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考问试炼
百里流萤急忙解围，“阿肆，云泽是认真的！”
我也很认真好吧！千舞睨他，见他一脸“你那样不好”的表情，只得正正脸色对云泽道：“求拜先生，事关重大，你还是先禀告你的度师，让他长长眼的好！何况，我年纪太轻，毛病不少，怕是难以为人师表。”
他如此说，就算给了个台阶下。百里流萤将云泽扶起，暗使了个眼神，云泽心领神会，也就及时下台，恭敬道：“高人不必过于自谦。家师常说尺有所短、寸有所长，切不可固步自封，志得意满。常鼓励上清弟子多拜先生，多方求教！云泽今次求拜，确实是孺慕高人道法高深。高人若以为唐突失礼，他日云泽禀明师尊之后定当再行大礼求拜！”
他说得一脸虔诚，千舞倒是不好再玩笑应对。也摆出一本正经，直白告知：“我至今从未做过先生，首徒自然会格外慎重！不收小人，也不收愚人！”
云泽一听，连忙恭敬求问：“不知高人如何界定这小人和愚人？”
“倒也简单，有才无德，近于小人；有德无才，近于愚人。我的首徒，即便不是德昭日月的谦谦君子，也需有最起码的忠义诚信；即便不是天资聪颖的旷世奇才，也需有最基本的修灵慧根。我没那个心情去度化禽兽做人，也没那个时间去教导榆木开悟！所以，你要当真拜我，就努力做到德才兼备。而且，我不收徒则以，要收就会严格考察，仔细试炼！即便你现在已是德才具有、美玉无暇，经不住我的试炼，我也只能说咱们没有师徒缘分。”
云泽深吸一口气，连称受教，倒是对千舞更恭敬起来。
百里流萤难得见千舞一脸认真威严，大改以前的嬉闹玩笑，忍不住打趣道：“没想着阿肆一般不正经，正经起来还真不一般呢！”
晕！千舞原本端的好好的架子被他一说立马散架。罢了，反正自己说的很清楚了，云泽若是还坚持求拜，那就别怪她对他“魔鬼试炼”了！只是能否通过试炼，就看他的造化了！
千舞往椅背上一靠，继续捏起瓜子磕起来。
云泽倒是极有眼力劲儿，赶紧伸手帮他剥好几个瓜子仁，恭敬的放在小盘里。
千舞挑眉，好小子，很上道吗！伸手毫不客气的捏起来塞进嘴里，抬眼就见茶楼伙计端着笔墨纸砚立在门口，也不知等了多久，听了多久。
千舞本是轻飘飘扫他一眼，没想着被他面相惊住。竟是天机不显？她竟然看不出他面相所指？
这可就稀奇了！莫非……
她启动天眼透视一番，果然……
百里流萤见她出神，这才回身后看。赶紧招呼那伙计进门，“放桌上就行！”
“是！”
“出去把门带上！”
“是！”
待那伙计恭敬的退出，百里流萤就迫不及待执笔沾墨，草拟起合作制药的契约来。
他如何挥毫泼墨、奋笔疾书，千舞没有在意，倒是对那伙计一阵思量。因为她发现那人竟然是易了容的！
区区一个茶楼的伙计竟然易了容，这可就不寻常了！
她启动天眼，追寻那伙计而去。就见他下楼之后没有再伺候其他，而是直奔后院去了。
千舞狐疑，继续追寻他入了厢房。刚看见他双手行礼对一个背身而立的男人回禀，就被百里流萤打断，“阿肆，你先看看！”
千舞回神，“这么快？”
百里流萤得意一笑，“久不曾亲自动笔，这还算慢的……”
千舞速速看了一眼，“再加一条，如有纠纷，协商解决，协商不成，请第三方仲裁！”
百里流萤一愣，“什么纠纷，什么第三方？”
千舞微一思索，“就直接写龙御宸吧！我意思是说，如果以后咱们对这合同的执行，有甚么协商解决不了的，就找个中人裁决一下。龙御宸最为合适！”
有什么协商不成的，大不了我让着你就是！百里流萤不以为意，不过倒还是听话的加上一条。
等千舞又看一遍，再没意见，他才又飞速誊抄两遍。率先从袖里拿出私印，端端正正扣上。
千舞在万兽谷闲着无聊时倒是自刻了一枚“凤肆千舞”的方章，还在烧炼的药瓶底上盖了几个试玩。不过此时却不能拿出来印上，因着怕百里流萤询问那个“凤”字是何意思。
于是她提笔，想要手签上“肆千舞”三字。只是竹管在握，顿觉丝丝灵气。她眼睛一眯，开天眼瞧个仔细。
他这里略微停顿，百里流萤却是心惊肉跳，这浑小子不会想反悔吧！他有些催促的叫了声，“阿肆？”
千舞笑看他一眼，却是把笔递给云泽。“你代我执笔吧！”
