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飞廉众宣

  百里之外的密林之内,小白正在疯狂奔逃。偏偏它跑了半天仍在某人的结界之内打转。而那浑人正在结界之外,斜躺树端,吃着小菜,畅快作饮。时不时指尖一划,结界之内立时就落下一道紫光闪电!吓得它四处躲闪,生怕一个不甚,不被那紫电劈死也得劈残。
  回想一个时辰之前,它脱离千舞怀抱,跑到金仙楼后院。去看黄龙朝那些会功法的要强女子如何行欢作乐。想对比一下此朝女子是否一如它主政之时那般潇洒豪迈。
  谁知被一个喜欢猫的俊俏郎官抱个满怀。它恋他模样俊俏,就任他抱着返回雅阁。正被那修欣玉手抚摸的浑身发懒,扬起猫舌想要在那俊脸上吃些豆腐。谁知那郎官瞬间倒地,它就落入这浑人手里!
  可惜一桌好菜不曾下口,一壶好酒不曾开封,就全部被那浑人卷入袖里。更过分的是他还捏住它的顶花皮,提溜着来到这百里之外。可怜它变化被封,命门被捏,只能任由他扔到这结界里来受电劈!
  呜呜,小白悲愤的爬到结界内最高的山石之上,狂吼怒骂,“你个臭器灵!我招你惹你了,你要劈我!”
  帝钟扬起酒壶,饮上一口,它倒是没招他惹他!可他就是对它的“好色”看不顺眼!堂堂五灵神裔跑去烟花之地鬼混,真是成何体统,不只辱没出身,连师尊的凝魂之功都会蒙尘。以前它风流任性也就罢了,如今有他看顾,岂容它再这么胡来!
  小白见他不答,以为他自知理亏,连忙又吼,“臭器灵,快放老娘出去!否则老娘给你没完!”
  紧接着一道紫电劈来,吓得它赶紧跳起。猫眼含泪,仰天长啸,“呜呜,阿肆,快来救我!”
  可惜被它奉若救星的人,闲庭信步出了金仙楼,径自回小院去梦周公去了。
  倒不是千舞真不挂念它,而是因着了解它的能耐,知道一般人奈何不了它。何况叫了帝钟两下没有声响,认定他肯定是追随小白而去。想着有帝钟在,它更不会有甚危险。所以她放下一百二十个心,压根没去想万一帝钟整治小白会怎么样。
  她这一时疏忽的后果,就是翌日一早看到一只疲惫不堪、灰不溜秋的“烤猫”!
  “怎么会这样?”千舞急忙询问。
  小白一见她,“嗷呜”一声哭的好不伤心。
  千舞听说它被帝钟劈了一夜,最后实在顶不住遭紫电击中,就成了眼前这样!
  啧啧!果真是器灵,无心无情!千舞心疼的抱起它,转头埋怨那端坐一旁无动于衷的紫发红衣男子!“你也太过分了!小白这么可爱,你也下的去手!”
  “切!爷这是提前让她体会体会天劫的滋味,助她修炼呢!”帝钟一脸仁义至尽的表情。
  “你个臭器灵!谁让你相助!你怎么不劈你自己!”小白怒吼,跳到铜镜旁看看自己的皮毛,更是哀嚎。“我还怎么去见龙御宸!”
  千舞一愣,怎么又扯到龙御宸了?
  小白睨她一眼,“青龙是我们五灵中最具风姿的!我就想看看龙御宸能承继他几分!”
  晕,它还真是色胆包天死性不改!千舞无可奈何的瞧着某猫边照镜子边舔舔小爪梳理皮毛。谁知一朵紫红小火过去,立马将它最漂亮的尾巴尖点着!
  “啊!臭器灵,我要杀了你!”
  小白边威胁边火急火燎的跳到盛水的洗脸盆内。
  而那始作俑者打个哈欠伸个懒腰,“昨夜美酒上头,功法有些控制不准!”因为他想烧的是它的屁股!
  千舞却是一愣,“你在修武?”
  帝钟睨她一眼,“白帝剑本就是火电两力合造,自带武力好吧!”只不过他用灵力将养,把武力翻了不知几倍。接着他若有所思,“不过闲着没事,灵武双修也是不错!”
  说完紫光一闪,钻进白帝剑中。
  千舞知道有人来了。径自把小白捞出,拿出干巾擦拭。
  阿言和阿星一进门就看到这幅场景。倒是忘了所为何来。
  尤其阿言素来对小白宠溺,看到它那可怜的小模样,立时心疼的无以复加。赶紧放下食盘询问,“小姐,这是怎么回事?”
