈回来的图像让他迅速进入了战斗状态。他通过同步器建立了与支援型无人机的精神链接。从扫描到的生物特征光斑数量可以判断，至少有数百只的掘鼠在地底蠢蠢欲动。而且，数量还远远不止于此。“姐姐，你们有麻烦了。”他对郑菲雨发出了讯息。
“别担心。”郑菲雨看着不远处一片的幽紫光芒。在这个时候，她反而不害怕了。“让我们战斗吧。”她对所有的队员说着。五部机甲，四部机甲成弧形顶在开阔的路口处，等待着即将到来的暴风雨。
“我会全力以赴。”李零收敛起了惯有慵懒、调皮的模样，他在瞬间就变了个人似的，神情专注，一脸严肃，不苟言笑，沉默，凝重，呼吸悠长。这才是他真实的模样，因为，现在不会有人发现他的伪装。“跟好我的指示。”他用郑菲雨的声音发话到。“队伍分开一些，避免相互干扰。三号，你的枪法怎么样？”
“你不是见过了吗？”
“有信心命中三百米外的一只眼睛吗？”
“可能不行。”
“两百米？”
“如果它不动，有九成把握。”
“它就是不动的。”李零似乎充满了自信，“我需要你给它们发个信号。”
“要我怎么做？”
“举起枪，枪头抬高2度，左倾斜12度一分。”李零似乎很喜欢掌控一切的感觉。
“我看到目标了。”
“那不是目标。”李零淡淡的说到。1号看到的，是一只完全成年的大型掘鼠，体型比一般的掘鼠大上30%。实力却强上一倍不止。而在那只大型掘鼠后面，还有一只体型更庞大的家伙，昏暗的夜色给了它很好的掩饰，但却瞒不过拥有强大帧搜能力的支援型无人机。它是鼠王，至少拥有四阶后期实力的鼠王。
风向，温度，湿度，重力，曲率。这一切也不需要李零费心思去计算，自有辅助系统完成。难点在于，鼠王不是标靶，它拥有更强的防御、力量，更快的速度、反应。三阶的队伍遇到它，绝对是死路一条。就算是四阶的队伍，起码要十余人的通力合作，才有击杀鼠王的可能。而郑菲雨她们，才仅仅三阶初期。于四阶实力的差距，十倍。
“开火。”李零抓到了一个空隙。挡在鼠王前方的那只成年掘鼠在风中摇晃了一下身体，使得其身后的鼠王暴露了一下。
枪声响起，子弹已经命中了目标。电磁步枪的子弹射速高达两千五百米每秒，如此近的距离，哪怕是四阶后期的鼠王也没有反应时间。枪声掩盖了子弹命中鼠王的声音，但李零知道，失败了。
他让柳岚瞄准的，是鼠王的左眼，但无人机传回的讯息现实，子弹命中了鼠王的额头，然后被弹开了。
“队长，你的枪法不怎么样嘛。你应该早告诉我，是目标身后的怪物。”1号用调侃的语气说道，这让她紧绷的神级微微有些放松。
“好吧，我应该相信你。信号已经传递，目标已经被激怒。”哪怕是透过影像，李零也能感受到鼠王的愤怒。然后，远处那些定格的一双双紫色眼珠，开始如同潮水一般奔涌了过来，大地似乎都有轻微的震荡。
李零开始了标示，全局标示。这是一场非常艰巨的挑战。因为，他的精神力还没有强大如斯。
压力之下，五个人也激发出了自己的全部潜力，劈、砍、刺、挑，都在李零的指示下顺势而为，是以最小的力量，对敌人造成最大的伤害。闪、转、腾、挪，也是李零综合各种因数待机而动，是以最简洁的闪避，为自己创造更有利的方位。如果这里有除李零之外的第三者，他绝对会惊叹，这里的每一个画面，哪怕是慢放十倍，都充满了各种各样的博弈、考量。每一分，每一秒都蕴含着战斗的真义。这完全是一种艺术，暴力美学。
鲜血四溅，掘鼠如同潮水一般前仆后继，它们从每一个缝隙中渗透，从机甲难以面对的方向突进。但似乎，在机甲的面前有一堵无形的墙壁，阻隔着它们。那是一道生死线，一旦越过，锋利的战斗匕首，或者是机甲的拳头、甚至是肩膀，都会迎面撞过来，将其击杀，或者重伤，或是逼退。
鼠王仍然停留在原地，它半蹲着注视着战场。鲜血的味道激发了它的凶性，同类的死亡没有让它有丝毫的感触。这些脆弱、渺小的敌人出乎了它的意料。在它的生涯中，它曾击杀过不少的人类，人类有强有弱，它自己也曾面临过生死危险，因此，谨慎的它仍在等待。