云泽一愣，下意识的接过，只是毛笔入手也是一顿。
“怎么了？”百里流萤不由好奇。
云泽急忙开门四下打量，没有发现刚才那个伙计。又慌忙关门，当着他的面把那竹笔笔头拔下。紧接着从竹管里抽出一道黄符。
百里流萤大吃一惊，“这是？”
“驱动符！”云泽边回答，边抽出一张白纸，将那黄符塞回笔管，装上笔头。喃喃念了几声咒，说了一声“起！”
就见那毛笔竟然自己在纸上游走起来。所书内容赫然就是刚才百里流萤所写的契约！
百里流萤和阿言看的目瞪口呆，小白却是“噗通”一声跳过去抓住竹笔仔细嗅闻。
外人或许以为它是把那神奇自动的竹笔当了玩具，千舞却是心惊，忍不住发送神识询问，怎么回事？
小白并没回答，只是嗅着笔管，若有所思。
云泽本就觉得它有些不凡，如今见了更觉通灵。忙向阿肆询问，“莫非它是高人用灵力将养的灵宠？”
千舞一愣，随即点头承认，心想让他如此误会正好。
云泽大舒口气，“怪不得……”他又恭敬的再问：“高人刚才是否已察觉灵符存在，故意试炼于我？”
“倒是聪明！”千舞点头称赞，“你对灵气的感知的确敏锐！不过灵气万千，因修道之人不同而各异。灵符百种，因绘符之心不一而不同。正所谓符如其人，见符如见人，你且猜猜绘制此符的人有何特点吧？”
这是又考他了！云泽赶紧伸手去跟小白讨要毛笔，小白爪子一抬直甩给他，见他脸上立刻多了几滴墨汁，得意的裂开猫嘴，懒洋洋回跳到千舞肩头看他表现。
晕，它这是报那捉拿之仇呢！千舞好笑的帮它顺顺毛，却是半句苛责没有。
云泽见状，自然知道此猫深得爱宠。赶紧自己擦脸，一点不敢得罪。待恢复体面，才又将那灵符拿出，仔细观看。
百里流萤和阿言好奇的瞅了一眼，共同得出结论“鬼画符”，看不懂！只得耐着性子听云泽如何解释。
“此符绘制，一笔成形，极为熟练，应也是有一定修为的同道所制。看这符画样式和黄纸选用，与玄门和我上清不同，应是出自其他道派。”他贴鼻深嗅一下，“这个味道……是一种花香……同道之中，唯有清静派的孙掌门喜欢用含有花香的符纸，而且符字笔法清秀，俨然也是女子所书。”
云泽见千舞挑眉，生怕自己出错，又补充道：“不过清静派受玄门打压，已经四散奔逃不复存在，孙掌门也不知所踪……究竟是不是她，我也不好确定！“
千舞恍惚记得此界玄门经书上有一则关于清静道派的记载。好像是说十多年前，那孙道长修道不专对玄真大动凡心，欲勾引魅惑引其“双修”。结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玄真坚持正道，灭了清静一派。也因此扬名立万，奠定根基。
玄门的经书自然是对自家掌门百般吹捧！事情的真相究竟如何，怕是只有当事人才会清楚。若云泽硬说是她，也没有人指正不是。不过他这般谨慎应答，不武断定论，倒是更显成熟稳重。
云泽见千舞眼神平静，不置可否，微吸口气，继续说道：“看符画最后一处略有弯曲，似乎灵力不稳，到结尾处已是仓促收笔。绘制此符之人，既然不是初学，却如此灵力不济，想是身体羸弱或是有伤病在身。”
嗯，能看出这点，若收之为徒，“才”之一项已经合格了！千舞心内一叹，莫非还真与他有甚师徒缘分？可惜卦不问己，她也没法测个吉凶。偏偏自己越不想收吧，他还越表现不错！
“不知高人以为在下分析的如何？”云泽说完，越发心里没底，小心求问。
“还有呢？”千舞嘴角一勾，继续发问。
云泽立时赧然，他真的只能看出这些。可又怕这么回答，就被他打入愚人朽木一列，只得硬着头皮又仔细端详符纸。
“你且把眼睛闭上，排除干扰，用心感知。”千舞难得好心的指点。
云泽急忙照做，待静下心思，隐隐觉出此符微寒。他顿时开悟，“此人是灵武双修，而且所修武力怕是水系冰力！”
千舞忍不住满意点头，她知道自己刚才一问已经是有意刁难。没想着他一经点播，立马得解，真真是天资聪颖，慧根独具！
可惜啊！千舞盯着他的“短命脸”，再次哀叹，莫非就是因为这家伙过于聪慧，所以天妒英才让他英年早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