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朱家宁海关遇袭 刀侠杀上鸩阴教

  话分两头,在朱天齐他们离了蓬莱岛之后,同样有一艘快船已经在一个隐蔽的水湾里面准备停当了,随时可以进发,船上的人着水手衣服,与普通水手有所不同的是,那些水手,却不像是水手,而像是杀手,每个人手持兵器,兵器五花八门,有长剑,夜行刀等常规兵器,还有钩镰枪,青钢柳叶刀,包括一人手持血滴子,一人双手夹着峨眉刺……俱是穷凶极恶之徒,只怕这一回他们是要做什么勾当去,他们列在船的甲板上,恭候什么重要人物到来,应该是领头的人。
  约莫半刻钟的时间,一个人单独从岛上下来,直奔这里,“掌事!”
  “嗯嗯,都准备好了吧。”
  “回掌事,我们都已经准备好了,现在就可以出发了。”
  “好,起锚,我们去阴川,今夜必须到达,若是赶不及,还请你们快些。”掌事说完就进了舱中了。
  外面那人只回答个是字,船就快速起了锚,升起了帆,很快就离开了岸边。
  水手驾船向西行,自当没有二话,因为,主子怎么说,他们怎么做就是了,只不过这一回,水手们心中多少都有些顾及,尤其是事先他们不知道将去何处,而后来得知,要去阴川的时候,
  阴川,那是鸩阴教的主要领地,其位置也在山东境内,在宁海州西面,比邻益都路的位置,在相对平坦的山东地界,阴川却是高山大川的存在,阴川之地,有高山,深沟,茂林……更令世人忌惮的是,其中有毒蛇,猛兽横行,加上鸩阴教,这可是天下第一邪教,他们以用毒闻名,这就让阴川这块地方,自古以来,就是人迹罕至,外人进出无路。
  这些杀手们不禁谈论,我们大老远的跑去鸩阴教的地方作甚么,地下便开始有了各种猜测。
  “咳,想必是蓬莱大战之上,那柴狞老贼伤了岛主,现在掌事寻仇去了……”那个个子矮,背上背着血滴子的男人说道。
  许多人都点头称是,觉得很有道理,也有人认为哪怕是寻仇,也不至于跑到人家的腹地中去,那无异于自投罗网了,反正,你一言,我一语,众说纷纭。
  他们快速划船,加上顺水,至夜幕时分,他们就抵达了阴川了,掌事出来吩咐手下们都换上鸩阴教的衣服——这是他事先准备好的,尽管那些水手,不知道这是何意,可还是照办了。他们以为这是化妆了,以便进入鸩阴教,只是,他们没有在阴川驻足,而是从阴川绕过去,直奔宁海关而去。
  黑夜大河,渺渺无边,朱天齐他们在快船上,殚精竭虑,时时想到朱冥的境况,他虽是厌恶武功,他虽是偏好诗书……不论怎么样,他总是我朱家的徒孙。
  彻夜不眠,只得出了船舱了,水波悠悠,星汉灿烂,至黎明时分了,他们或许可以到达宁海关,出了关口,便可以奔河南,便可以到洛阳,贞婆女派的总坛便就在那里。
  他还在想,贞婆女排的人绑他徒孙朱冥,必是有所企图的,莫不是知道自己没有死,拿姬灵珊非得要了自己的命才肯罢休么?“只要能换回朱家独苗,老夫死又何妨呢?”
  “爹。前面我们就要过宁海关了。”朱应仁在他的耳边说,他们有了上一次的遇袭,这归来之路,他们就有了防备。
  朱天齐站在船头,船徐徐的进入了宁海关,相比于外面,那窄窄的峡谷里面,更冷冰,幽暗,只有船上的星星点点光,慢慢的行进,有一点儿好处就是在这里面,水波宁静,并无波澜,那船行走的声音,都听得真真的,时而注意他们上空,就怕有贼人在上边……这是一种莫名的担忧。
  行到这关口的一半之处,上空却是没有动静的,只是前面有丝丝动响,却不知是什么,莫不是渔船之类的没有点灯?
