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试剑
而今天，是剑冢新入外门弟子的首次试剑日，也叫资质评定日，是剑冢内除了剑比外的唯一盛事。
地点在通往天山峰顶小道前的广场上，围聚了很多人，有参加的人，也有单纯凑热闹的人。
在那条几乎外围弟子所憧憬的山道前，放有九把椅子，坐有九个人。
场间声响嘈杂，在小声讨论着那九个人。
“看到中间那位两鬓已经有些斑白的男人了吗？那是剑冢的掌门林景年。”
“虽然成为掌门的徒弟听起来很不错，不过我还是比较喜欢他左边的慕白绫师傅，一身白衣，长得又好看，你们不觉得很像九天之上的仙人吗？”
“我比较想拜入流光剑的门下，我听说流光剑舞动时会有万般霞光。”
诸如此类的议论声不止，所有准备参加这场试剑的人已经开始在心底打起或是打好了算盘。
坐着的那九人，中间是掌门林景年，往左四人依次是千愁剑剑主温北栀，水寒剑剑主岑妖，落华剑剑主澹雅，空梦剑剑主安荏苒，往右依次则是转魄剑剑主慕白绫，流光剑剑主许清风，惊雪剑剑主章别夕以及藏剑阁的执笔记名长老墨玄
苏秋寒和苏月胧站在人圈的最外围，试剑顺序按入山顺序来，两人入山时间当数偏尾。
苏月胧看了一眼神游天外的男人，说道：“昨天晚上我回到自己房间后，有前辈来找过我。”
苏秋寒问道：“七个人？”
苏月胧摇摇头，说道：“三个。”
这个回答让苏秋寒觉得有些意外，“哪三个？”
“岑妖前辈，许清风前辈和安荏苒前辈，他们都希望我今天能拜入他们的门下。”
苏秋寒笑了笑，说道：“看来今天很多人要失望了。”
试剑伴随着藏剑阁长老墨玄的话拉开帷幕。
试剑的规则很简单，用出自身的所学，与守门人展开缠斗，不看输赢，首先掌门会给出资质相应的等级，其次余下七人根据自己的判断点头或摇头，超过半数人点头便代表着可入真正的剑冢，执笔人会在门派名单上将通过之人的名字记录下来，届时看有几位长老愿意伸出揽枝，再由试剑之人挑选。
说白了就是老师与学生之间的一场相互挑选仪式。
“苏月胧。”
很快，墨玄呼喊小姑娘的名字。
人群自动让开一条道，小姑娘道着谢，来到场中央，她看了一眼在场间战斗多时却毫无疲色的守门人，抱拳作揖，又对前头的九人鞠了一躬，用清亮不大但却可以让在场所有人听到的声音说道：“弟子触剑两天不到，不会什么招式，这场试剑放弃。”
场下爆发出一片喧哗。
“她这是在干什么？不知道试剑不看输赢只看过程吗？”
“我听说她刚上山的那一天，七位剑主都曾下到半山剑想拉她入门，只要随便来两下想来就能过了，放弃是什么意思？”
“我听说她有个傻子父亲，会不会是她父亲对她说了什么？”
对于苏秋寒将女儿从欲收徒的七位剑主包围圈中拉出的愚蠢事迹，早已传遍了半山间。
此话一出，有众多视线投向依旧站在外圈的男人，指指点点。
从试剑开始未曾说过话的掌门蓦然开口说道：“既然触剑时间较短，那便跳过这一阶段，进行下一阶段吧。”
一旁岑妖附和道：“小月胧确实拿剑不到两天，可以跳过。”
场下再度掀起轩然大波，八位剑主竟无一有异议，苏月胧跳过出剑阶段，直接到八人评判。
林景年给出了评判“剑镡。”
“请七位剑主进行评判。”墨玄开口说道，但并未去看七人给出的结果，因为结果显而易见，不需要做多余的猜想。
评判过后是收徒。
“入我门下，我可传你转魄剑。”
“我亦可传你水寒剑。”
“我愿倾囊相授流光的一切。”
“空梦剑下任主人是你。”
“千愁剑诀最是适合你。”
有两人未曾开口，惊雪剑主与落华剑主，因为林景年在他们之前开了口。
“你可愿随我修剑。”
不需要做出什么保证，在场的多数人都知道，掌门门下未有一徒，苏月胧只需点点头，便可成为剑冢年轻一辈里身份最高的人，所有人看着她，八剑共想收同一人为徒的景象已经几十年不曾出现过了，对于这历史性的一刻，很多人都期待着苏月胧的回答，期待着一些理论上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发生。
苏月胧看向座上地八人，说道：“我可以想想吗？”
林景年回答道：“可以，但时限为试剑结束，你先站到墨玄的旁边吧。”
“嗯。”苏月胧点点头，退到一边。
“下一人，苏秋寒。”
人群再度让开一条道，但议论声多是一些不大好听的话语，半山间早已流传开了根骨绝佳长的又漂亮的天才少女有一个资质不怎么样长的不怎么样脑子也不怎么样的父亲。
男人毫不在意，来到中央，对着摆好起手姿势的守门人同样拱了拱手，接着对座上八人鞠躬，说道：“弟子年纪已大，且知晓自己根骨不佳，就不参加试剑了。”
接二连三的惊事发生，人群没能反应过来，一片沉默。
父女二人皆是放弃了试剑。
林景年点点头，给出了评判：“剑尖。”
七人看着苏秋寒，皆是摇了摇头。
墨玄接话道：“可在山上修剑两年，入剑冢两次。”
结果倒是没有让人意外，但当男人下场时，场下响起了嘘声。
因为触剑太短而放弃试剑的理由在众人看来尚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但这个男人，即便是上了年纪，但面对着那些不好的流言，连一战证明自己的勇气都没有。
人们总是习惯性地瞧不起胆小懦弱的人，武者更是如此，苏秋寒的名声在此刻变得更臭，所以他们送给了这个男人一片嘘声，连同苏月胧放弃试剑的实际缘由也归到了他的头上。
男人在嘘声中回到了外圈，找了块大石头坐下。
骂声也好，嘘声也罢，这些东西他在很多年前就已经听习惯了，甚至不及山间刮起的寒风入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