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郑菲雨全程旁观了整个过程，对于战斗，她有了更深的理解。以往，她只是单纯的遵照着李零的引导、指令去完成整套战术动作，她其实并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做，这样去应对。而通过第三人称的视角，她大概明白了这样去做的理由，虽然又冒出了更多的问题。
她们五个人都各有不同的收获，始作俑者的李零收获却是最大的。他以郑菲雨的声音发布着不容质疑的命令，然后1至4号就有得忙碌了，她们忙上忙下去收集着李零感兴趣的任何植物，无论是普通的，或者罕见的。甚至于李零都让她们挖地三尺去找寻某种植物的根茎。
郑菲雨可以想象自己在她们心中的形象因为李零的这番行径而大打折扣，但是她也没有去制止，李零对这些他口中所谓的药草有深深的执念。只要李零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她基本不会去干预。在她的眼中，李零很聪明，他是个天才，是个神念者。他的战斗意识也出奇的好，许多的看法连她都无从反驳。他也有一个致命的缺点，总是在不经意间就闯出祸事来。
“队长，你找的是这个东西吗？”1号示意郑菲雨来看看。
无人机无声的漂浮了过去，在地底6米的坑里，有一块紫色的物体，不注意看的话，会认为那就是一块普通的矿石，其实不然，那是紫晶根，是一种珍稀的药材。哪怕是这个星球的人在不识货，其中蕴含的灵力也会让一个普通人都感受到不同。
“对，就是它！”李零压下心中的狂喜。本来他是不抱什么期望的，只是让她们4个人随便找找看，不想竟然真的找到了。当时李零在孙向文家的植物园时，他就对这灵力充沛的紫晶根充满了好奇，也特地问了下紫晶根的生长环境。这里的环境和孙父描述的很相近，不想竟然真找到了，让他喜出望外。“姐姐，快去收好。”
“是什么啊？这么迫不及待。”
“姐姐，那是好东西啊，很多人都不知道有什么用，但是新人类需求很大。”李零回答着。“我刚查了一下，那东西一枚价值就是两万能量点。”
“什么？”郑菲雨差点就惊呼出声，她也不追问，直接就跑过去将那块紫晶根收入囊中存放起来。“嗯，就是这个，干得不错。”她对1号说到。
“这东西是什么？有什么用啊？”2号也凑了过来。
“问这么多做什么，快去找。”郑菲雨拉下了脸。
时间迅速的流逝，不过她们却没有了好运气。紫晶根的找寻一般都是要凭借专业的探测设备，不然还真的将坚硬的地面掘地三尺慢慢找寻啊？所以后来，李零还是制止了。天空中的气温迅速的降低，光线也在变暗，夜晚就要来临了。
“队长，晚上，我们是要在野外过夜吗？”
“额。”郑菲雨沉思着，刚才因为专注于找寻紫晶根，她都忘记了时间。现在好了，回到最近的安全区都有些来不及了。紫苑星的夜晚是非常恐怖的，生物活动起码是白天的十倍以上。对于她们来说还是充满了危险。“就在野外宿营。”
“姐姐，你可没说你要在野外宿营的啊？”
“现在回安全区也来不及了，而且，长这么大，我也想看看，紫苑星的夜晚究竟是什么模样。”
“那你还在等什么？夜晚的气温只有十多二十度，你还不找个相对安全的扎营点？你不会准备就在机甲里过夜吧？”
“额，当然不会，在机甲里挺难受的。”她切换成队伍频道：“好了，你们几个，都先停下来，现在分工，3号，你去找个比较靠谱的驻扎点，我们今晚扎营。其他人，将今天收集的东西收拾好，再寻找一些柴火，稍微休息一会儿，晚上可不会太安宁。”
几个人就又忙活了起来，现在没有李零什么事儿，他抓紧时间打坐，运行走心法来，恢复下自己的精力。今天他也不是很累，大多数时间都被他用来寻找药草了，晚上才会是他真正的考验。
3号找了一个两面环山的位置，作为扎营点还是非常适合的，两面背靠小山坡，最起码不会被包围。不远处有许多的坑洞，显然这里是异兽活动频繁的地方。但是没办法，星球上的地形绝大多数都是这个样子的。
几个人都从机甲上跳了出来，这也是她们第一次的见面。除了郑菲雨在组队的时候要求她们视频验证后，其余几个人都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模样，多大年纪，都对自己的队友一无所知。在看到了队长后，都惊讶于队长的年轻，她们本以为这个深不见底的队长起码有饱经风霜的痕迹，却没想到她和她们是同样的年轻。郑菲雨组队的时候要求要有三阶的实力，女性，年轻，而且她优先选择了没有经验的新人。这是听李零的意见，说队员实力不够，会让她这个队长相对容易些。就出现了这个奇葩的队伍。现在看来其实大可不必，因为郑菲雨有李零。她们都不知道李零的存在。
