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人间自有真情在

  第二十二章人间自有真情在
  一天,太阳西下,红霞漫天,又到了收工回家做晚饭的时候了。王芬芳蹲在地上用草磨蹭锄头上的泥巴。她听到刚养了一个多月的小花狗,忽然汪汪地不停地在叫,有陌生人来了,她赶紧扛着锄头从山坡上往家走。
  听到羊五益远远地叫她:“林儿他娘,收工了,你看我给你带来了一个伙子。”“哦!带来一伙子?”王芬芳惊诧不已,果然看到紧跟在羊五益身后有一个半大的小伙子,衣衫褴褛,蓬头垢面,小花狗主要是冲着他叫。
  当王芬芳走近他们身边时,羊五益转身指着这小伙子说:“带来的就是他,好些日子,我每次去关帝镇都看见他,他一直在关帝镇流浪。怪可怜的,是一个哑吧,不会说话,白天在街上,讨一口饭吃,晚上不知呆在哪儿睡觉。镇上的孩子都欺负他,见到他就用棍子打,他也不还手,只知道跑,孩子们还用泥巴疙瘩追着砍他。看样子不像是本地人,我估摸他是从沦陷区逃难来的。
  王芬芳一边听羊五益说,一边仔细地观察这小伙子:他怯生生地站在羊五益的身后,也就是十五、六岁的样子,个头不矮,赶上羊五益高了。身子很单薄,身上的衣裳已经破烂得不像衣服的样子了,脏得看不出是什么颜色,也就是为他遮了一下羞。
  一头很久没有理剪的蓬乱的长发,粘了不少尘土、树叶,没有一点儿光泽,,使他的头,显得很大,脸显得很小。黝黑的脸上让人分不清上面是尘土污垢,还就是脸的本色,乍一看,样子有点儿吓人。神态茫然,很局促。只有两支眼睛还很明亮,没有正面地瞥王芬芳一眼,只是下意思的一会儿四处张望,一会儿低头盯着向他吠叫的小花狗。
  羊五益接着说:“这孩子没有一个家,没有人管,没有人疼。住没住的,吃的也是讨到点什么吃什么,饥一顿饱一顿,现在瘦得已经不像人样了,实在是造孽啊!我带他来,就是希望你收下他,一来这是积德行善,今后一定会有好报的;二来也是给你们娘俩找一个伴,他的身子慢慢调理好了,也许还能帮你干一点儿活。
  羊五益想要王芬芳收下这小伙子,这对王芬芳来说,太突然了,家里要增加一个人对她来说这是大事,做梦也没有想过。一时没有了主意,两眼不停地望着这小伙子,同情之心油然而起,想收下又不知道收下以后会有什么现在想不到的问题。
  就在王芬芳十分犹豫的时候,这小伙子忽然扑通跪在了她的跟前,给了王芬芳一个措手不及,急忙弯腰用手去拉他起来,这孩子就是不起。在一旁的羊五益对王芬芳说:“你看这孩子虽然不会说话,心里倒很明白,你就可怜、可怜他吧!”
  这孩子抬着头,用乞哀告怜的目光,可怜巴巴地望着王芬芳,让王芬芳看了心里难过极了,眼泪快要流出来了,恻隐之心油然而生,急忙对孩子说:“你起来吧,我收下你。”这孩子立即给王芬芳磕了一个头,才爬了起来。急得王芬芳忙说:“你这是干什么!以后可不能再这样了。”
  王芬芳对羊五益说:“人说,十哑九聋,这孩子虽不会说话,他的耳朵不聋,他这个哑巴是后天的,可能是得了什么病,也可能受到了什么强烈地刺激,这种哑巴是可以治好的,说不定什么时候他自己就会好。”
  羊五益说:“那敢情好,你同意留下他了?”“留下吧,留下了我们和他就是一家人了,五益叔您放心,我绝不会亏待他的,我也会像对待我的儿子一样的疼他的。”
  “我就是冲着你这个人才将他带来的,放在你的家里我一百个放心。”王芬芳还说:“以后只要知道他的家在哪里了,我们就送他回去。”“行,我听你的。”
  王芬芳就像做梦一样,忽然间从天上给她的家里掉下了一个人,她不知道是福还是祸。心想,既然答应留下了,就要对他负责。
  王芬芳在这孩子的身上,让她实在的忙了一阵子:先是让他用肥皂彻底地洗了一个澡;请剃头的给他剃了头;发现他身上长了疥疮,这种皮肤病接触传染。王芬芳没有丝毫嫌弃他,在关帝镇的教会诊所里买了硫磺软膏药,在患处用肥皂洗干净后,每天早晚替他上药,天天换衣服,洗床单。
  王芬芳如此经心医治,这孩子感动得哭了几次。村里人看在眼里,赞叹地说:“这个哑巴可找到好人了!”皮肤病治好了以后,她还在关帝镇的布店扯了一些布,请裁缝给他做了几套合身的衣服。
