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后悔
不过王末末不在意，他一个大男人对于布置这种事情根本不在行，而且审美与她相去甚远，不在场反而省去不少麻烦。他放权她可以弄成任何喜欢的样子，随心所欲。
桑归雨被王末末的电话召来一起布置，作为伴娘之一的Fanny也主动表示要过来帮忙。
这都是王末末事先安排好的，说是布置婚房，其实已经弄得差不多了，三个人只是吹吹气球，在床上摆摆玫瑰花，末末故意叫来桑归雨是想让她和Fanny聊聊天。
那么多天过去，也不见桑归雨和裴沐航有什么动静，当事人不着急，他们这些个旁观者倒是开始着急了。
高梧修觉得是她还不够累，才有余力去烦恼婚礼之外的事情，不过他为了结婚请假，工作上有很多要预先处理好，变得更忙了，也没有空去消耗她多余的精力，只好随她去吧。
闻人因为年纪比她们都大几岁，更沉稳冷静，对于两个女人的小动作一笑置之，不予理会。在他眼中Fanny还是个孩子，有点任性是正常的。
Fanny明白闻人的心意之后也不再闹他，主动交代她和裴沐航之间的“君子协议”，主要还是闻人比较聪明，她戏弄不了他多久。不过闻人宠她，对她之前故意气他的行为一点也生气不起来，她是他的心头肉，哪里舍得打骂。
她高兴他们两人之间的互属，可是不敢把自己谈恋爱的事情告诉老爸。
她爸鼓励她来上海玩，目的就是为了促成她与裴大哥，如果现在告诉老爸她和他中意的有为后生没戏了，老爸一定会马上把她急召会香港的，这样她就得和闻人分开了。
Fanny还没有想到怎么跟老爸解释，所以只能走一步算一步，目前的第一要务就是帮助裴大哥完成追妻的任务。
想到裴大哥的重托，Fanny挪了挪屁股，朝桑归雨坐得更近一点，然后状似闲聊地开口：“小雨，我好烦啊~”
“怎么了，不开心吗？”
桑归雨没料到Fanny也在末末家里，自从知道她和裴沐航打算结婚开始，她对Fanny就是亲近不起来。不过她也不能说什么，Fanny和裴沐航是在他们已经分手之后才开始的，根本没有什么第三者的问题，她总不能要求裴沐航不和她在一起就一辈子孤独终老吧。
说到底，这整件事情中最不该的人其实是她，大家都觉得是她抛弃了裴沐航，连她自己细想之后都不敢反驳。那她就更没有理由去指责Fanny了。而且Fanny也没有表现得要和她断绝友情的意思，还把她当好朋友，如果她再刻意疏离就显得更不应该了。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难受啊……”Fanny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着力描述一个深陷两难境地女子的复杂心情，总之就是非常难受了，说到后面连王末末都想吐了，她到底要铺垫情绪多久才肯进入正题啊！
桑归雨听了许久，还是不明白她到底想对她说什么。唯一肯定的是，真心觉得她一个学文的人实在厉害，中文造诣深厚，典故名句信手拈来，说话内容布局谋篇胸有成竹，说的那些话记下来都可以变成一篇论文《论诗词歌赋对进退两难意境描述的作用》。
“额……那个，Fanny，你到底怎么了？”最后她只好打断佳人的倾诉。
其实Fanny是有意为之，她想先说些不着边际又有关联的事，好扰乱桑归雨的思维，等她稀里糊涂，她说什么她都会相信。
“小雨，是这样的……”她正了正身子，清了清嗓子，表情出奇严肃，“我发现我喜欢的人是闻人。”说完，看了看对面两个人。
听到她说她喜欢闻人，桑归雨窃喜，她就说女人的直觉怎么会错，以前她就觉得Fanny和闻人不对劲，应该是互相喜欢的那种，后来竟然莫名其妙说喜欢裴沐航。
王末末看了一眼桑归雨，问：“那你干嘛和裴沐航走在一起？”
“我也不想呀，那时候不是不懂嘛，觉得裴大哥对我好，我也喜欢和裴大哥在一起，以为那就是喜欢……”Fanny说得特别委屈。
她的长相就是那种让人忍不住想要去保护的柔弱样子，加上给人温和乖巧的感觉，没有人舍得去批评她，看她难过。王末末差点都忘了自己是谋划人之一，忍不住去安慰她。
桑归雨也想去安慰她，可是自己心情也不是很好，“那你还和裴沐航结婚吗？”这是她目前最关心的事情。
她不问还好，一问Fanny的情绪更差了，愁眉苦脸，“这就是最麻烦的事情，唉……”
“你别只顾着叹气啊，快说，怎么麻烦了？”桑归雨和王末末一同问出声。
“你们不知道……”才起头又来一声叹气，引得桑归雨和王末末翻白眼，她不说她们当然不知道啊，废话！
