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骄轻功五

  前辈背手而立,眼光望着老祖的遗体说道:“数十年前,我有幸与老祖同在山下高奏一曲高山流水,一直恳求老祖传授一二技艺,老祖总是含笑不语。我更是有幸拾到老祖这卷武功,但是却一直没有真正破解。既然你,已经窥得其中真意,那就跪下,给老祖磕三个拜师之礼吧?”
  败不亏睁大眼睛,一脸震惊,说道:“什……什么?拜一个死人为师?”
  前辈两眼冒着怒意,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小子,这是冥冥之中,天意注定,还轮得到你来挑?不知多少人羡慕不来,你还嫌弃不成?”
  “不,不不,我是怕老祖,他不知道,没响应,我这拜了也等于白拜。”此话,还没有说完,败不亏只觉背后一阵凉风刮来,令人瑟瑟发抖。
  这凉风带着丝丝冰雪的凉意,势不可挡的压迫而来,败不亏随即便觉得自己说错话了,一句“我错了”还没有蹦出口,就忽然砰的一声跪下了。
  前辈点点头,暗暗赞叹:“小子觉悟看来还挺快。‘’
  败不亏心里却有苦说不出,他这一跪,十非出于本心,而是那阵妖风实在是怪诞,似乎生了脚,在他膝盖后拐处踢了一脚,令他不得不跪下。又似乎生了一双手,按住他双肩,令他不能起来。
  败不亏眼皮微微抬起,目光朝着老祖望去。无论从那个角度看去,老祖眼睛似乎也正定定望着败不亏,嘴角也似乎似笑非笑,令人琢磨不透。
  败不亏心中大呼“鬼啊”,但是话到喉咙处,却又似乎被神物封住,吐口不出。只得转口:“拜……拜见师父!”
  这几个字,却朗朗声音而出,听得败不亏自己也呆了,莫非这便真的是天注定的师父?但是屡屡几番,玄妙莫测,实在令人不得不信。
  既然这样,这老头也看着挺喜欢,比康老头看着喜欢多了,这康老头一个大活人却拿自己没办法,而这老祖,虽是个死人,却似乎十分强大。
  思毕,败不亏匍身而下,连连磕了三个响头,口中一面说道:“徒弟败不亏拜见师父,一为师父,终生为师父。一为徒弟,终身为徒弟。今日,你收了我为徒,我就生生世世是你的徒弟。”
  前辈在旁边长身而立,这几句话听败不亏说来热血沸腾,却细思恐密,细听来毛骨悚然。这世上只有师父要求徒弟,哪里来的徒弟要求师父,还什么终生为师父,什么生生世世,实在令人瑟瑟发抖。
  败不亏磕完头,便缓缓站起身来,双手也如前辈一样背在身后,嘴角挂着一丝邪笑。
  前辈缓缓说道:“好啦,拜完师,咱们就回去吧。你师父他生平就只留下了这一卷天骄轻功,这屋里确实再没有什么武功心法。”
  这话说起来云淡风轻,细细想来,这前辈必然自己已经来过这山顶庭院好多遭了,想必也自己寻觅功法武籍多次,但苦于无果,空手而归。
  败不亏依旧怔怔而立,对前辈的话似乎没有听见一样,一动不动,也不转过身来。
  败不亏目光投向老祖,老祖遗体目光也射向败不亏。许久,天地间静耐无声,只剩败不亏与老祖对视。
  前辈察觉到丝丝异样,悄然转到败不亏前面,只见败不亏双眼通红,似乎中了魔一般,嘴角一丝坏笑,此时的他,看上去不像一个少年,而像杀红了眼的野兽,唯一区别是,没有野兽的戾气。
  前辈心中大呼不好,眉头深深皱起,下腰弯身,意欲扛起败不亏就跑。但是败不亏似乎被千斤顶定住,饶是前辈武功斐然,此时却居然丝毫挪动不了一个半大少年。
  前辈绕着败不亏与老祖,左三圈右三圈,踌躇再三,不知如何是好。而败不亏始终与老祖尸首对视,叫也不动,喊也无法。败不亏双眼愈见通红,如烈火焚烧。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这是什么道理,什么道理啊,他不是他徒弟吗,他不是他师父吗,既然是天注定,为何这小子,现在既然似乎快走火入魔一般?难道……难道……竟然是我错了,就不该带他来这里?他就算不来,他也能学会这真正天骄轻功,哎……”
  前辈长叹一口气,此番情景,实在出乎意料,更不知该如何是好。
  前辈试探再三,终于脱口而出:“败不亏,你妈妈她还有最后一句话没有说给你听,现在我就……”
  此话一出,败不亏忽然回过头来,眼睛里空洞无物,放空一般,烈火一样的红色倏然退去,败不亏喃喃道:“什么话……”
  双眼一闭,砰的一声就倒下。前辈赶紧扛起败不亏,就飞身出了庭院,几个起落,望山下而去。
  败不亏醒来以后,已是半夜,而他正横卧在一张青色大床上,盖了一张藕纱色的被子,屋内灯光明灭,床头一侧放了一张婴儿小床,另一侧放了一张书桌。
  书桌上一张白纸,毛笔横压着纸头,白纸上歪歪扭扭写着:“泪湿罗衣脂粉满,四叠阳关,唱到千千遍。人道山长水又断,潇潇微雨闻孤馆。惜别伤离方寸乱,忘了临行,酒盏深和浅,好把音书凭过雁,东莱不似蓬莱远。
  字迹稚嫩,笔风可爱,显然是未成年几岁小孩所写,但书卷泛黄,显然已经多年。
  桌旁小窗微开,桃花伸进一枝,桃花飘零,落了一页诗稿。
  败不亏掀起被子,缓缓走到窗前,拿起那张白纸,喃喃跟着念道那首诗,心里噗嗤一笑:“也不知,是哪个小孩写的,真的是丑!”
  屋外琴声悠扬,正是前辈所弹。此时前辈正坐在桃林处的一块空地上,抚琴而弹,前辈弹的十分入神,丝毫没有注意到败不亏醒来。
  琴声哀伤,如泣如诉,败不亏叹了一口气:“看来前辈竟然也是个多情的人,总是弹奏这些哀伤的曲子。”
  败不亏放下诗稿,从怀中掏出天骄轻功秘籍,不知何时,原本枯黄的卷轴,此时已经变为金灿灿一片,犹似焕然一新一般。
  败不亏捧着秘籍的双手微微微微颤抖,眼角也跟着抽搐了:“这……这……这是哪个江湖术士的障眼法,有点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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