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尘埃落定
白鬼冷笑道:“钱满贯,你死期将近,莫要再垂死挣扎了!说他是我们随手抓来冒充的?”话音未落,忽然白影一晃,已冲出人群,随手抓了一个庄内杂役,手持单刀,架在那人脖子上,喝道:“我白鬼不杀无辜之辈,只杀欺诈之徒!你若是说真话,还能活命。若是说谎骗人,脑袋立时落地!你在此地应当也有些年头了吧?看看那人到底是不是我们随手抓来的?”
那名杂役吓得腿脚发软,站都站不直,颤声道:“离的太远,小的……小的看不清……”白鬼一推他后背,喝道:“那就走近了看清楚!”那人连滚带爬,走了不到一丈。突听一声轻啸,接着“噗”的一声,脑浆迸裂,鲜血横流,一命呜呼了。
众人都是武林人士,早就看清暗器是一枚石子。只听钱满贯狞笑道:“哼!原来你们早就安插了内鬼在我们庄内,你以为我会让你得逞吗?”
他的阴谋一步步被揭穿,已是困兽之斗,余人又怎能看不明白?慧如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钱施主既然问心无愧,又何必急着将那人杀了?”
白鬼冷笑数声,道:“大师,他是瞒不住了!若是能杀,恨不能将所有人都杀了!好!钱满贯,你说此人是我们的派过来的内鬼,那上上下下如此多的杂役丫鬟,都是我们的人吗?”庄内那些杂役听闻,怕她抓自己前去相认,没端由的丧了性命,发一身喊,四散而逃。白鬼喝道:“难道只有钱满贯会扔石头杀人吗?你们再跑,我一刀一个全将你们砍了!”那些人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不知怎么办才好。
慧如道:“阿弥陀佛,女施主,现下我们已然信了,别再为难无辜之人。”钱满贯此时浑身汗毛直立,双眼布满血丝,吼道:“老贼秃!枉我年年烧香拜佛,你却如此恩将仇报!哪里是什么得道高僧!”慧如正色道:“钱庄主所造善缘恶业,均是钱庄主一人所受,与本僧毫无干系。你的善缘也好,恶业也罢,佛祖自然明了。还请钱庄主好自为之!”钱满贯后退两步,喃喃道:“庄主?哈哈……庄主!老子去你们寺里送金银,你们就像认亲爹一样,施主前施主后。如今我深陷小人算计,你倒撇的干净!好一个庄主!好一个好自为之!”慧如听他冷嘲热讽,摇头叹息,只低低诵经,不再答话。
白鬼向黑鬼使了个颜色,黑鬼又踢了官府那人一脚,喝道:“你看清楚了!不是我们嫁祸钱满贯,他方才杀了一人,你们官府怎么说?”那人愣愣的点点头,颤声道:“看清楚了……看清楚了!杀人偿命,按律当……斩!”黑鬼哈哈大笑,冲着钱满贯道:“钱满贯,说起来你当谢谢我们,若不是我们将乌丝渔网缠在他身上,你杀的可是朝廷命官了!那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黑鬼此语有些危言耸听,其罪并不至此。但钱满贯已然发狂,竟信以为真,嘶吼道:“我谢你祖宗!”他此时怒极,再也掩盖不住,瞥到了何川,道:“何先生,现在怎么办?”何川笑道:“钱庄主,你阴谋败露,问我作甚?想要将我拉下水吗?我何时曾得罪了你,竟如此陷害于我?”
钱满贯有此阴谋,全是何川暗地出谋划策。此时事情败露,他竟将自己撇的一干二净,教钱满贯怎能不生气?他双手握拳,指甲已深深嵌肉里,鲜血自指缝里流出来,一滴滴掉落在自己脚下。钱满贯仰头闭目,看似无比放松,身子却因愤怒而抖动不止。须臾,突然睁开血红的双眼,恶狠狠的瞪着何川,怒道:“何川!连你也翻脸不认人!好!咱俩谁也别想逃!史将军的阴谋……”话未说完,只见何川单手一扬,一物早已落在钱满贯嘴里。
钱满贯脸色黑紫,痛苦的扶着肿胀的脖子,“嗯呀”的发不出声来。他惊恐的看着何川,眼中满是哀怨惊疑之色。何川笑道:“钱庄主罪孽深重,又信口开河,污蔑小生。小生将你弄哑,权当小小惩戒!至于你的性命嘛,还是交给叶帮主处置好了!毕竟他的孩子是你害死的!”他说出此言,有意激怒提醒叶艇,好叫叶艇一刀砍杀了他,断了祸根。
叶艇是响当当的汉子,若说力斗取胜,一刀砍杀,那是大快人心。可此时钱满贯毫无还手之力,杀了他就如碾死一只蚂蚁,叶艇反而没了怒气,道:“多谢怪医成全,犬子之仇,必然要报!不过叶某不想乘人之危!”而后冲那官府之人喊道:“狗官!此事水落石出,钱满贯阴险狡诈,无恶不作!这人的所作所为,应当公布于众,以儆效尤!斩首之时,我来做侩子手,一刀砍了他头颅,行也不行?”那人哪敢违拗,连连点头。
众人听叶艇说的凛然,不禁自惭形秽,默然低头。
忽然,众人听到一人惊呼:“爹爹!爹爹!”焦急声中,两女子急步跑了过来,正是钱朵朵与丫鬟小环。两人来到钱满贯身边,钱朵朵跌坐在他身旁,用力扶起满身肥肉的钱满贯,将其搂在怀里,双眼含珠,泣道:“爹爹!哪个奸人把你害成这样?”边说边轻抚着钱满贯油腻腻的脸颊,动作甚是亲昵。
虽说两人是父女,但如此动作,更像是一对生死恋人,众人都是疑窦丛生,窃窃私语。少林僧人更是看不下去,尽皆转身而立。
钱满贯中了何川之毒,浑身乏力,嗓子失声。但耳朵眼睛不聋不瞎,他看见众人对他们二人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心中隐藏发酵多年的罪恶感顷刻间爆发而出,一把推开钱朵朵,怒目圆睁,“嗯呀”乱叫。
钱朵朵双目含泪,轻声道:“爹爹不要朵朵了吗?爹爹后悔了吗?爹爹说过,世上只有爹爹一人对朵朵是真心的……”话未说完,钱满贯捶胸望天,猛然拍出一掌,正中钱朵朵前心。钱朵朵身子向后飞出,重重摔落在地。
众人一声惊呼,小环更是“啊”的惊叫出声,跑到钱朵朵身边,问道:“小姐!你怎么样了!”突然后心一痛,身子一凉,一柄长剑已然刺进自己胸膛,小环惊疑看着身前漏出的剑刃,一时说不出话来。
原来钱满贯见六儿得知了他与女儿的奸情,认为就是小环泄露出去的。他此时已丧心病狂,自己一掌击飞了女儿,悲痛欲绝,又一剑刺杀了小环。
钱朵朵无力的躺在地上,气若游丝,望着苍天白日,低低念道:“山有木兮木有枝,花有朵兮朵相思。世情薄,人情恶,唯有爹爹深情固……”说道后来声音越来越低:“深情固来……寻……花处,朵朵跟爹……”双目微闭,再也没了声息。
众人听闻,想不通这对父女的感情为何像极了恋人。不过两位如花似玉的女子香消玉损,不免一阵叹息。六儿昏昏迷迷,听的朦朦胧胧,也没向众人道明所以。
也许,只有浩瀚苍天才最明白。
作者说:
笔者写到此处,不禁凄然。愿书友慎重对待每一份感情,莫要玩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