夜晚终于降临了，皎洁的月光下，却是血腥的一幕。郑菲雨都不知道自己杀了多少只掘鼠了，这些恶心的生物似乎中了魔怔，一点也不怕死，它们踩踏着同类的尸体疯狂的攻击着。她查看了一下队友的状态，还好，经过白天的几场战斗，她们间的配合还是勉强可以的。现在虽然看不出来，但时间一长，绝对会出问题。郑菲雨一边招架住撕咬过来的掘鼠，一边反击了过去。同时给她身边的1号队友形成犄角，给以支援。场上的形势瞬息万变，不容她分心，她又将自己的全部心思放在了战斗之中。
1号的唐钰是队伍中实力最弱的人。为此，李零不得不让郑菲雨时常支援过来，以免她露出破绽，造成整个阵型的溃乱。2号和4号还能稍微稳住掘鼠的攻势。不过，这绝对不会是长久之计。3号的柳岚，她驾乘的机甲现在是双手持枪的状态，李零在上次对鼠王的攻击失败后，放开了对她绝对的提线控制。他现在也在迅速的发布着一个个目标点。这些点都有时效，在柳岚机甲内的讯息面板上，她可以看到几十个的三维定位红色标示点，每个点都只有拇指大小，1秒的倒计时，然后归零消失。这些点杂乱无章，有些是空气，有些是岩石，有些是掘鼠。但是3号却知道，如果她在某个指示点时间归零的时候朝其开枪，绝对会命中掘鼠，根据她对这个队长的了解，那一定会命中掘鼠的眼睛。所以，她开枪了，两只电磁步枪迅速的开火，每秒钟射速都有4发。这是她目前最快的速度了。因为她需要瞄准，定位，变更目标等。能做到每秒钟4发，已经是超常发挥。
已经有上百只的掘鼠被杀死了，更多是被3号命中了眼睛，但这只是稍微影像了掘鼠的战斗力，因为，它们还有另外一只眼。运气差的掘鼠也会被电磁步枪击杀，但这样的概率并不高。眼下，更多的掘鼠扑了过来。
机甲面前的尸体已经堆积成了一座小山，这对郑菲雨的队伍来说是个很糟糕的消息，因为掘鼠顺着同类的尸体爬上来，居高临下的扑击会让她们所面临的压力成倍增长，同时，也阻隔了3号射击的视线，她的远程火力压制效果越来越低。
“3号，烧掉这些尸体。”郑菲雨亲口下达指令。
3号机甲朝半空中扔出一枚手雷状的物体，那是机甲的特种弹药，燃烧弹。燃烧弹呈抛物线下落，然后她开枪了，子弹命中了她扔出的燃烧弹，火焰瞬间喷涌，从空中下起了一道火雨。火雨连成一片泼洒开来，形成一片火海。四部机甲就在火海之中，仍然保持着队形。炙热的高温并不能对她们的机体造成严重的伤害。
掘鼠尸体的小山猛烈的燃烧，空气中弥漫着让人恶心的味道，还有声音。好在机甲有供氧系统，让她们免收这种摧残。激射的火雨引起后方不少掘鼠的恐慌，有为数不少的掘鼠皮毛上沾染了点点火雨，所以也引起了不小的骚乱。
在这片火海面前，掘鼠暂时停止了攻势，但它们没有退却，它们就在火海的另一边，隔海相望。因为鼠王不会轻易放弃它的猎物。而且它知道，这种东西只能持续十来分钟，人类也并不经常携带，哪怕是携带，数量也很少。
“3号，你还有多少这样的东西。”李零模拟着郑菲雨问道，燃烧弹为她们整个队伍争取了不少的生存空间，如果利用好了，他有把握让她们度过这令人绝望的一夜。
“这种燃烧弹我还剩下2枚。”3号说到。“我还携带有100枚穿甲弹，100枚爆裂弹，20枚榴弹。4个闪光雷，4个烟雾弹，4个震波弹。”
“听起来不错。”李零赶紧查阅了一下她所说的这些武器。穿甲弹是用于穿透机甲这一类拥有装甲防护的目标的，穿透性很强，威力也算可以。爆裂弹，则是相当于自带推进器的高爆子弹，有些像21世纪的导弹，拥有高爆弹头，是用于片杀伤的范围武器。榴弹，大家都应该知道，至于震波弹，那是一种冲击波式的能量发射器，激发后会形成一个小范围的冲击波击退敌人，或者自己。主要也是用于机甲间拉开距离时用的。从3号的武器配备来看，她似乎是针对人类机甲比较多，一般没人会配备这样的弹药，那么，她的发展方向是狙击手。
“抓紧时间休息下，战斗才刚刚开始。”李零说到，然后他揉了揉自己有些昏胀的太阳穴，拿出能量合剂补充自己精力的损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