1号是个从模样上看，是个恬静的女孩子，名叫唐钰，刚刚成年，本来她是准备平凡的成为一个职业者，而不是现在这样的战职者，但是，霖城那越演越烈的谣言终于让她走出了这一步。她可不想事到临头时自己却没有丝毫反抗的力气。2号，名叫蒋菡秋，她出来的缘由和1号一样，父母都是普通的自然人。3号，柳岚。四人在最小的一个，刚刚成年。父母都是战职者，按说她不应该一个人跑出来，应该由他家人一起行动的，但不知道她为什么一个人跑出来了。4号，叫做齐晓蝶，根据她自己的介绍，她是个孤儿。
没有了冰冷机甲的阻隔，五个人间的关系不再那么冰冷了。篝火很快就升了起来，她们围在篝火旁，一边吃着难以下咽的能量合剂，一边听着郑菲雨的安排。气温现在有20多度，风很轻，让人感觉很舒适。在机甲里待了一整天的少女们舒展这自己含苞待放的身体。认谁也不愿意在一个狭小封闭的空间里待这么久，身边的风让她们不由自主的放松。
“1号，4号，你们值守2个小时，2号，3号，值守后面的两个小时。”郑菲雨没有叫她们的名字，虽然让人感觉不亲切，她还是这样做了。“后面的就交给我了。”
“队长，你是怎么做到的？”柳岚，也就是3号问道。其他人也都投过来关切的目光。
“什么？”尽管郑菲雨知道她问的什么，但她装作不知道，因为，她不能说，有个不到三岁的小孩子，在遥控指挥着这一切吧？
“在城里时，我就常常在幻想，幻想着某一天，自己驾驶着机甲去战斗。”柳岚看着脚下闪耀的火光。“而当我这样做时，我才发现自己是多么的幼稚。我所构思的一切，所学的一切，似乎都派不上用场。我甚至连面对一直掘鼠，都差点失去了勇气。”
“你比我要勇敢。”4号接过了话。“说真的，我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上战场的，在面对掘鼠的那一瞬间，我都吓得不敢动弹，脑袋里一片空白。”
“不，我当时也害怕极了，手其实都在颤抖，也许，连身体都在颤抖。”
“但是，你的射击却很精准。”
“队长，我怎么才能变成你那样？那样的战斗，只存在我曾经的梦里，优雅，美丽，简洁，纯粹。是的，我从未想象过这样的战斗，也从未见过这样的战斗。分毫不差，丝毫不多。我还跟不上你的节奏，我还差上许多，但是我知道，那个时候的我，不可战胜。”
郑菲雨抬起头，望着天空，已经隐约可见那硕大圆月的轮廓了，从这个角度看，和在城市里看，完全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感受。
“曾经我认为，力量压倒一切。只要有更强大的力量，更强大的机甲，我就能面对更强大的敌人。但是今天却完全不同。我从未想过战斗会是今天的这个样子。甚至于被你击倒的那一瞬间，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队长，我认可你的强大，但你也是和我们一样是同阶。我们的实力不会有太大的差距。所以我很疑惑，这是战技吗？不，不应该是战技，战技很难掌握，而且对于现在的我们来说，不仅没用，反而是弊端。”
郑菲雨也在思索她们的话语，虽然是在问她，但她没有回答的必要。以前，她从未往这方面想过，今天的她成为了一个旁观者，她才发现，李零下达的指令，判定的目标，标示的位置，都是所有当时最好的选择。而她们，时常错过，但不要紧，李零下达的命令也在随时更新。到后面，李零似乎摸准了她们各自的战斗特点、反应时间，以至于他再次下达的命令，都很难再让她们失手。这绝对不是战斗辅助系统能够做到的，也就是说，李零一直在欺骗她。
她仍然记得那个夜晚，也许天色比现在要暗，皎洁的月亮倾泻在大地上，风并不是很大，有少许雨水。而那个脆弱的小生命，就那样出现在了自己的飞船边。很诡异，似乎是被人遗弃在哪里的。但是，她却找不到遗弃者的任何信息，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会狠心遗弃这么可爱，这么聪明的孩子。他是个神念者，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郑菲雨有些头疼，因为她很难相信李零实在欺骗自己。
体术是很好的一个证据，因为越是修炼，越能证明这一点。结合战斗时的相关特点，就会发现，这和他魔改的体术有惊人的相似。简洁，明快，高效，紧凑。没有一点儿多余，也不容半分赘余。这套大改的体术也只有她才知道，出脱于一份全民皆知的公共产物。李零仅仅只看过一遍吧？就改成了现在的模样。她实在难以相信，也想追问出其中的真相，但最终没有，因为，这会拉开她与李零的距离，甚至于她在想着，是不是李零本身就会那样的体术？
李零是个很讨喜的孩子，知道如果获取她的欢心、喜爱。这让郑菲雨在不知不觉间就停止了往这方面去想。因为，他才仅有两岁多。也许，因为他是神念者，神念者对于所有的人类来说，都是个谜。她摇了摇头，将这些烦恼的思绪甩出头去，不再回想。
“队长，队长？”
郑菲雨回过神来：“生命，在于战斗。”
四个人陷入了沉思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