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 伪君子真小人
一直沉默不语的三通道人见六儿中了宋大礼一掌,竟还能开口言语,且语气出奇的平稳,不禁大为诧异,双目放光,看向六儿。他先前受了六儿三掌,知六儿体内阳气极盛,受了南山寒雪掌之后竟未受内伤,简直闻所未闻。不过三通道人武功甚杂,所知所见极多,随即想到中原武林第一大教紫虚教。他知紫虚教开派祖师道藏真人有一种功法,能将阴阳合于体内,只是未曾得见,不知真假,终于开口问道:“你是紫虚教的小道士?”六儿恍恍惚惚,答道:“我是小道士,但不是紫虚教的,不过……”三通道人道:“不过什么?难道是紫虚教有人私传你功夫,不让你说出来?”六儿捂着左臂道:“我不认识紫虚教的人,只是几个月前跟无尘子道长有过一面之缘,怎会有人教我功夫?”三通道人又问:“那你这一身功夫从何而来?”
六儿知道实情,但心知不能说出来。这二人行事作风怪癖,武功颇高,若是让他们找到了青阳密室,学到了百种武功的破解之法,岂不会天下大乱?便道:“你们不是要猜出来么?又问我作甚?我无门无派,功夫都是老天爷赐给我的。正所谓天地不养无用之人,小乞丐别的不会,功夫倒学了一大堆。”
六儿胡乱应对,三通道人岂有不知,但他既然与六儿有赌在先,自然愿赌服输,虽是心中有气,却也无可奈何,冷哼一声,道:“油嘴滑舌!”六儿早已报了必死之心,这才出口逗趣,却想不到三通道人能忍气吞声,不禁对他佩服有加,想到:“虽说这人行事邪怪,但言出必行,倒也是一代武学大师。”便又冲着三通道人做了个鬼脸。三通道人又是冷冷一哼。
宋大礼本以为一掌下去,六儿非死即伤,却不知他使了什么法子,不止能站在当地,还能与人对答如流,不禁又惊又怒,喝道:“臭小子,别跟我故弄玄虚!什么狗屁老天爷,它若真教你功夫,也只这点三脚猫而已吗?你有什么本事尽管使出来,我倒要看看你这老天爷的徒弟到底是何方神圣!”此话真随了六儿心意,右手指向厅内,但此时他手捂左臂,拿开之后左臂啷当一下,疼的龇牙咧嘴,须臾才道:“不巧,那黑刀也是老天爷所赐,顺便教了叶某两三下刀法,我们可以比上一比。”
宋大礼看向地上黑刀,那刀插入地中,直没至柄。宋大礼虽隔开黑刀数寸,没教公孙木自杀了,但六儿使刀与公孙木相斗之时,却也不曾看到,只认为六儿刀法如他的拳脚一样,粗烂不堪,只徒有些蛮力而已,便道:“生死之时,自当用上兵刃。”在腰间抽出戒尺,戒尺一端拖住刀柄,向上用力一托,黑刀“铛”的飞出,而后戒尺在刀身处横里一击,黑刀呼啸一声,似离弦之箭,急向六儿飞去。
六儿知他有意卖弄,不甘示弱,忽地跃地而起,右手探出,不去握刀柄反而在刀身处一弹,那刀“嗡”的一声,前进之势立减。再弹一下,黑刀骤然停在半空,犹似被一根细绳牵引,悬挂在空中一般,只有些微微的晃动。六儿将刀抄在手里,落地后转了一圈,黑刀发出虎啸般的响声。之后向前一劈,一股强烈的刀风入门而来。
六儿刀尖抵地,威风凛凛的站在门口,正是神羽刀法第一式“八千子弟”的立足式,只是他左臂关节脱落,刺痛难免,六儿虽强忍疼痛,但威猛之势不禁大打折扣。
宋大礼瞧了他取刀手法,暗暗吃惊,但面上却道:“哼!雕虫小技!我不占你便宜,也让你一只手罢了。”说罢果真将左手负在身后,右手前递,就要进招。又见六儿左臂摇摇晃晃,左右寻了寻,看到庄老板所使的钢鞭在侧,又挑起钢鞭,扔给六儿,道:“你将手臂绑在身上,别说我欺负你,占你便宜。”六儿道一声谢,钢鞭绕腰一圈,绑住了左臂。
宋大礼待六儿绑完,才道:“来!臭小子,我们再来打过!”六儿道:“好!承蒙你掷刀扔锁,我也让你几招罢!”宋大礼喝骂:“无礼小贼,口出狂言!”话音刚落,两人均是欺身向前,眨眼间已斗了十来招。只见宋大礼戒尺如剑,来势凶猛,招招狠辣,六儿黑刀刚柔并济,遇招拆招,应对自如。
这恶狗帮的功夫,只有南山寒雪掌较为凌厉,帮主孙定国又十分自负,从不教帮众练习什么刀剑兵器。宋大礼是半途入帮,入帮之前已学了些剑法,入帮之后孙定国不喜兵器,才弃剑学掌,又拿了戒尺当做短剑。六儿这套神羽刀法,却是一等一的刀法,融合了步法、剑法、刀法与一身,甚至都有兵法之术参与其中,比之宋大礼的剑法不知高出多少倍。
如此一来,局势陡转。先前被宋大礼所伤的六儿,此时应付从容,步法稳健,一招一式均似提前料到了一般,总逼的宋大礼的招式半途而废,中途变招无数。宋大礼越斗越心惊,心中思量着:“莫非这小子真有什么神人相助?怎么这等年纪,就学了一套如此精妙绝伦的刀法?我却不知中原还有这么一套刀法。需得使个法子,不能折在这毛头小子手里。”他一面凝神应对,一面苦苦思索,忽然瞥见六儿腰间锁链松动,左臂稍有晃动,阴冷一笑,有了应对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