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客套
桑归雨虽然近视又没有戴眼镜，她还是非常确定那个男人就是裴沐航，只是他和她搂在一起的亲密模样，让桑归雨呆愣住了。
“粉色好像太嫩了。”王末末走进细看桑归雨推荐的连衣裙。
款式不错，布质也舒服，就是颜色嘛……粉嫩粉嫩的，很青春，只是好像不太适合她，毕竟已经工作的人再穿一身粉有装嫩的嫌疑。
她从桑归雨手里拿下那件裙子，挂回去，回头看她还举着手，“喂？你在发什么呆？”王末末顺着她的视线，看到裴沐航和Fanny在对面的店里挑衣服。然后她突然像遇见明星一样大叫，“哇！好帅，好漂亮！”
桑归雨被她尖锐的声音吵得差点耳鸣，急忙看看四周，还好旁边没什么人，要不然太丢脸，“末末，你干嘛啊？”她不由自主地退开了几步，怕她突然又大喊大叫，满意地看到两人相距两米以上才镇定下来，幻想自己与这个花痴毫无关系。
“什么干嘛？你看，裴沐航多帅啊，你不要，现在可好，被别的女人抢走了，后悔了吧？”
“什么别的女人？那是Fanny，他们是好朋友。”据她了解，Fanny好像喜欢的是闻人，她和他应该只是朋友吧。桑归雨说这话时语气有些虚，他们刚刚亲昵的举动可一点也不像仅仅只是朋友关系，心里莫名其妙开始担心裴沐航移情别恋。
明明是她提出分手，狠心赶他走，又再三拒绝他的复合要求，现在看到他与别的女人在一起，心里还是很难过，就算那人是她朋友，就算她知道Fanny有喜欢的人。
“什么朋友？肯定有奸情，男女之间哪有什么纯洁的友谊。你看他们，靠得那么近，有说有笑，那女人几乎挂在他身上，你说他们只是朋友？哈哈哈，小雨，你在搞笑吗？”王末末看着对面，上下打量一番，点点头，偶尔还发出嗯的声音，桑归雨看着她，以眼神询问这是什么意思？
“裴沐航这家伙，还真是有两把刷子，才与你分手多长时间，就交到一个这么美的女朋友，让人不得不佩服，真是厉害啊！”王末末边说边看她的反应，“话说回来，他们看着真是登对，一个帅一个美，郎才女貌。”
桑归雨假装没听见她的话，继续挑衣服，她不想听人说裴沐航与谁般配。
只是眼睛能够不看，心里却不能不想。
她有什么好难过的，她应该祝福他。他能够走出她带来的阴霾，回到原本的生活，不再伤心难过，理智告诉她这是好事情。如果说这世上终要有一个人做裴沐航的伴侣，以Fanny的才貌双全，足以匹配。
桑归雨低着头，抿着唇，深呼吸，使劲眨眨眼睛，等到眼眶不再湿润，等到心里的痛缓过去，脸上有余力伪装，声音不嘶哑，然后猛一抬头，露出她最灿烂的笑容，对着王末末说：“末末，你看，我好喜欢这件衣服！”
王末末看着她苍白的脸，于心不忍，觉得自己这样刺激她实在太坏，那些原先在脑子里设计好的台词硬是说不出口。
“好看是好看，只是我不知道你喜欢男装。”末末笑着不拆穿她的借口。
“男士的，那也没关系，中性风嘛，我觉得很好看啊，我要去试试。”桑归雨不等王末末反应，拿着那件蓝条纹衬衫飞快跑到试衣间。王末末看着她倏忽不见的身影，耸耸肩，急什么急，她还想帮她拿包呢。
桑归雨冲到试衣间，锁了门，刚刚被硬逼下去的眼泪又冒了出来，她知道自己善感，只是不知道光是远远看见他与其她女人站在一起，就这样伤心难过。不能再哭了，待会被看见了怎么办，她边抹泪边翻找纸巾，密闭的空间，模糊的视线，还有心里的疼痛，让她越急越乱，包里的东西洒了一地她也顾不上。
“不能哭，不能哭，这有什么好流眼泪的，待会儿会被末末笑话的……”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平复了情绪，手忙脚乱地收拾好自己。
看到王末末招手，裴沐航牵着Fanny走了过来。
“人呢？”裴沐航看到王末末却没有看到桑归雨。
她努努嘴，指了指更衣室。然后笑看Fanny，真是越看越漂亮的可人儿，今天打扮比较性感，与在起航集团初识时候看到的感觉完全不同。
“美女就是美女，怎么穿都好看。”王末末忍不住赞美。
“你就不要糗我了，小雨怎么样？”Fanny是为了帮裴大哥才作这样一身打扮，她自己还有点不适应呢。
