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萨利

  “叫什么名字？”
  “伯尼。”
  “新兵训练营的多人营帐已经满了，单人营帐可以吗？”
  “长官~”
  “新兵！你只需要回答可以或者不可以！”
  军需官满脸横肉，拍着桌子训斥李明。
  “报告长官，可以！”
  “那就给钱！单人营帐每个月付费一个银币！你一共需要在训练营训练三个月，总共三个银币！”
  “我~”
  李明脸色大窘，要知道，现在的他，口袋比脸蛋都干净，别说三个银币，就是三个铜板他都拿不出来。
  “我什么我，掏钱，滚蛋！”
  “我没钱。”
  “没钱你敢来这么晚，你住个锤子的单人营帐！滚一边儿去！下一个！”
  “长官，我~”
  李明还想再说些什么，可是看到军需官已经把手伸向腰间的佩剑，只得在身后一众新兵鄙夷的目光中乖乖的退出了营帐。
  “站住！你怎么没领军服！”
  “我~”
  “滚回去领你的军服！”
  “好~”
  “站住！谁让你就这么进去的？排队去！现在的新兵，一个不如一个，最起码的规矩都不懂！”
  李明只得灰溜溜的排到队伍的最后一个，等候了好久，才终于又见到了军需官。
  “叫什么名字？”
  “伯尼。”
  “多人营帐已经住满了，单人营帐可以吗？”
  “长官，我~”
  “新兵！你只需要回答~诶？怎么又是你？不是让你滚出去吗？没钱你来做什么？”
  “长官，我没有领到军服，他们让我回来~军服~不要钱吧？”
  “军服当然不要钱，不仅仅是军服，每个新兵还可以领取到一把崭新的长剑。”
  军需官笑盈盈的看着李明，看得李明心底发毛。
  “但是按照流程，必须要等到分派好了营帐之后才有资格领取军服！”
  “可是长官~”
  “有钱掏钱，没钱滚蛋！别耽误其他新兵的时间！”
  “可是~”
  “嗯~~~？”
  李明只得再一次灰溜溜的退了下去。
  李明就傻站在哪里，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一直等到黄昏，在排队的最后一个士兵离开了营帐，才重新来到军需官的面前。
  “长官~”
  “你怎么还没走？”
  “长官，我真的没钱~”
  “我说过了，有钱拿钱，没钱滚蛋！如果在明天之后你还没有筹到足够的钱，那你就会被当成逃兵处理，你别怪我没有警告过你！”
  “逃兵~会怎么处理？”
  “当场格杀！”
  李明差点没吓得瘫坐在地上，哭丧着脸拉着军需官的衣服，
  “长官，我真的没钱啊！”
  “松手！”
  “长官，你就可怜可怜我吧，我长这么大真的不容易~”
  “我叫你松手！”
  军需官一怒之下直接拔出了佩剑架在李明的脖子上，李明只得松开了军需官的衣服。
  “我警告你，别跟我扯那些没用的，在我这儿，除了钱，你说什么都没用！”
  说完，军需官收回了佩剑。
  “对了，如果你今天敢走出这个军营，一样会被当成逃兵处理，躲到哪里都没用。”
  军需官突然又补充了这么一句，破灭了李明的所有幻想。
  换句话说，李明现在除了这个军需官所在的营帐，哪里都不能去。
  难道，真的只能在这里等死吗？
  李明不甘心。
  突然，一道灵光一闪，李明终于有了主意。
  “长官，我在这里当兵，有军饷吗？”
  “当然有，不过~按照规定，每个新兵在训练期间每个月只有五百个铜板，剩下的五百个铜板，你打算拿什么补呢？”
  军需官意味深长的上下打量着李明。
  “长官，我会做饭！”
  “这~后厨正好缺一个厨子，只是，这样会影响你新兵期间的训练啊~更何况，这种活儿，就你这个体格，不合适。”
  “长官，我可以的！”
  “最近新兵训练营的粮食有点不够吃啊~要不，你想想办法，怎么能在不花钱的情况下搞到食物？”
  “我~我知道一种野菜，非常的有营养！和军粮混起来吃，一定没问题的！”
  得益于和希拉一家生活的经历，贫苦的一家人正是靠着野菜和粮食混杂在一起活到了现在，而李明也跟着伯尼一起出去挖过野菜。
  “很好！年轻人，我一眼就能看出来，你是这块料。”
  军需官一巴掌拍在了李明的肩上，脸上堆满了油腻的笑容。
  “第九号单人营帐，是你的了。”
  “谢谢长官！”
  “换上衣服，跟我走。”
  “去~去哪里？”
  “后厨，如果让我知道你刚刚是在敷衍我的话，一定会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很快，李明便换上了一身军装，正准备拿走被丢在桌子上的衣服时，却发现衣服的另一头，被紧紧攥在了军需官的手里。
  “你的衣服，料子看起来很不错啊~”
  “如果您喜欢的话~”
  虽然嘴里这么说，但是里面心底，已经将军需官咒骂了千百遍。
  “怎么，难道我会强抢你的衣服吗？”
  军需官佯装生气，看上去一拍正气凛然，可紧紧攥着衣服的手，却一点都没有放松。
  “当然不会，是我想要感谢长官的大恩大德，自愿想要将衣服送给您的。”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不收下这件衣服，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了，那好，这件衣服我就收下了！”
  军需官一把扯走了衣服，丢在办公桌上，
  “跟我来吧，新兵。”
