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 杂乱无章
六儿定了定神,道:“我并未说谎,我虽有个师傅,但他却没教过我功夫。我学的这些武功,自己也不知属何门派,又如何告诉你?”宋大礼冷哼一声,道:“宋某难道就这么想知道你师傅是谁?不说就不说,何必胡言乱语的骗人。不过就算你不说,宋某也能在十招之内猜出你的师承,进招吧!”六儿在山洞中习得了紫虚教的《凝气诀》心法,但自己跟紫虚教无半点关联,不能妄称是紫虚教的人。青阳夫人虽在冥冥之中教导过自己,但两人也没师徒的名分。自己的师傅,就只虚实道人一人,虚实道人是云游的道士,更未曾跟自己说过他出自何门派,甚至连他会功夫都不知道。听宋大礼不信,自己也无可奈何,只愣愣道:“我不跟你打。”
宋大礼将手中的书往腰间一别,怒道:“少废话!宋某领教一下中原的功夫!”话音甫毕,人已欺身而来。他左掌虚翻,连拍出三掌,掌风强劲无比,右手握拳,藏在身后,似故留余力。六儿见他轻视自己,心中微怒,又见他出掌的路数,似乎在哪见过,可一时也想不起来,知他武功甚高,不敢怠慢。急将左脚放在右脚之后,已其为轴,身子向后疾收,而后陡然凭空右转,使出了张打油所授的泥鳅功,躲过了第一掌。此时,忽听宋大礼叫道:“泥鳅功!你是灵智大师的徒孙?”
六儿未及答话,宋大礼第二掌已然打来。六儿腰背下压,右手触地,一股真气喷出,人已飞起丈余,跟着双足在厅内柱子上轻点两下,轻飘飘的落在当地,姿势优雅至极。六儿虽躲过了第二掌,但掌风到处,陡然升起一股寒意。六儿忽感如入地窖,心中一惊:“莫非这是……”
雀步乃是朱雀自创的轻功,只教过小岚一人,并不为江湖人知晓。朱雀之名又远不及灵智大师,饶是宋大礼见多识广,也猜不出是何门何派的功夫。但他心中不服,还是开口道:“哼!堂堂男儿之身,何故用娘们儿的一套功夫!”显然已猜出是一位女子所创。
两人各自猜测,宋大礼第三掌跟着便来,这一掌势凌厉,更胜之前,将六儿全身笼罩,避无可避。宋大礼冷哼一声,喝道:“还不进招!”身子斜出,自下而上又拍出一掌,直取六儿面门。六儿见其来势凶猛,跟着喝道:“好!就请赐教!”右肩一沉,右脚踩八卦“兑”位,左脚踏住“砍”位,以迅雷之势跨经“震”、“离”,使出神羽刀法第一式来。
宋大礼两掌先后击来,本以为六儿定会出掌相迎,那时便可猜出其师出何门,却不料眼前一花,忽见六儿重重叠影,似生出三头六臂来。自己掌力劲处,看似拍到了六儿身上,实则掌掌落空。宋大礼大为震惊,但随即明白这也是一种轻功步法,类如移形换影之类。稍一迟疑,忽觉肋下一凉,忙运掌护住周身,跃开一步,这次进招却未说出话来。
六儿使出“八千子弟”踏出重影,躲过了宋大礼两掌,见他忽地发愣,知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右手双指齐出,点向他肋下穴道,想先制住其人,再做计较。若是常人,此刻定然委顿在地,动弹不得了,可宋大礼毕竟武功高强,反映迅捷,六儿这一点也就落空。
宋大礼先前所言十招之内,定能猜出六儿师承何人。是以出招留有余力,好教他有机会进招反击,不曾想六儿身上功夫颇杂,只单单身形步法,就有这许多种。两人相斗,来来回回已十过七八,宋大礼不仅没猜出六儿功夫由何而来,更险些着了这个毛头小子的道,叫他怎能不气?宋大礼双眉直立,喝道:“臭小子,躲躲藏藏的算什么英雄?难道中原就只有些像老鼠耗子一样躲来躲去的功夫吗?说什么武林泰斗,修行大师,我多养几只好猫,便能尽灭中原武林!”
此语一出,厅上几人勃然变色,只三通道人双目微闭,充耳不闻。六儿虽未正式学过功夫,但此时身上的武功,无一个不是武林前辈的心血。自己小小乞丐,受人屈辱也就罢了,又怎能让武林前辈跟着受辱?正色道:“中原武林,何其深奥,单少林寺就有七十二路绝学。叶某只不过是无名小卒罢了,怎能替代的了中原众多的英雄好汉?你我相斗,只是我们二人的私怨,又怎么能扯得上武林前辈?今日就算叶某死在你的手里,也只能怪叶某一人学艺不精,与中原博大精深的功夫无关!”宋大礼轻蔑的笑了笑,冷冷道:“一人学艺不精?我看是全中原人胡吹乱捧,掩耳自盗吧!”
公孙木见识了六儿与两人相斗之后,一颗心早已凉透。他自负枪法无敌,在白潭镇做个土皇帝,横行霸道,目中无人。此刻终于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听到送大礼的话,不免惨然一笑,自语道:“无知小儿,哈哈,无知小儿,活该有此下场!”他知今日生存无望,竟有些幡然悔悟,自责起来。宋大礼听闻,还以为他是在嘲笑自己,大怒之下,一个侧身闪过六儿身旁,眨眼即到公孙木身边,呼呼打出两掌,尽是击向要害之处。
公孙木受了重伤,已无力躲闪。段无村与庄老板虽有相救之意,但宋大礼的功夫本就高出两人许多,且是在怒极之下而出的招式。两人身形只一晃,公孙木已实实挨了两掌,鲜血自口中喷涌而出,哼唧一声,一命呜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