“我老爸以前是当兵的，和裴伯父是一个部队里面的前后辈，他们相识多年，一直感情很好，可以说得上是生死之交啊，后来退伍各自有了各自的事业，联系也没有间断。我老爸是老来得子，六十多岁的人就我这么一个女儿，老想着要找一个踏实可靠的人把我给托付出去，挑来挑去最合他眼的就是裴大哥了。我家在香港，读书也在那边，一个姑娘家会在上海呆那么久就是奉父命来与裴大哥培养感情的。裴伯父裴伯母也有意促成，对我就跟对自己家女儿一样照顾，还要我直接住在他们家……”
桑归雨这才明白为什么Fanny与裴家没有亲戚关系却一直住在裴沐航家。
“然后呢？”王末末虽然与她合谋，却不知道这些内情，听她说得这般真切，想来是事实了。
“后来我就跟着裴大哥到起航集团，跟进跟出，裴大哥对我很好，从来不会对我有限制，想去哪里都可以，那时候真的好开心……”Fanny一脸痴相地回忆着裴沐航对她的好还有他们相处的快乐时光，听得桑归雨有些刺耳，又不便打断，心里特别难受。
爱情是一种非常自私的关系，只容得下两个人。
“可是慢慢的我发现闻人也对我很好，他很关心我，对我百依百顺……”
瞧她一脸甜蜜，王末末觉得Fanny明显是在炫耀，她家那个一天到晚就知道工作工作，吵架也要和她摆事实讲道理，更不要说百依百顺了，想想真是气人，应该喝口水静一静，然后起身去端水，还翻冰箱找点心吃。
“既然他喜欢你，你也喜欢他，为什么你不能和裴沐航解除婚约？”见她还是没有说到关键点上，桑归雨忍不住提醒。
“当然不能了，因为两边家长都知道我们要订……额，我是说想要结婚的消息。”她还是不习惯说结婚，当时不是说好统一口径说订婚吗，怎么又变成结婚了，她怕牛皮吹得太大被老爸听到风声，那就真的惨了。
范老虽然宠女儿，可也非常严厉。
“裴伯父裴伯母都很开心，我爸知道了更是高兴，如果现在我告诉他们我反悔了，后果得多严重啊，你们想想……”
王末末认真一想，觉得没有可比性，她爸妈虽然也不同意她和高梧修，可是他们两个人爱情长跑，跑太久家里人都默认了，“想不到……”
“裴家就先不说，就说我那食古不化的老爸，他部队出来，行事作风可狠了，又极其看重荣誉面子，如果让他知道我败坏家风，让他丢了面子，铁定会打断我的腿，然后把我一辈子关在家里！连裴大哥也难逃责罚。”
有钱人的面子可比穷人的面子重要得多了。
王末末认同她的话，“那倒也是，有钱人是比较看重面子。”
“嗯！”Fanny重重点头，深表认同。
桑归雨没有说话，如果真如Fanny所说，他们岂不是一定要结婚了吗？他会愿意娶一个不爱他的人为妻吗？
王末末看了看Fanny，又看了一眼默不作声的桑归雨，问到：“那怎么办？你们现在不说，难道真的准备结婚啊？”
“不知道，也许吧……我也没办法啊。”Fanny很无奈。
“那，裴沐航那边呢？我是说他知道这事吗？如果他知道你有喜欢的人，应该也会主动提出解除婚约的吧？”
“小雨你还提他，说到他我就有气，我当时问他该怎么办，可是他竟然说无所谓，反正与谁结婚都一样，对他来讲没差别。如果对象是我，对于他在香港的项目还有好处呢！这不是要逼死我吗？难道我在裴大哥眼中就这么一点价值？”Fanny实在太伤心，眼眶都湿了。
没想到小妮子这么厉害，眼泪说来就来，王末末心中佩服。
“无所谓？他说谁都无所谓吗？”本以为分开对他好，可是她还是伤他太深了，竟然让他对婚姻都不抱希望，甚至有这种随便娶谁都可以的可怕想法。
“嗯，那是他的原话，我可不敢胡说。”Fanny假装抹眼泪，偷瞄桑归雨的表情。
“哦，我不是那个意思。”
她相信她说的话，因为裴沐航也对她说过，只是当时她以为那是他一时气话，却没想到他会不顾Fanny的意愿一意孤行。
本以为她离开，他可以过回原本的生活，毕竟这世上有太多像她这样平凡渺小的女人，他肯定会很快忘记，然而事实似乎与她原先设想的完全不一样。
想到裴沐航生气失望的表情，他吹着她膝盖伤口紧张的样子，养了三年的肉肉，电话里冷漠的声音……
如果知道最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她一定不会提分手，可是，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
“小雨？小雨，小雨~”
桑归雨听见Fanny唤她，下意识抱着手臂，“怎么了？”叫得好肉麻，她快要起鸡皮疙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