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避难獐子洞
整栋楼的所有居住者,俱同其他外来闲杂人等,统统被轰出楼外,与此同时,摩租公司的嫡创老板——莫老更、王二妮夫妇,以及其侄子小六子,族妹莫丽华,乃至莫家大院火夫头老邱,旅店租营户公鸡嗓等等,但凡与储案里的高凌峰有些许粘连的人,全部被刑警大队教导员廉泾强制传唤回衙,莫府内瓤,几乎沦落到了一锅端的狼狈境地,正所谓,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啊!
“栓子犯事了,是杀人犯!……”囚车上,莫老更扭头盯着身边一脸愕然的老婆二妮,把嘴巴凑到她耳朵旁,呼着满口的热气,悄悄地,轻声轻语,从容不迫,镇定自若地地告诉了她。
“俺的个亲娘嘞!你说啥呢?……杀人犯?……栓子?……这咋可能呢?……这不他娘的瞎扯淡吗?……”二妮耳痒,但听得分明,竟不由自主地在囚车上大声咋呼起来,还蹦出来一句脏话。
“这帮瘪犊子玩意儿!……”邻座的小六子,也忿忿不平,怒视了一眼铁栅栏前虎着脸执行“押解”任务的警察,咬牙切齿地骂了一句。
“说栓子是逃犯,就算是打死老子,爷也不信这些鳖孙们的话呀!”老邱刚喝了酒,满嘴酒气,这会正壮着胆儿呢!
“鹅琢磨着,没准是他们抓错人了呢?”公鸡嗓不敢拿眼正视前面的警察,耷拉着头,仿佛在自言自语,又像是有意无意地在回火夫头老邱的酒话。
唯有一心一意欲置牛栓子于死地的莫丽华,此时此刻,明知仇家已经大祸临头,反倒没有什么亲者痛仇者快的兴头了,她蜷缩在囚车的一角,整个人完全一副麻木不仁的样子,看不出有半点幸灾乐祸的欣慰自得表情,“抓就抓呗!……毙就毙呗!……关老娘屁事啊?……”她的话没有说出口,憋在心里喃
喃自语着。
囚车后部,就像煮沸的一锅开水,沸腾着……
幸好囚车轰鸣不休的马达声,和车外嘈杂的不明声响,把“囚犯”们怨声载道的斥骂声给彻底淹没了,廉教导员只是凭借目测到众人愤怒的表情和翕动的嘴唇,判断这些起哄的“嫌疑犯”们在交头接耳激烈地讨论着什么话题,而且牢骚满腹的样子,看架势,这主题是冲着自己人来的,是敌意的,是挑衅的,充满了火药味。
这才刚刚驶出莫家大院不远,万一徒生异变,传唤者不能及时到案,那可就尴尬了,这么一点小事都办不好,怎么像上峰交待呀?想到这,廉泾不敢怠慢,急令停车,一下子冲到栅栏前,两手紧紧抓住栏杆,怒气冲冲地朝莫老更们大声嚷嚷道:“咋呼啥呢?……咋呼啥呢?……这是拘传,不许在囚车上交头接耳,否则别怪俺不客气了,再胡言乱语,胡说八道,统统给你们铐起来!……”廉泾声嘶力竭,歇斯底里地吓唬着。
好汉不吃眼前亏,深谙世故的莫老更一听,脸色顿变,赶紧对众人——自己的亲信幕僚们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
扬汤止沸不如釜底抽薪,一个简单的手势,霎时让车厢里重归寂静,只有车窗外呼啸而过的疾风和囚车的引擎声,依然不绝于耳地充斥在耳边。
然而,令指挥部高层们意想不到的是,轰轰烈烈,大动干戈,突然袭击的搜查取证行动,换来的结果却是,一无所获,甚至连一丝一缕的线索都没有。
高凌峰的卧室里,除了日常家什和两张存折外,并无他物。
讯问室这边,情况同样糟糕透了,包括高凌峰在阿市发迹过程中最亲近的人——莫老更、王二妮两口子在内的所有涉案的被传唤者,没有任何人知道什么“高凌风”和“储远志”,他们眼里只有刚直不阿的牛栓子,和大大咧咧的胖头鬼老吴——吴四喜,其他的东西众口一词,那就是——“一无所知”,就连先前落井下石,口口声声要检举揭发牛栓子的莫丽华,如今也改口了,
说是个人恩怨,胡编乱造的,纯粹是自己气愤之中,想象出来的玩意,这让欲罢不能的办案人员,愁肠千结,啼笑皆非。
取证工作重返起点,再次深陷泥潭……
从朗朗乾坤的清明世界,突然步入漆黑一团的獐子洞,宛如阴阳两隔一样,洞外是风和日丽的文明世界,洞内是暗无天日的人间地狱,幸好我言听计从李大爷的,早有防备,带着干电池照明的矿灯。
獐子洞崎岖幽深,阴冷潮湿,时不时有成群结队栖息在洞壁深处的山蝠,嗖地一下,冷不丁地从鼻梁骨上和耳朵根边擦身而过,令人心悸之余,猝不及防。
李大爷的确是山野高人,他安顿我的这块恐怖的藏匿之地,堪称一绝,百分之百地绝对安全,洞窟徐徐上抬,一条暗河,穿流在洞底,七拐八弯,在洞壁的凹槽处,便是一个天然的石榻,里面竟然储存有干粮和被褥,看来,这里不乏前有古人后有来者的不速之客,在这遮天蔽日的绵绵大山深处,有此一席逃难安身的洞天福地,可谓是天赐之物啊!我主慈悲,阿弥陀佛!我微闭双眼,双掌合十,仿若一个虔诚的基督教徒,在心里默默祈祷着。
梓茹他们一家还好吧?她回到了家里吗?我什么时候才能下山带走她呢?我是不是有点故作多情,梓茹会跟我一个逃犯亡命天涯吗?莫老更和二妮嫂子该没有受到什么牵连吧?他们倘若知道了自己真实的身份会是什么样子呢?他们会痛恨自己吗?马川刑期还有多久?他那个可怜巴巴的儿子马可现在多大了?储远志的老婆孩子的生活有着落吗?会不会断顿呢?……
爸妈!您二老在家还好吗?儿子现在已经走到这一步了,没办法,无路可退了!
假若我不幸被捕了,希望您们二老不要悲伤,倘若苍天有眼,终有一天,儿会回到家里,侍奉在二老身边的……
我思绪万千,心乱如麻,人在绝境之中,思念之情才是最痛苦的煎熬与折磨,这种困苦不堪的日子,何年何月是个尽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