  朱家人在甲板上等待着,每人都严阵以待,他们的手都有意识的摸到了刀柄上。
  越来越近,就在眼前了,就要触及了。
  忽的火光一现,亮了整个峡谷似的,与此同时,上方一阵尖锐的笑声传了下来,倏地抬头往上看,一只血滴子急转直下,自天而降似的,下面船上人的瞳孔中,见那血滴子越来越近,飞速转动,正是遭逢了这可怕的一幕,对面有一条船上的几十支燃着的羽箭射了过来,射中船上,左躲右闪一番之后,羽箭太过于密集了,有两只射中朱应仁弟兄了,腿上灼烧的羽箭,钻心的疼痛,他们弯下腰将箭拔出来……
  砰地一声,一把链子刀,还有钩绳插在了船上了,杀手迎面逾越过来,朱天齐稍退一步,长刀摆在身后,那自上而下的血滴子,降落到了船上,瞬间旋动起来,长刀将那血滴子挑开,却被那个矮个子一把就接住了,峨眉刺转动着,击了过来,攻其下盘,本就是腿受了伤了,那用峨眉刺的人倒是迅疾,身形灵活,穿插在他们中间,啊的一声,朱天齐正混战间,往后看,却是朱应红小腿被刺穿,峨眉刺就插在他的腿上,朱天齐急急来救,他挡住了许多杀手,斩杀了几个,可是,也奈何不了人多的。
  “爹!”一旁的朱应仁转过身来,就在那一瞬间,背后便中了招了,一剑劈了下去,他身子往前一仰,铁奎从后面火中冲了出来,扶住了朱应仁,长刀橫劈,凌空侧斩,那一干人被打了回去几步。
  这朱家这几人才站起来,长刀所指,朱天齐便立刻吩咐,在后面的黄英还有马素儿,朱莺莺还有几个船夫救火。
  她们在一开始,火光一现之时,便慌忙的浇灭掉燃起来的火,之时这船头一部分,有许多杀手,她们不敢向前行,船夫们也感到害怕,不敢往前去,这才致使前头大火。
  她们几个人连忙用器皿端水,可终究只不过是杯水车薪,马素儿倒是急忙从后面抄出一把蒙古弯刀,见她旋即凌空飞起,在黑夜之中,她像是一只黑色蝙蝠一样,平着身子扑向了水面,单脚一点地,便是折手,她横着身子,在水面翻滚开来,随即弯刀辗转,插进水中,她倾力朝上一提,水面顿起波澜,一根细水柱冲着大船浇了过来,直打到已经着了火的地方,呲呲两声,火熄灭的声音传到耳边,她回身腾的一跃,便就是上了大船。
  一把弯刀在她的手中,使得虎虎生风。
  “你们是何人所指派,快快报上名来!”
  “鸩阴教,特来杀你们!交出《通天志》,便饶了你们性命。”那为首的人说道。
  朱天齐一听,便就知道来人是何意思的了,对方已经好几个人倒在了额她的刀下,剩下的,可以说,现在是实力对等的,朱应红还有朱应仁受了不同程度的伤,可是,战力依旧还很强。
  “那就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了!”朱天齐说完,使尽了力气,为首的那个剑客,亦是挺身上前,朱应红兄弟也上前,新的一轮决斗开始了,几个手持短刀的人,皆被打翻了,滚在地上,有的死于水中。
  手执血滴子那人,倒算是高手的,任朱天齐刀法来回斩杀,却没有伤到他分毫,倒是他一个来回,便将朱家的这些人打散开来似的,
  峨眉刺,是短兵器,那个用峨眉刺兵器的人,却是十分的高明,从来是避开长兵器相互接触,短兵相接,这才是他的强项,他动如老鼠一般,贴着地,快捷迅疾,倏地一下,从朱应红的腿上拔下了那跟峨眉刺,朱应红啊的一声,长刀下行,要打他,他倒是翻身凌空一跃,便是到了上头。
  朱天齐瞪了一眼,飞身上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拦腰斩,这一式,便是朱家刀法中的虚空斩,许多门派都熟悉这一招,可是,要论力道,还有威力,恐怕,只有朱家的刀法,势不可挡。
  刺啦一声,便就将血滴子一分为二,将那人从左肩至右腰部分,划开一道大口子,要不是有血滴子这硬兵器给挡着,便是将他的人一分为二的了。
  长剑过来,朱氏兄弟上前抵挡,那人却是剑快,一招捕风捉影,便是绕到了朱氏兄弟之后,忽的又是熟悉的啊的一声,朱应仁一回头,朱应红的胸口直往外冒血。
  朱天齐一招彗星追月,便刺中了那手持长剑的人,登时将那人给打飞了出去,另外几个人也不敢上前了,只好缓缓的往后退了去,前面的那艘船快速的离开了。
  朱天齐马上扶住朱应红,他的血止不住了,黄英见了,扔下了手中的器皿,尖叫着,跑了过来,“应红!应红!”