  让这孩子过上了正常人的有保障,有规律的生活。摆脱了皮肤病的困扰,白天一日三餐,晚上远离了风吹雨淋,蚊虫叮咬,睡在了立儿曾经睡过的干净舒适的床上。
  这一切的一切,使失去了家、失去了亲人、没有了亲情、没有了家庭的温暖,长期处在受尽了鄙视、屈辱,和饥寒交迫中的这个小伙子来说,让他又重新感受到了家庭的温馨,有了亲人的亲情,让他重新找回了做人的自尊和自信,又享受到了做人的乐趣。
  小伙子进进出出在王芬芳的家里,出现在茅草村人的眼里,他不仅有了人模人样,他的心态、他的精神面貌在短短的时间里也发生了根本的变化,眼睛有神了,人有精神了,开始显示出了他原的青春活力和帅气,同刚来时相比判若两人。
  直从这个孩子来了村里之后,不知道怎么叫他,村子里的人都叫他‘哑巴’,让王芬芳听起来很不舒服,感到这是对他的篾视。一天她试探地问:“孩子,你知不知道你姓什么?叫什么名字?”很出乎王芬芳的意外,他马上从地上捡了一根树枝,在地上写了三个大字“张晓阳”。
  王芬芳见状惊喜万分,问:“你上过学?”他点点头。王芬芳说:“能识字就好,我们之间就可以交流了。”于是,王芬芳也用树枝在地上写字,问他:你是哪里人?为什么到了这里?家里还有什么人?他一一作了回答:
  他是湖南南县人,家里的人都被小日本鬼子杀了。他是同几个同乡逃出来的,在路上走散了,他一个人辗转到了关帝镇,已经在关帝镇流浪半年多了。由于他不会说话,受到了人们的歧视、侮辱,流浪的生活使他愈来愈变得不像人的模样了。
  王芬芳知道他的简单身世后,心里很难过,深情地对他说:“可怜的孩子,我们都是被小鬼子害的,同是落难人!今后这就是你的家,与阿姨、小弟一起相依为命,一起过日子吧。王芬芳的话,张晓阳全听懂了。
  已经彻底凉透了心的张晓阳,从王芬芳的话里感到了人世间的温暖,就像见到了他家里的亲人一样,忍不住地抱着王芬芳哇哇地大哭起来。这哭声凄楚、哀婉,将他长时间憋在心里的痛苦与悲哀,在他认为是亲人的面前倾泄了出来。王芬芳也紧紧地抱着他,爱抚地说:“孩子,哭吧。把你心里的仇、心里的恨、心里的苦都哭出来吧!把过去先放在心里,在阿姨这里开始你的新的生活。
  从这以后,王芬芳见到村子里的人,无论大人、小孩都说:“以后再也不要叫我家新来的小伙子哑巴了,他是有名有姓的,他叫张晓阳,以后大家叫他小阳子好了。
  小阳子这孩子很懂事,人也蛮勤快,自从到了王芬芳的家以后,随着身子一天天的壮实,随着他受到伤害的心灵一天天回复到常态,已经完全融入到了王芬芳的家中了。在他的心中王芬芳就是他的娘,雷自林是他的小弟。而且不用王芬芳吩咐,眼里总有活,一天到晚闲不住。除了同王芬芳一起在山坡上开荒外,挑水、扫院子、整理从荒坡上拖回来灌木、荆棘、竹子等,准备当柴烧等活计,既使王芬芳不让他干,他也要抢着干。实在没有什么事可做了,王芬芳做饭时他也要在灶前帮助烧火。
  几个月来,王芬芳不仅对小阳子,有了感情,而且喜欢上他了,在晚上家里多了一个男人。虽然还未成年也在为她壮胆,晚上睡觉更安稳了,王芬芳对待小阳子完全是真心实意的母子情。让王芬芳稍感忧虑的是:小阳子,由于有生理上的缺陷,和长期流浪生活形成的孤僻,来到她的家里以后,活动的范围和接触人还很少。除了王芬芳的房前房后和荒山坡,别的地方哪里也没有去,他的朋友除了林儿,就是小花狗。王芬芳心想:不能着急,时间长了,就会慢慢好的。
  大半年来王芬芳的家里发生了如此大的变化,她想应该告诉魂牵梦萦的丈夫。于是,她给雷至泉写了一封情意绵绵的长信。详详细细地讲了,立儿与英妹子定婚的经过;轻描淡写地说了她在开垦荒山;浓墨重彩地赞美了被她开垦出来的肥沃的土地;着重介绍了他们家里新添的成员小阳子,希望他和立儿也能喜欢他,接纳他。
  让王芬芳万万想不到的是,就是她的这份真情和**,留下了张晓阳,改变了张晓阳的命运,也改变了她后半生的命运。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