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捏大腿

  如剑一踏进来,就看到了地上躺着的华服男子。
  他脖子上一道血口,鲜血汩汩流出来,地上一片惨淡枯黄的竹叶,映成一片艳红。
  下一瞬,凛凛的刀风扫来,如剑拔刀堪堪接住,自己却被震得倒退几步。
  他无心恋战,脑中所想,只有身后的女郎。
  都怪自己太大意,顺着女郎进来寻人,才会陷入这样的险境,如果女郎有任何差池,如何向家主交代。
  如剑只想飞回去女郎身边,然而挥刀悍|匪显然不愿轻易放他走。
  大刀挥起落下,刀刀致命,如剑只顾着往后撤,无心反击,身上硬是挨了几刀。
  最可怕的是,蒙面持刀的悍|匪不止一人。
  如果只是躲避,如剑以一敌多,定然是没有任何活路的。
  他只能咬牙反击,心里暗暗期盼,期盼女郎能跑得远一些,平西军的车队能来的早一些。
  如果自己在这里身死能牵制住这帮悍|匪,给女郎留下一线生机,那不枉费家主对他们兄妹二人的恩情。
  想起妹妹如燕,如剑的心中柔软又酸涩,即使他死了,家主也一定会善待妹妹的。
  身上又中了几刀,血流如注,如剑的胳膊已经举不起来了,悍|匪们的包围圈越来越小。
  迎面看来的大刀刀光袭来,如剑眼前发黑,已然支撑不住,他知道,自己的命要交代在这里了。
  “别杀他!”
  陷入黑暗之前,耳边除了呼啸的刀风,还有一声清亮的呼喊。
  那声音清脆,即使是急唤出来,也不改分好甜美,如剑听出来那是女郎的声音。
  女郎还活着!
  然而脑中立刻又涌现出一个骇人的信息。
  女郎还没逃开!!
  容不得他再开口多说些什么,如剑眼前一黑,晕死过去。
  等他醒转过来时,身在一辆颠簸的牛车中。
  身边一个侍从正端着一碗药汤,一勺一勺往他嘴中喂。
  如剑想坐起来,可稍一用力,就浑身酸痛。
  “袁府侍卫不用担心,先好好休息吧。”
  侍从见他要起身,在t他后背塞了一个垫子,让他坐得稍微高起了一些。
  如剑哪有心思休息,他听对方叫自己袁府侍卫,便知道对方和袁家一定相识,用力抬起胳膊,抓住那侍从。
  “你看到我家主子了吗!”
  如剑抓的突然,把侍从手中捧着的药碗都打翻了,棕色药汤流了一席。
  侍从苦笑安慰道:“你先管好你自己吧,与你随行的那三十人车队全都已经毙命了,你算命大的了,至于你家主子……”
  如剑的神经紧绷到顶点,那三十人和袁府无关,是死是活他都不甚关心,他关心的是他家女郎。
  “她怎样?!”
  是从知道如剑是袁二郎的近身侍卫,袁二郎和主人交情颇深,长相秀美,侍从见过几次印象颇深。
  那血肉模糊凄惨的现场,并没有看到袁二郎的踪影。
  “你家主子可能是逃走了,又或者……”侍从见如剑脸色煞白,又补充道,“不过你不用担心,这是河西王的车队,袁二郎与世子交情颇深,若是袁二郎出事,世子一定不会不管的,先随我回去吧。”
  回去?
  不行!
  袁二郎不是个男子而是女郎呀!
  怎么可能让她身陷在山匪群中,万一女郎的身份被发现,万一她被………
  如剑不敢继续想下去,身心俱痛,却架不住药效渐渐袭来,再度陷入黑暗。
  *
  马终于停了下来。
  身后的变态巨人,轻扯缰绳,马蹄踏过几下,在林间小道上停得稳稳当当。
  变态恶鬼身量极高,何烨已经算高的了,袁青溪估摸着,他比何烨还要高出小半头来。
  个子高,下马也方便,长腿一伸,轻松踏到地上来。
  身后的变态气息少了很多,袁青溪还没来得及高兴,腰上一紧,整个人被举了起来,然后胸口重重的撞上变态恶鬼的宽肩厚背。
  这变态竟然直接把她扛起来!
  袁青溪简直要吓死了好吗!
