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南溪
永洛村离修云城并不远，也就是十多分钟的路程。
他们二人站在修云城的门口，雷啸一脸的扭捏。
“咳咳……阿牧，不就几味药材吗？要不你去帮我买下就行了呗。”
苏牧嘴角抽搐了一下。
这混蛋在吹牛逼的时候怎么就不见他怂一下呢？
“你修云城那堆小弟呢？”
苏牧话刚说完，雷啸的脸就更难看了：“那群混蛋，知道我得罪了常家之后，全都跑到夏桀手下去了。”
苏牧一愣“夏桀？”
“我另一个对头。”
“……”
苏牧听得直摇头，遍地皆敌也就这样了吧。
他终于知道雷啸为什么会去找他了。
“要不要我帮你？”苏牧问。
雷啸摇摇头，声音低沉的说道：“算了，我自己丢的场子，我要自己找回来。”
苏牧耸耸肩，年轻人有点骨气总不是坏事。
“那现在？”
“妈蛋，走！我不信常家那群老混蛋还真拉的下脸来对付我一个小混混。”
在明知山有虎的情况下，雷啸也是直接豁出去了，大摇大摆的跟在苏牧旁边。
他们进城没多久，苏牧就注意到有一些神色各异的人消失在角落里，显然他们的行踪已经落在了有心人的眼里。
麻烦啊麻烦。
不过他还是很佩服雷啸的，练血五重的实力就能在修云城闹得寸步难行，真没见过这种喜欢把自己往死里作的。
但想到雷啸因为想要学修行之法，在明知要挨揍的情况下缠了自己六年，苏牧也就释然了。
你指望一个出门不带脑子的人悔改？不存在的。
带着雷啸绕了好几条街后，两人站在了一个不起眼的小房子外面。
古药斋。
“你确定在这能买到？”看着有些破落的门面，雷啸黑着脸问到。
苏牧没有理他，直接抬腿走了进去。
他把一张单子拿给柜台里小厮一样的人：“麻烦抓三服这种药材。”
接过单子的伙计看了一眼，接着看了苏牧一眼。
“有什么问题吗？”苏牧问。
“上面的其他东西还好，只是这龙血脂、冰凌草、蛇兰……”
“请直说。”
“一共三百七十二枚下品元晶。”
苏牧头疼。
真特么穷啊……
他才想起来这些东西都是真正的灵药，里面蕴含着有别于凡药的特性。
而这些流通于修者的灵药基本上都是通过元晶来交易的。
“走！”
把灵药之外的药材包起来之后，苏牧对雷啸喊道。
“那我身体里的火毒呢？”雷啸哭丧着个脸，委屈的表情看起来就差一把鼻涕一把泪了。
“你有元晶吗？”
“没有……”
雷啸还呆呆的站在那，苏牧清楚这货的德性，直接拉着他的衣领，朝外面拖去。
一个衣着破烂的小女孩往门边一闪，脏兮兮的小脸上有些慌乱。
“好美的眼睛。”虽然只是匆匆一瞥，但小女孩明亮的双眼还是让他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但他很快又回过神来。
他没有注意到，在遇见这个小女孩的那一刹那，吊在他胸前的封灵塔忽然闪过一丝灵光。
好穷啊好穷……
拖着一个人，苏牧一脸惋惜的边走边叹。
师傅留下来的那点元晶早就没了，生活在小村子里脸杀人越货都做不到。他总有一种错觉，自己可能是整个天极界最穷的练血巅峰了。
“你确定只是错觉吗？”
苏牧脚步一顿，手上提着的雷啸被他一把丢在地上，引起一阵哀嚎。
“谁？”苏牧面色凝重。
没有人回答他，挂在胸前的封灵塔在这一刻疯狂的颤动。
苏牧不动声色的一把抓住，就在这时一股有些暴躁信息流传到他脑海中.
