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杀了他

  “新兵尤朵拉，今天你是最后一个！”
  “报告长官，我认罚！”
  “很好，新兵伯尼！”
  “到！”
  “负重二十斤绕着训练场跑十圈！”
  “报告长官，我今天来得最早，衣服昨晚才洗过，洗漱得很干净，更没有衣冠不整！”
  “哦？你今天，是不是又没刷牙？”
  “报告长官，我刷过了！”
  “刷过了还这么臭！一定是刷得不够用心！如果你们两个其中有一个不能在午饭时间结束之前跑完十圈，那么处罚就升格为一百圈，不管你跑多久，跑不完不准休息！”
  “明白！”
  经过长达一个月的相处，李明已经摸清了这个教官的性格，提出异议除了会得到更严苛的处罚之外没有任何益处。
  十人的小队中不管是谁放了错，都会被强行牵连到他，然后让他一同接受处罚。
  至于原因，也很简单。
  “新兵伯尼，如果你扛不住了，可以提出申请，离开我的小队，我现在就可以批准。”
  李明的脸颊一阵抽搐，他早就从后厨打探清楚，这个教官就是要用这种手段逼他离开这个小队，虽然他是这个小队中提升最快的人，可是无论是从格斗技巧还是行动速度上，他都是小队中垫底的那个人。
  可李明也打探得很清楚，一旦被剔除出小队，训练结束后他就会和其他被剔除出小队的士兵一起直接分配到最危险的前线，那里绝大多数都是在训练时被淘汰的残次品，帝国用他们来承受战事爆发时敌人的第一场冲击，亦或是用做试探敌情的炮灰。
  所以无论有多么艰难，李明都只能咬牙强撑着，对于事事服从命令，而且短时间内获得巨大提升的李明，纵使教官打心底里想将李明驱逐出去，也找不到合适的借口。
  看着身前尤朵拉时不时侧过头勾起的嘴角，李明就感觉心底发毛，屁股发凉。
  拜教官所赐，一个月的功夫，李明瘦了一大圈，现在的他虽然说不上瘦，但是和肥胖这个词已经彻底划清了界限，同时他更要感谢后厨那虽然耐饱但毫无营养的混杂了野菜的面包，纵然他以权谋私，每顿饭是其他普通士兵的两倍多，可还是没能抵挡得住身体脂肪的消耗。
  当然，李明更清楚，如果不是因为自己能这么快瘦下来，教官也许不需要合适的借口都可以将他驱逐出小队。
  他那被逼无奈的努力，是所有人有目共睹的啊。
  感受到屁股上传来的剧痛，李明一个趔趄趴在地上，然后狼狈的爬起，愤恨得瞪一眼扬长而去的尤朵拉，而后继续他的长跑。
  临近午饭时间，李明却还有一圈没有跑完。
  而此时的他，因为身体的疲惫，速度慢了许多。
  早已跑完了十圈的尤朵拉就跟在李明身后，手里捧着一大把小石子儿，只要李明的速度敢慢上一点儿，小石子儿就会毫不留情的砸在李明的后脑勺上，砸起一个大包。
  “尤~尤朵拉！做~做人留一线，你~你这样实在！是太过分了！”
  李明终于不堪受辱，气喘吁吁的停下来，弯着腰，指着又从手心捏起一颗小石子的尤朵拉。
  “你跑不完，我也要跟着受罚，如果你敢让我受罚，我敢保证，你的脑袋会是现在的两倍大。”
  随着屁股上传来的一阵剧痛，李明再次倒在地上。
  “愣着做什么？跑！”
  李明屈辱得瞪了尤朵拉一眼，摸了摸已经肿了一头的疼痛难耐的包，心底将教官以及尤朵拉骂了千百遍，继续他的奔跑。
  当他和尤朵拉出现在教官面前的时候，午饭时间尚未结束，教官略显满意的点了点头。
  “很好，看样子，十斤的负重已经不足以对你造成压力了啊，从明天起，负重增加五斤！”
  “是，长官！”
  “不要以为仅仅做到这些你就可以留在我的小队，我告诉你，我达尔西的小队，不留一个废物，如果你不能负重五十斤在一天之内跑完二十圈，那你就不配留在我达尔西的小队！”
  “长官！这不可能，整个训练场所有的新兵里也没几个人能达到这个要求！”
  李明终于忍不住提出了异议，不过在他看到达尔西的眼神以及脸上若有若无的笑意之后，立刻就对自己刚刚说得话后悔了起来。
  “去吃饭！你们还有十分钟。”
  “明白！”
  李明的心底暗暗叫苦。
  十分钟，也正好是从训练场跑到后厨再跑回来所用的时间，以李明现在的状态，根本不可能完成。
  而尤朵拉倒是十分痛快的跑向后厨，李明心底很清楚，叫尤朵拉给自己带面包，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长官，您~不去吃吗？”
  李明充满希冀的看着达尔西，达尔西可是一直监督着他而没有去吃饭，他可以名正言顺的跟着达尔西去吃饭，到时候要是迟到了，纵使达尔西要处罚，他身为教官，总不能把自己也处罚了吧。
  “哦~不用，我自带了。”
  说着，达尔西一脸不屑的从他身后的背包里，掏出了一个用油纸包裹的看山去比松软的多的面包。
  李明咽了口口水，拍了拍咕咕叫的肚子，无奈的叹了口气。
  又是一个饿肚子的中午。
  “伯尼！”
  “嗯？”
  李明循着声音疑惑的看去，竟然看到萨利捏着一个面包来到了训练场，这还是一个月来萨利第一次来训练场。
  “这是~给我的？”
  萨利点点头，将尚且温热的面包递到李明的手心。
