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秋田山庄
钱小和道：“曾经有名，不过现在只是一个山庄而已。”
秋风烈听闻钱小和到来，惊喜万分，驼着背跑出来迎接钱小和。虽然秋田山庄还是破败不堪，但是在秋风烈的规整下，现在总算有了一些新气象。
安顿好之后，钱小和走到屋外，看秋风烈还在，便道：“这么晚叨扰，真不好意思。”
秋风烈摆摆手：“哪里，哪里，你能再来这里，最好不过了。不过，你不在屋里陪她？”
钱小和道：“没有必要，我跟她并不熟。只是有些事情要问她，所以带着她来到了这里。顺便问你一件事，山庄往南四十余里，有一座城墙包围的村庄，可曾听说过？”
秋风烈点点头：“那个村庄很早就在，里面没多少人，也鲜有人问起。这个村庄出了事儿？”
钱小和道：“她便是从那里来。”
“看来伤得不轻。”
钱小和道：“没有伤到筋骨，歇息两天应该就无大碍。”
秋风烈道：“那就在我这里歇息，虽然现在山庄不似以往，吃喝还是管够。”
钱小和笑道：“我不会客气。不知秋允儿和田不二有没有再回来过？”
秋风烈摇摇头：“再也没有回来过，三年过去了，即便是回来，也是触景生情，想起那些伤心事儿，不回来也罢。”
钱小和道：“你说田不二和叶无尘，他们两个人的刀，谁更厉害？”
秋风烈笑道：“这两个人都是用刀用到出神入化，老夫也不敢妄自评价。不过叶无尘已经四十有余，论体力，应该没有年轻的田不二旺盛。但是，若真比试起来，还真不好说。”
钱小和道：“叶无尘的刀讲究的是狠，田不二的刀讲究的是快，各有各的长处。江湖榜已经多年没有更新，若是有一天两个人能够切磋，一定是盛况空前。”
秋风烈奇怪道：“为什么忽然提起叶无尘？”
“因为我接了他一刀。”
秋风烈惊叹道：“你竟然接了叶无尘一刀，毫发无伤？”
钱小和道：“若是我被叶无尘的刀伤了，一定不会站在这里。”
秋风烈道：“你为什么要接他一刀？”
“因为他为醉花楼卖命，而我正好在醉花楼找人。”钱小和道，“一个江湖榜十大高手排名第二的人为醉花楼卖命，岂不是很奇怪？”
秋风烈捋了捋胡子，非常疑惑：“叶无尘向来独来独往，怎么会给醉花楼卖命？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一定是醉花楼抓住了他的把柄。可是，依照叶无尘的性格，完全可以杀死这些人，不留一个活口。”
钱小和道：“所以，我想叶无尘要么是被女色吸引，要么就是有什么心爱的东西留在了醉花楼。”
秋风烈道：“一个独来独往的人，能有什么心爱的东西？大抵不过是一把刀。但是，没有人能够夺走叶无尘的刀，因为他的命在，刀就在。”
钱小和道：“如果是因为女色，醉花楼倒是真的很多。但是，如果真的有女人能够留住叶无尘，可能也只有醉花楼的头牌一点红。”
秋风烈笑道：“男人哪有不喜欢漂亮女人的？叶无尘也是男人。不过，醉花楼历史由来已久，皇城上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只是，不知道你到哪里找什么人？”
钱小和道：“找能够制出天下密香的人。”
“闻香苑！”
钱小和道：“正是。”
“从来没有人找到过这个地方。”
钱小和道：“一定有人到过这个地方，不然皇宫中的密香从何而来？”
秋风烈道：“皇宫不是想要什么东西，就有什么东西？”
钱小和微微一笑：“倒也不能这么讲，皇上也有找东西的时候。”
秋风烈道：“找什么东西？”
钱小和道：“枕头。”
“皇上为什么找枕头？”
钱小和摸摸下巴：“因为他的枕头丢了。”
秋风烈道：“为什么丢了？”
“被上官无痕偷走了。”
秋风烈哈哈大笑：“如果你说是妙手空空儿偷走了皇上的枕头，我会觉得是真的。若你说是上官无痕偷走的，那我只能当个笑话。”
不过，上官无痕真的偷走了皇上的枕头。
这时，屋内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
钱小和推开门，走进内屋，看到青儿正在费力地换衣服。
但是，只换了一半。
上半身还裸露着，不想让男人看到的地方，偏偏这个时候还未遮掩。
雪白的肌肤，惊慌的表情，通红的脸庞。
立时蜷缩起来的双腿，立时裹起来的毯子，让这时的气氛很尴尬。
钱小和进退不是，只能闭上眼睛道：“青儿姑娘，刚才我的眼睛被沙子迷住了，要不你给我吹吹？你在屋里吗？”