“还能怎么样，肯定在里面哭得死去活来呗。”王末末说着风凉话，满意地看到裴沐航一脸心疼。
“你干什么？要忍耐，在外面等会儿吧，现在去找她岂不是功亏一篑了。”
看到裴沐航因为心疼而忍不住想去找桑归雨解释，王末末好心提醒。
也不知过了多久，更衣间的门终于缓缓打开了，桑归雨穿着那件浅色衬衣走出来，意外地看到等在门口的不是末末而是裴沐航，两人就这样一动不动地看着对方。
看到她哭红的鼻子，眼里闪烁的泪光，裴沐航想立马把她拥在怀里安慰，可是他没有忘记今天来这里的目的，只好强忍着要抱她的冲动。
她，好像瘦了。
这个王末末作为好朋友，也不知道多关心关心小雨，裴沐航责难的目光投向王末末，引得对方不由得一个哆嗦。
哼，自己的女朋友都照顾不好，还怪她喽，王末末看向他处，懒得搭理，她才不怕裴沐航呢。
王末末和裴沐航一个白眼，一个眼神杀的互动，让在一旁观战的Fanny发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清脆悦耳的声音将犹在发呆的桑归雨唤醒。
他还是那样光鲜帅气，乌黑深邃的眸子闪着耀眼的光芒，像一个王子一样出现在她面前，更衬她的狼狈。
从刚才她看见他与Fanny在一起，到现在他站在她面前，明明只有几分钟，却恍如隔世梦境。
两人就这么互相看着都不说话，末末看不下去了，“小雨，没想到你这衣服穿着倒还挺好看，换一个风格，只是……”
桑归雨被王末末的话拉回心神，意识到盯裴沐航看太久了，不好意思地收回目光，转身面向试衣镜，拉拉身上的衣服，“穿着会奇怪吗？”
她把注意力放在镜子里的自己身上，尽量不去看他，只是躲不开镜子里的他。
“我觉得太大了，给裴沐航穿还差不多。”王末末评论完觉得自己非常有道理，又朝着裴沐航说：“要不你去试试。”
王末末的话让她无言以对，给他穿她现在穿的衣服？她到底是在说什么啊！
“不了，我觉得小雨穿挺好看的，很帅气。”裴沐航浅笑着上前，优雅地帮她整理衣领，又好像要拂去灰尘一般摸摸她的肩膀，拉拉两侧，认真地为她整理衣襟，绕道身后又为她整理下摆，前后都照顾到，周全仔细，动作流畅自然，绅士风范十足。
虽说他这样尽善尽美的行为不乏有些刻意，但他的神情怡然真诚，让人觉得特别体贴。
可是旁边两个女人一点也不这样想，这简直是无聊透了，天知道他那一套动作之后，桑归雨和她的那件衣服没有任何变化。这种类似拉近关系的社交手段令人受不了，动作亲近实则很有距离。
对于他突然的亲近，一开始桑归雨心中暗暗窃喜，谁知他如此作为，狠狠伤了她的心。
她不喜欢他这么客套，真的很假。
可笑，他们之间什么时候变得只有假模假样的客套？
“是吗？真的好看？”
那就买吧，不管真心或是假意，用几百块钱留下这件他赞美过的衣服，也算值得。
买了衣服，Fanny邀请桑归雨和王末末一起吃饭，桑归雨以不是很饿为由拒绝，裴沐航只是在旁边候着，不插入她们的谈话，桑归雨要离开也不做挽留，只是微笑着道别。
那样彬彬有礼的笑容堪称完美。
“我们回去吧。”想到他对她有礼貌的笑，对比他对Fanny的宠溺笑容，她是无论如何也没有心情再逛下去。
为什么他们两个人会看起来这样亲昵，Fanny喜欢的不是闻人吗？虽然当事人没亲口说过，可她一直这样以为。只是感情这种事情哪里说得清。
“你要是难受就说出来。”王末末看她一路上都不说话，有些担心。
“没事啦，我有什么好难受的，我们早就分手了，他现在和谁在一起是他的自由。”说完还呵呵笑了两声，忽而又像想起什么，“末末，我要加油了，不能落后啊，得赶快找个新男朋友。”
王末末无语，这个也要比！
“你这是什么心态，爱情要很纯粹，不然老天会惩罚你的。”王末末最受不了这种互相折磨的行为，相爱就该努力朝着对方那里跑过去，不管遇见什么障碍也不该放弃。
“末末，我觉得你今天变了，说的话都好有哲理！”
失去他，还不算惩罚吗？
“是吗？变成哲学家？”
“变得像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