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九章 行云流水
六儿正想的出神，听那人又道：“我说的够多，想必你也听的不耐烦了。接下来，老妖怪便将这套地藏神拳传授给你。你已了解拳理，练起来应当会轻松不少。只是这套拳拳路繁琐，中间多变，无有定招。每一式虽有十招，但这十招随意变化，哪一招都可以是起手，也可以是收尾，是以虽说是十招，实有万般无穷变化。你有点愚笨，不知要学多久。”
六儿初时听他讲这套拳路共有一百八十招，已自知无法学会，岂料这一百八十招竟毫无先后顺序，任谁做第一招都可。若果真如此，那自己从第一招开始学，学完第一百八十招之后，他岂不是还要自己从第一百八十招再学起？如此说来，这招式何止万般变化，就算再有来生，也未必能学的全了。不禁大惊，慌道：“你骗人！你自己在山洞待的寂寞，硬要留我在此相陪罢了。说什么教我功夫，全是骗人的鬼话。”
那人捋捋白须，笑道：“怎么？这就怕了？你不过是惦记洞外的小岚还有小情人赵丫头，怎肯跟我这老妖怪待一阵子！哼，说什么我骗人，你才是心口不一！”六儿从一开始，确有不少小心思，此刻被他揭穿，脸上不免飞红。
六儿听这人说的凄惨，想到自己一走之后，他独自被锁在山洞，又不知要待多少年。他跟这人聊了一夜，情知这人武学造诣已是登峰造极，从言语谈吐来看，脾气是有些暴躁，性格怪诞，但说他是十恶不赦的恶人，却也太过了。始终不知少林寺的高僧为何要将他锁在此处，便道：“是，你说的没错。我是心口不一，要着急出洞去找小岚。我没有你聪明，想不明白世间的许多道理，但我却知道一点，若我这辈子找不到小岚，那活着便无任何意义。是以，学不学天下第一的功夫，成不成天下第一，我毫不在乎。”
那人沉默良久，才道：“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红颜祸水，也许由此而来。不知这小岚到底是何等样的美女，会让你如此深情，不惜放弃这世间的一切，乃至最宝贵的性命也不在乎。”六儿昂然道：“人活着，若是只为自己而活，那跟死去有何区别？况且你之前也说过，‘凡所有相，皆是虚妄。人生如泡影……’后面的我记不得了，不过这话不也是劝解人们莫要贪婪世间种种么？”
这话只不过是那人诵念出来的佛经，没想到六儿竟能记得住。那人大喜，问道：“这些话你之前在哪听过？”六儿道：“我是小乞丐，哪里听过这些道理？这话不是你昨日说的吗？”那人又喜又奇，复问道：“我只随口说了那么一句，且中间又讲了这许多道理。怎么你还能记得？”六儿道：“还不是我那神秘奇怪的道长师傅，给我一本书叫我背。那书里的东西我一句也看不懂，他也从来不教我，我只能硬背下来。如此久了，对这些越发玄妙难懂的话，背的越发顺畅。你的那几句话，我听不太懂，便只有记下来了。”
那人大喜，似信非信，忽道：“乃往过去无量阿僧衹那由他不可说劫，尔时有佛，号一切智诚就如来、应供、正遍知、明行足、善逝、世间解、无上士、调御大夫、天人师、佛世尊……”诵出大半，问六儿道：“我方才说的这些，你能背出多少？”六儿想了想，道：“乃往过去无量阿僧衹那由他不可说劫，尔时有佛，号一切智诚就如来、应供、正遍知、明行足……后面的不记得了。这些都是什么？我一句也听不懂。”那人哈哈大笑，道：“真是天大的好事，便是到天下去找，也无这般奇缘！”说完兀自大笑不止。
六儿听不懂他说什么，问道：“你说什么好事？”那人不答，只是大笑，笑了好一阵儿才道：“现下我把这套拳法的口诀说给你，你可要用心记住了。”说完也不顾六儿听不听，兀自念道：“观念非常，世界非常，灵绝菩提，身中四大，各自有名……”叽里咕噜的说了很多六儿听不懂的话，说完问六儿道：“你记住多少？”
六儿思索一阵儿，背出大段，但顺序有所错杂。那人又念了一遍，再问六儿，这次背出的更多。如此背了四五遍，六儿终于能全部背诵出来。那人怕他记得不牢固，特意从中间部分起背，六儿均能顺其背诵下去，毫无差错。那人终于放下心来，又道：“这拳法口诀你记住了，我再给你舞一遍拳，你需得仔细认真瞧看，一招一式也不能放过。”说完仍是不等六儿回答，自顾自的舞拳。
六儿不解其意，但一来他想看看这天下第一的拳法到底有何妙处，二来即使不看，也终归无法逃脱，便只能认真瞧着。那人舞动拳法，呼呼有声，每一拳打出去均似有排山倒海之力，刚劲异常。拳法招式之间变换自如，如行云流水，真如江海波涛，铺天盖地的拍出，无丝毫遗漏之处。六儿愣愣的看着，赞叹不已，于招式之间的记忆却不甚多。
那人十八式打完，问六儿道：“记住多少？”六儿茫然的摇摇头，那人道：“记住多少便打多少，打给我瞧瞧。”六儿苦苦思索，觉得这套拳法精妙无比，却又似无招无式，竟不知从何出手，一招也打不出来。那人见他不出招，也不生气，反而有些高兴，道：“你打不出来，那便对了，再看！”说完又从头至尾打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