“把你那脏手拿开！”
“封灵塔？”苏牧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太够用。
自己从小戴到大的封灵塔也有自己的意识？他觉得自己被一块天大的馅饼砸中，幸福得有些难以自抑。
但他很快就冷静下来，天知道这是一个馅饼还是一个陷阱。
神器是有器灵的，有自主意识不足为奇，但是每一件神器都有着天大的因果，他不确定自己能够接得下来。
“白痴…”声音又一次响起“作为见面礼，我可以给你一块上品元晶。”封灵塔的语气充满了诱惑力。
“不要！”听到过太多传说的苏牧利落干脆的回答。
这种无事献殷勤的塔一看就没有什么节操，以后怎么被坑的都不知道。
“免费的。”贱兮兮的声音又一次在苏牧脑海里响起。
“你认真的？”苏牧一脸狐疑。
“给你颗元晶而已，不要搞得这么暧昧。”
苏牧：“……”
“成交！”他大手一挥，只是脸上有几分苦涩。
自己身边的东西怎么都是一个德性？瞥了一眼仍坐在地上哀嚎的雷啸，他嫌弃的踹了雷啸一脚：“起来！”
“别管我，我都要死了……”
“谁说你要死了？”苏牧一脸奇怪。
“这么说你能搞到那些药材？”雷啸鱼跃而起，一脸期待的看着苏牧，哪还有半点伤心欲绝的样子。
“我真想给你一锤子。”
苏牧又转向古药斋，藏在袖子里的手悄然握上一颗棱角分明的元晶。
他从来没有碰过上品元晶，但是元晶里雄厚的元力让他知道这是真的，按照师傅在书里的描述，他手上这枚元晶就算是在上品元晶里也是品质极高的存在。
“这封灵塔哪来的这东西？”苏牧很好奇。
封灵空间他是知道的，十三平米的空间里除了剑典的所在，其他地方一片荒抚，按理说根本就没有藏身之地。
难道封灵塔还有其他的隐藏空间？
想到这苏牧心头一阵火热，和钱比起来，让因果什么的见鬼去吧。
但任他的灵识怎么探索，也没有任何发现，还引来塔灵疯狂的嘲笑。
他有些无奈，如果轻易的被他找到，封灵塔也不配称作神器了。
苏牧不停的安慰着自己，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稍许平复他受伤的心灵。
在苏牧边走边自我安慰时，刚刚碰见的小女孩再一次和他擦身而过，只是脸上似乎挂了两行泪痕。
苏牧心下一叹，这小姑娘也许是遇见了什么事，但他却也没打算去多事，这世界上不如意的人实在太多，就算是他自己也是一样。
如果不是他走上了修者的路，现在也不会比这个小女孩好上多少。
“唔，妈妈……”
他刚抬脚前行两步，小女孩口中的那两个字就犹如一柄重锤，重重的敲击在他的心上。
记忆像潮水一般涌来，把他吞没。
“师傅，我爸爸妈妈是不是不要我了？”
“……”
每当这个时候，迎接他的就是长时间的沉默。
他转过身去，小女孩蹲在地上，小手撰得发白。
瘦弱的肩膀随着哭声不停的抖动，就算是在哭，她都压抑着自己的声音，不愿打扰到别人。
雷啸看见苏牧的脸色变得很臭，刚想伸手拉他，却见他已经三两步来到小女孩面前。
“闭嘴，哭什么哭？”
苏牧的语气算不上友好。
“对…对不起……”
小女孩见苏牧一脸凶恶的站在她面前，死死的闭着小嘴，向一旁挪了挪，脸埋得更低了。
苏牧努力把自己的脸色放柔和一点，但最后他还是放弃了：“怎么了？”
小女孩怯生生的看了苏牧一眼，才低声的说道：“妈…妈妈工作时受伤了，阿…阿伯让南溪来买药，钱…钱不够……”
说着说着，南溪嘴巴一撅，眼看眼泪就要掉下来。
“停！”苏牧忽然有些头疼
南溪见状，再一次紧紧的咬着自己的嘴唇。
“要买什么？”苏牧努力的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凶恶。
南溪闻言，伸出同样脏兮兮的小手，在她手心里躺着一个被揉成球的纸团。
苏牧看了一眼，发现全是活血化瘀的药材，总价加起来也不过一枚银币，但对南溪这样的家庭来说，一银币可能就是他们十几天的口粮。
他大步走进古药斋，把南溪和雷啸的药材拿到了手。
店里的伙计见到苏牧一下子就拿出了一枚高品质的上品灵石，心头很是惊异，看向苏牧而定眼神都变得不一样了。
“这个多少钱？”扬了扬给南溪拿的药，苏牧问。
“这些也不值几个钱，就当是赠品吧。”伙计掐媚的一笑，那三种灵药卖出去，他也能得到不少好处。
苏牧也不和他客气，拿起这些药材和找回的六颗中品元晶和二十八枚下品元晶转身就走。
“拿去。”苏牧走到南溪面前，把刚刚买的几份伤药递到她面前。
“多谢哥哥。”南溪欣喜的接过，紧紧的抱在怀中，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睛又充满了水汽。
苏牧板着脸看她，她才在苏牧面前强忍住不让眼泪掉下来。
“算了，我送你回去吧。”摇摇头，苏牧无奈的说。
南溪二话不说就跑到前面引路，显然这个年龄的小孩子还没有什么戒心。
而一旁的雷啸早就对着那三味灵药流口水了。
“白痴。”苏牧一脸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