  “快吃吧。”
  萨利一脸期待的催促道。
  李明点了点头，毫不顾及形象的咬了一大口。
  甜。
  甜的发齁。
  这到底，是加了多少糖啊！
  在李明发愣的功夫，萨利却满怀期待的看着李明，
  “好吃吗？”
  李明违心的点了点头，然后咬咬牙，有些艰难的将面包咽了下去。
  “这是你做的？”
  萨利重重的点点头，开心得笑了起来，露出一对俏皮的小虎牙，
  “明天我就要离开这里了，走之前，无论如何想让你尝尝我亲手做的面包。”
  “咳！咳咳！！”
  达尔西突然咳嗽了起来，
  “新兵伯尼，你还有三分钟！”
  这个混蛋，一定是察觉到什么！
  “快吃吧，我带了水的。”
  萨利瞪了一眼达尔西，而后将一个水壶递给李明。
  李明在心底再次将达尔西谩骂了千百遍，然后咬了咬牙，闭着眼睛大口大口的将面包塞入口中，直到李明将最后一口咽下肚中，萨利才心满意足的离开。
  “很好吃吧？”
  达尔西一脸坏笑的看着李明。
  “对！非常好吃！”
  李明咬牙切齿到底说出了这句话，达尔西爽朗的笑了起来。
  这一次，尤朵拉迟到了。
  她嘴里还叼着半块面包。
  “新兵尤朵拉！”
  “到！”
  尤朵拉匆忙将口中的面包取下，笔直的站在达尔西面前。
  “你迟到了。”
  达尔西的眼睛眯成一条缝，嘴角勾起，笑得十分阴险。
  “报告长官，我接受处罚！”
  “哦？你就不问问，为什么要处罚你吗？”
  “报告长官！我迟到了，理当接受处罚！”
  “你犯的错，可不仅仅是这样。”
  “报告长官，我不认为我还犯了其他的错！”
  “哦？新兵尤朵拉，我现在处罚你，和本小队其他所有新兵进行格斗训练，只许防守，不许进攻，每十分钟更换一个对手。”
  “还有你们给我听好了，使出你们全部的力气，若是让我看到有谁敢偷懒或是舞弊，我将直接将其剔除出这个小队，请不要质疑我是否有这个权利，听明白了吗？”
  “明白！”
  “新兵伯尼，你第一个上！”
  “是！”
  在平日的格斗训练里，李明从来都是只有挨打的份。
  但是现在，可是复仇的最好机会啊。
  遗憾的是，尤朵拉的格斗能力，确实不是一般的强。
  十分钟的格斗，愣是没让李明占到一点便宜，李明已然气喘吁吁，可尤朵拉依旧气定神闲。
  “下一个！”
  车轮战。
  纵使尤朵拉的格斗能力，是这十个新兵中最强的。
  可是他的体力，终究不是无限的，战斗得时间长了，自然也会累。
  当李明第二次与尤朵拉交锋的时候，尤朵拉就已经不似第一次交锋那般能够轻松闪躲或抵御李明的进攻，李明手中的木剑已经能够击打到尤朵拉的身体。
  当李明第三次上场时，尤朵拉已经完全失去了最初那神采奕奕的模样，不仅是在大口的喘息着，而且身上也出现了一道道青紫色的淤伤。
  “新兵伯尼，为什么还不开始，如果谁敢不用全力，我现在就将其剔除出去！”
  李明用力握了握手中的木剑，向面前有些力竭的尤朵拉冲去。
  在这之后，尤朵拉已经渐渐失去了抵抗的能力。
  格斗，已经逐渐演变成一场单方面的挨打。
  李明第四次上场时，尤朵拉已经趴在地上无法站立起来，胳膊上，腿上，乃至于脸上的淤伤之上不时有丝丝鲜血渗出。
  “长官！再这样打下去，她会没命的！”
  “新兵伯尼！难道你想要被我剔除出小队吗？”
  “长官！”
  “你好好想一想，这一个月来，她都对你做了些什么，当你狼狈得像条狗趴在地上起不来的时候，他对你可是丝毫都没有留情，在我的手上，可是掌握有一个死亡名额的。”
  “长官，您这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很明确，这个小队，必须要有一个人被剔除出去，之前，我一直希望这个人是你，纵使你坚持到训练结束的那天，我一样会把你剔除出这个小队，扔到前线去做炮灰，但是现在，我决定给你一次机会，只要你杀了他，我就准许你留在我的小队，以后也不会再给你任何脸色。”
  “长官，可是~为什么？”
  “因为他犯了错，犯了不可饶恕的过错，而且不知悔改，变本加厉，仗着自己有几分本领，一次又一次的欺侮同在一个小队的战友，这样的士兵，不管他有多强的个人实力，我都不会允许他留在我的小队，他的存在，会对我的小队造成致命的伤害！”
  说着，达尔西将自己腰间的长剑抽出，扔给了李明。
  “恰恰相反，你刚刚愿意为他求情，倒是让我很满意，老实说，就你现在的身体状态，即便是多给你两个月的时间训练，也绝达不到我的小队合格的标准，只要你杀了他，我愿意破格将你留在我的小队，甚至提拔你成为这支小队的副队长！”
  “是你做出选择的时候了，你不杀他，那就滚出我的小队，按照规矩，换下一个人，他，是一定要死的。”
  李明突然感觉，自己手中的剑，是那么冰冷。
  既然他一定要死，想到连续一个月来自己受到的欺侮，以及每晚入睡时从冰冷的地面袭入身体的寒气，李明的眼神，逐渐变得坚定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