  朱应红已经翻了白眼,说不出什么话了,黄英急的眼泪冒了出来了、
  朱天齐点了他的穴道,可还是没用,伤口处像是闸口一样喷薄而出,不可遏制。
  无奈之下,他也只好摇摇头,“爹,你救救他呀!”
  “不行了,贯穿了,没法救了。”
  黄英就跌坐在地上,眼泪刷刷的掉下来了。
  “照顾好……照顾好……照顾好冥儿。”就此一句,便断了气了。
  黄英大叫,抱着朱应红,接近疯狂,朱天齐眼泪蓄满了泪水,他也想大叫,可是,叫不出声来了。
  生死离别,他真是见的不少了,他曾经远离江湖,落户朱家的时候,他以为再也不用面对的了,可是,现在,却要生生夺走他的儿子,真是痛苦万分,心中就像是饮下了烈酒一般,想要吐火,却无从吐露。
  大船上的火熄灭掉了,待她们另外几个人围过来的时候,朱应红的身子已经僵硬冰冷了。
  众人皆茫然。
  “走!我们去阴川!找柴狞那个贼去,非得活,剥,了,他。”朱天齐恶狠狠的说这话。
  船被重新收拾,船夫划着这条破船,往前走。
  去阴川,出了宁海关,走另外一个岔道,便就是朝着阴川的水路了。
  大船晃晃悠悠的,他们是不知不觉的到阴川的,到的时候,天还没有亮呢。
  柴狞那个老小子还在榻上睡觉,他一手抱着一个女人,这个女人赤身裸体,身上的皮肤颜色却是黑色的,当然,这只是看起来是黑色的,实际上是紫色的……另外一只手的手指还勾着一只酒壶,可见,昨日夜里,没少喝。
  门外有两个守卫,此时,守了一夜,此时,又是将要天亮时分,对于熬夜的人来说,这是最难熬的一段时间,两个守卫也靠在门边打起了瞌睡了。
  直到,惊天一声吼,“柴狞老贼……”别说守卫被惊醒了,就是睡在床上的柴狞,也是噗通一声,掉到了地上,那个女人被惊醒了,只听到了那声音,痴呆的看着窗外,被惊醒的麻木的眼神。
  “嘿!还不拉老子起来!”
  女人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去拉已经掉下了床的柴狞。
  “妈的,这是哪个催命的。”柴狞是一肚子的起床气,才披上衣服,爬了起来,女人也跟着起来了。
  守卫们规规矩矩的站着,柴狞出来就问何人叫,两名卫士自是回答不知。
  他便出来了,只见上下面停船的地方多了一条破船,便在心里想这是何人来了,又是这么早,他无意间在心中把那些在江湖上得罪过的人都想一遍,可是,也没有谁这么赶早的要来杀他的呀。
  “柴老儿……”下面这么叫着,声音凛冽急切,倒是听着有些熟悉。
  不一会儿,就有两个小厮爬上山来,“报教主……那个谁……那个……”
  “快说,倒是说是他奶奶的谁?”那个报信的小厮上气不接下气。
  “朱……朱天齐,他杀上来了。”
  “谁?”柴狞真是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了,他从未想到过朱天齐会来。
  “见了鬼了的,他来干甚么?”他正喃喃自语道。
  “教主,您快些去看看,他……他拿着刀杀了上来了,拦都拦不住的呀,我们损了不少弟兄了。”
  “好!待老子去看看!”柴狞拿了他的两只钢爪,下了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