  “好的，长官~”
  很快，李明就跟着军需官就来到了后厨。
  闻着饭菜的香味，李明肚子不争气的叫唤了起来，好在被后厨嘈杂的声音所掩盖。
  “萨利，这个新兵从今天起每天训练完成后帮助后厨做饭，你来负责他的具体工作。”
  “好的爸爸。”
  “说了多少次，这是在军营，要叫我长官！”
  “好~好的长官。”
  “这个新兵说他知道一种野菜有着不弱于粮食的营养，你带他出去采集一些，验证他说的话，如实汇报给我。”
  “好的爸~长官！”
  说完，军需官便挺着大肚子离开了后厨，一头金发的萨利友好的向里面伸出了手。
  “你好，我的名字是萨利，是这个后厨的厨师长。”
  李明并没有去握萨利伸出的手，因为这个萨利，貌似是军需官的女儿。
  那个军需官，并不是什么好东西，他的女儿，又能好到哪里去呢？
  “看样子你好像很紧张呢，不要担心，爸爸说了，在这里我说了算，只要有我在这里，谁也别想欺负你。”
  萨利骄傲的挺着胸膛，
  “我叫李，不，伯尼。”
  萨利看着李明，渐渐的走近了他。
  “你好像，很讨厌我？”
  “没有。”
  “那你为什么一直板着脸，就好像被人抢劫了一样？”
  “肚子饿。”
  李明十分严肃的说出了这个事实，换来萨利毫无形象的大笑。
  “我这就给你~”
  “我随便吃点就好。”
  说着，李明揭开蒸笼，从蒸笼里取出一个黑面包啃了起来，没什么味道，口感也不怎么样，但是能够有效地消除饥饿感。
  萨利有些尴尬的看着李明连续吃完了三个面包。
  “要不要喝点水？”
  李明点了点头。
  “做梦！”
  萨利脸色一转，对着李明瞪起了眼珠子，
  “你知不知道，每一天每一个士兵的食物都是有限额的！你吃了三个面包，就意味着有两个士兵吃不到面包，作为惩罚，你今天不准喝水！”
  李明只是静静的看着萨利，他知道女人很善变，但没想到，能变得这么快，前一秒还和颜悦色，后一秒就已经阴云密布。
  倒是萨利被李明看得脸色有些发红，
  “如~如果你真的很渴的话，我~我允许你喝一小口水，就一小口！”
  说着，萨利便倒了半杯水递给了李明。
  “够吗？”
  李明没有言语，只是静静的将水喝完。
  “有背篓吗？”
  “背篓？那是什么东西？”
  “装东西的容器，采了野菜需要带回来。”
  萨利很快翻出一个大大的粗布袋。
  “这个可以吗？”
  李明点了点头。
  “那我们现在就走吗？”
  李明再次点头。
  “能等我一下下吗？”
  说完，也不等李明答复，萨利便爬上灶台站了起来，清了清嗓子，
  “我现在要出去一趟，我不在的时候大家一定要好好工作啊！”
  “”
  后厨有很多厨师。
  但是没有一个厨师搭理她。
  萨利叹了口气，转而又露出一副斗志昂扬的表情，
  “萨利，你可以的！”
  听着萨利的自言自语，李明开始怀疑，这个姑娘的脑子，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我们走吧，伯尼！”
  “你知道要去哪里采野菜吗？”
  “来的时候，看到了。”
  “伯尼，我刚刚是不是有哪里做得不对？”
  “没有，你做得很好。”
  “真的吗？”
  “嗯。”
  “可是为什么他们都不理我？”
  “他们沉默就代表他们同意了。”
  “原来是这样！”
  “伯尼，你知道吗，今天是我第一天来这里呢，这里跟我想象中完全不一样，他们看上去都好凶的，你看起来也好凶。”
  “没有，我一直这样。”
  李明一头的黑线，有一种拿针线把萨利的嘴巴缝上的冲动。
  这姑娘，好像是个话痨，一路上嘴巴根本就没有停过。
  “这个东西真的能吃吗？吃了不会拉肚子吧？”
  “不会。”
  “真的吗？可是它看上去好像很难吃呢！”
  “还好。”
  “你吃过吗？”
  “你能不能~安静一会儿？”
  “伯尼，你是不是很讨厌我？”
  “没有。”
  “那你刚刚为什么那么凶？”
  “我一向这样。”
  “真的吗？”
  “真的。”
  李明从未像现在这般感到烦躁和不耐烦。
  但他不得不忍耐，他知道自己现在还不能得罪军需官的女儿
  “伯尼，真厉害！原来你会做面包啊！”
  “嗯。”
  “感觉好像很不错呢！”
  “伯尼，你明天早上可以早点来吗？爸爸让我安排你的工作，可是你还要训练，你也不能一边工作一边训练”
  “除非你来叫我，我没有早起的习惯。”
  “好的！你住在哪里啊？”
  “第九号单人营帐。”
  “我记住了，伯尼，那明天见！”
  告别了话痨萨利，李明终于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询问着守夜的士兵来到了第九号单人营帐。
  营帐里很黑，不过依稀可以看得到床的轮廓，李明十分干脆的脱了衣服就钻进了被窝，可能是因为太累了，脑袋一沾枕头就已经呼呼大睡。
  而第二天，天还没亮，李明就感觉到自己腹部一痛，惊醒过来。
  李明刚刚睁开眼，就看到自己脖子上，多了一把匕首。
  “你是什么人！？”
  一个冷漠的声音传入耳中，借着营帐外的月光，李明也依稀看清了匕首的主人，那是一张看上去十分清秀白皙的脸。
  而脸部以下，腰部以上，不着寸缕。
  自己不会~走错营帐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