  幸好她怕在何烨面前露馅儿,出门前在胸口上缠了一圈又一圈的绷带,不然软软的小笼包撞到铁板上,还不当场被揭穿。
  虽然绑紧了,可这么直接重重地撞一下,真的很痛哎。
  袁青溪瞬间眼眶里就盈满了泪花,一张小脸上,又是干涸的血迹,又是脏灰和浆糊,还挂着泪,狼狈的不得了。
  可是她只想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不敢出声。
  这该死变态的长得极高,被他挂在肩头,脑袋冲下,空荡荡的,好像随时都会倒栽葱,撞在地上一样。
  袁青溪就怕死了,两只小手死死抓住他腰侧的衣料,生怕这变态一时兴起,把她掷在地上听声响玩儿。
  变态身后也跟着几个人,不过这些人脸上都蒙着布,看不清容貌。
  这才靠谱,杀人越货的勾当,怎么可能不遮掩一些。
  除非,除非那个人一开始就没想留下任何活口。
  那些蒙面悍匪一路上都和变态保持着些距离,又似乎对从变态手中侥幸留下一条命的袁青溪极为感兴趣,总是时不时偷瞧他,好像在看什么奇异生物一样。
  袁青溪被他们看得心虚,垂着脑袋紧贴着变态的后背,真希望自己晕过去得了。
  拓跋弘感觉到身上的小人一双手紧紧抓住自己的腰侧衣料,他原本走的很平稳,把身上挂着的馨香软肉勾出了别样心思,故意走的晃了一些,肩上小人被甩起来,小脸直接撞到自己背上,发出一声痛呼。
  那娇滴滴的一声“呀”,听着分外顺耳。
  抓着他两条细长腿的大手,也忍不住收的更紧。
  这一双腿实在太瘦了,直直的细细的,像两条小棍子,在宽大袍衫下面晃荡。
  捏上去仿佛一点肌肉纹理都不存在,软软的,像个娘们儿一样。
  袁青溪倒挂在拓跋弘肩头,血液倒流,整张脸都涨红了。
  更让她羞愤交加,气血冲头的是——
  这个死变态竟然捏她的大腿!
  啊啊啊阿啊啊!
  袁青溪虽然经常扮作男装,在男人堆里混,但也从来没为哪个男人这样对待过。
  她真的好想张开嘴,直接在这男人后背上咬一口。
  不过也只是想一想,且不说这后背硬的像块钢板,撞的自己鼻尖儿泛酸,如果真咬了,还不定最后是谁吃谁呢。
  袁青溪最后被放在一块石头上,怀里还被扔了一块干巴巴的饼子,一看就硌牙不好吃的那种。
  她哀怨的看看四周,僻静的小树林里,不知道是山里的哪条细支末节上叉出来的小路边上,一看就是鸟不拉屎连猎人都不来的地方。
  在这种地方喊破嗓子也不会有人来救她的。
  俗话说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袁青溪头一次后悔自己不听爹爹的话,把自己搞得这么凄惨狼狈。
  反正是不会有人来救的,那帮悍匪也丝毫不担心他能逃的掉,把她丢在一边,围在变态身边,嘴里面叽里咕噜好像在讲些什么。
  袁青溪视线偷偷瞟过去,想试着读一读唇语,眼神刚溜上去就被变态的一双茶眸捕捉到。
  薄唇扯开,勾出一抹笑,隐隐能看到里面森白的牙。
  吓得袁青溪赶紧低下头。
  化悲愤为食欲,小手狠狠的掰饼子,不敢咬你,咬你的饼子还不行么。
  该死的,谁家烧的饼子硬的像个石头蛋一样,掰了两下没掰开,手上的伤口还崩裂了,又开始渗出血丝来。
  袁青溪气坏了,直接把那饼子当成铁饼扔出去了。
  姑娘我不吃了!
  “不喜欢?”
  头上飘来恶鬼的声音,沉如潭底深泉。
  这么快就谈完啦?!
  袁青溪心惊,立刻挂上一份恭敬谦逊的表情:“不小心手滑,我去把它捡回来。”
  乖乖,我可不是故意丢你的饼的,千万不要恼羞成怒来咬我。
  她刚刚站起身,变态恶鬼一把拉住她的手腕把她重新扔到石头上。
  屁股撞在石板上,袁青溪也不敢喊疼,老老实实坐成一个团子,不给吃就不吃呗,反正也不好吃。
  等她坐好了,拓跋弘也没松开手,依然紧紧的捏着袁青溪的手腕,垂眸盯着雪肌上一道粉白色的伤口。
  那伤口上又渗出一丝丝血,袁青溪察觉到了他的视线,生怕他又咬自己,使劲把手从他的掌心里挣脱开来,藏在背后。
  拓跋弘舔一舔唇,看着石头上的紧张的微微颤抖的人,轻笑一声。
  有意思的丑东西,先放过你。
  听着变态脚步走远了,袁青溪才微微放松下来,她抱着膝盖,无数的想法从脑海里涌过去,一点点寻找头绪。
  这个混血变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如剑已经打探过,这附近没有固定的山匪窝,他们应该是偶然出现在这里的。
  那么接下来他们要去哪里?
  我怎么样才能从他们手中逃出去?
  袁青溪想的头大,没有注意到林中的动静。
  袁青溪正想问题想的出神,兔子脑袋突然出现在眼前,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直直的瞪着自己,袁青溪的命差点都被吓出来。
  “呀!”
  那个变态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林子里抓了只兔子过来。
  袁青溪恼怒抬头,发现他竟然很高兴的样子,嘴角还挂着一抹愉悦的笑。
  老天!吓唬她很有意思吗!简直是有病!
  袁青溪在内心把变态骂了个遍,脸上却只能换上一副温柔的笑容,没话找话的说:“嗯,兔子。”
  去你娘的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