青儿这才松下一口气，慢慢穿好衣服：“怎么会有沙子？”
钱小和揉揉眼睛，道：“外面风太大。咦，现在好像又好了。”
青儿笑道：“你不会是假装的吧？”
钱小和微微一笑：“你猜？”
青儿道：“我从来不猜别人的心思。”
钱小和道：“那何必再问？”
青儿忽然剧烈咳嗽起来，断断续续道：“如果……如果我不问，那么……怎么知道……我刚才，你……那样。”
钱小和上前拍着青儿肩膀道：“先好好休息两天，我再送你回去。”
忽然，秋风烈在不远处紧急喊道：“灭灯！”
钱小和随手一挥，屋里陷入了黑暗。
只听得不远处，脚步声从房檐上传过来，极其轻微，轻功不弱。
青儿立时抱紧钱小和：“他们又来了！”
钱小和黑暗中屏息而立，这时的耳朵和鼻子，就是眼睛。他必须判断来了几个人，分布在什么地方，甚至还要猜测他们带着什么样的兵器。
一块青瓦掉落在地上，惊起一只猫儿，嘶叫一声，吓得青儿啊得大叫了一声。
钱小和想捂住青儿的嘴巴，但是那里来得及。
呼啦！
一个人已经从房顶直接跳落在两个人的房间。
接着是无比的寂静，甚至连呼吸都听不到。
黑暗中，跳落下来的人也静止不动，似乎也屏住了呼吸。
接着，更多黑影跳到了屋外，守住了窗户和门口。
钱小和心知只要稍微移动脚步，必然会被人围攻。但是，青儿还是往钱小和怀中靠了一下。
一只铁爪已经袭了过来，很精确，就是奔着钱小和的脑袋。
黑暗中，只是凭借着这么点动静，就能精确袭击的人，会是什么人？
屋外有人道：“妈了个巴子，断了老子的生意，看今晚怎么收拾你！”
话音未落，说话的人便扑通一声倒地，再也说不出话来。
接着，几个在屋外的黑影，晃动了几下，也相继倒下。虽然有人说了几句暗语，但是于事无补。
屋内的人似乎感到了危险，接连向着钱小和的眼睛、心口拍出两掌，纵身上了房顶，瞬间疾步而去。
接着门开了，进来一个人。
灯被点着了，上官无痕正笑着看着钱小和。
钱小和拍拍青儿的肩膀，让她躺回床上，道：“上官无痕杀人果然无痕。”
上官无痕道：“我才走这么一会儿，就追来这么多人，看来还是你跑得太慢，或者是怜香惜玉，怕颠坏了这位姑娘。”
钱小和道：“这里不能呆了，咱们要么走远一点，要么灯下黑。”
上官无痕道：“你是说咱们回皇城？”
钱小和点点头：“对，回皇城。不然，这里待下去，不知道会再来多少人。”
秋风烈这时也慌张跑进来，看屋内的人没事，这才叹了一声气：“可惜我功夫尽失，真是照顾不周，照顾不周。”
钱小和道：“没什么不周到，现在我们就走。”
秋风烈看着上官无痕道：“这位姑娘是？”
“上官无痕。”
“是那个以轻功独步江湖的上官无痕？”
“是。”
“是那个江湖榜十大高手排名第十的上官无痕？”
“是。”
秋风烈笑道：“你偷了皇上的枕头。”
上官无痕点头。
秋风烈满是惊讶的表情：“那你岂不是比五大恶人中的妙手空空儿更厉害？”
钱小和已经收拾好了东西，抱着青儿，道：“上官无痕如果跟妙手空空儿来一场偷东西比赛，一定比叶无尘和田不二比刀要有趣的多。”
秋风烈道：“正是，正是。马已经准备好了，你们赶紧启程。这里不宜久待，可惜老夫什么忙也帮不上，惭愧！”
钱小和回头一笑：“已经帮了大忙了，不仅叨扰，还把你家房子弄出来一个大洞。”
秋风烈拱手道：“破洞而已，钱小侠，一路小心。”
马上，青儿蜷缩在钱小和怀中，睡得正香。
上官无痕问道：“来的什么人？”
钱小和道：“卖命的人。”
上官无痕紧皱眉头，指着青儿说道：“你为什么不直接问她？”
钱小和道：“本来想问，现在想想，根本没有时间问。”
上官无痕道：“你本可以在她换衣服的时候问。”
钱小和微微一笑：“你早就到了秋田山庄。”
上官无痕点点头：“我只能坐在树上看着你装瞎子。”
钱小和道：“我可能真的瞎了。”
上官无痕道：“那一定有瞎的理由。”
钱小和点点头：“但是，我还不能瞎，不然就看不到闻香苑。”
上官无痕道：“你确定找到闻香苑，一定能够找到风凌雪？”
钱小和道：“找不到闻香苑，一定找不到风凌雪。”
上官无痕道：“她真的是闻香苑的人？”
钱小和道：“还要看她是不是承认，或许她只是一个卖胭脂的普通人。”
上官无痕道：“冷秋儿骗了我们？”
钱小和道：“至少目前还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