  小白也早被他喂熟,立马跳到他怀里哀嚎。当然也习惯性的吃些豆腐。
  千舞无奈,总不能说出真话吓人,只得说自己昨日疲乏,半夜腹中饥饿,怕扰他好眠没有叫他起身,自己到小厨房鼓捣吃食。一个不甚把酣睡的小白当柴草添到灶下……
  阿言无语,那得多疲乏多不甚才分不清活物和死物?想到刚才阿星所言,冷着脸斜眼瞄她。
  啧啧,好吧,这谎话编的连她自己都不信。反正就这么着吧,爱信不信。
  她转头瞄阿星,怎么他从进门就一副似笑非笑欲言又止的表情。
  “有话就说!”她端起莲子羹尝上一口。
  阿星憋着笑,拱手道:“手下有一事相禀……”
  千舞听完,华丽丽的目瞪口呆,一字一顿询问,“飞……廉……众……宣?”
  阿星忍俊不禁的点头,然后拱手道:“恭喜小姐荣获如此雅号!小姐果然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冠品茶楼素来被奉为飞廉城内第一茶楼。其幕后老板不得而知,可坐镇楼中自号为“飞廉笑笑生”的说书先生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再平淡无奇的江湖故事、枯燥乏味的民间传说,一经他演绎,必定有声有色、活龙活现,令人拍案叫绝,经久不忘。而后这故事和传说也必定成为世人茶余饭后没事磕牙的良久谈资。
  而此时一楼正中的戏台上,开说第三场的笑笑生依旧眉飞色舞,保质保量的重复最新版本的风流故事。而听完不忍走的,赶来听新场的,把个楼上楼下尽数坐满。
  只听他道:“……那小公子身高不过七尺,年岁不过十六。长的文文弱弱,似无缚鸡之力。谁曾想已是久经风月,驰骋花丛的常客……”
  “……白老板招呼一十八个美人,一一上前展演,竟是皆不入眼。前六个,人比花娇,他嗤之不堪入目;中六个,形貌迤逦,他谓之洒扫之姿;后六个,天香国色,他嗔之庸脂俗粉……”
  呃……坐在二楼拐角老神在在听书的千舞仔细回想,她好像是这么评价来着,不过有没有十八个……扔一粒小花生米子入嘴,谁还记得,姑且算是十八个吧……
  “……那妙戈美人,何等仙姿绝色……正所谓增之一分则太长,减之一分则太短;著粉则太白,施朱则太赤;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齿如含贝;若她嫣然一笑啊,管叫那枯树开花,死人尖叫……再看她当时之打扮……”
  此处夸张!绝对是夸张!我家小白比她美多了……千舞摇头,磕一粒瓜子……
  “那小公子自然被迷了心魂,立时纳美人入怀,一把揪住道袍……”
  瞎说,她主动的好吧!此处颠倒黑白,千舞抗议。
  可惜笑笑生听不到她的腹诽之语,继续吐沫飞星现场演绎。“话说妙戈见他抓着道袍不放,一双美目如若秋水,楚楚可怜问道:小公子,您莫不是想把袍子揭掉?那小公子挑眉,回问,有何不可?”
  说到此处,他故意停下,喝口茶水,吊人胃口。自然引起楼上楼下一阵不满,“哎呀,快说,然后呢?”
  等他们催促够了,笑笑生清清嗓子,这才继续,“那妙戈娇羞无限,瑟瑟发抖,哎呀公子好坏,莫不是让人家无蔽体之物?您猜那小公子怎么说,只见他邪魅一笑,尽显风流,来了句:有我蔽体……足够!”
  “哇……”楼上楼下一阵起哄,“够大胆!够直接!然后呢?”
  “说完这句,他可就等不及了!”笑笑生平地站起,一撩衣袖,“说时迟那时快,当着白老板、十八美人和诸多丫鬟仆人的面,那小公子一个鹞子翻身,再一个猛虎扑食,就将那妙戈美人压……于……身……下……”
  他连说带比划,几乎是现场重演,只听的人脸红心跳,齐齐问道:“然后呢?”
  笑笑生却是不答,慨叹道:“正所谓人不风流枉少年,这小公子名不见经传,却能干出如此惊世骇俗之事。敝人无才,也不去打听他姓甚名谁,只取个混号送与他,唤做飞廉众宣!飞廉二字不提,这众宣二字……哈哈,是何意思各位看官心知肚明。欲问这飞廉众宣将美人压于身下之后如何,”他醒木一拍,“且听下回分说!”
  晕!还有下回?千舞无奈的再塞一粒花生米子……
  “好!”一个叫好声传出,千舞转头一看,隔壁雅间窗户打开,正是百里流萤带头喝彩,而他身边不远恰是端坐轮椅的龙御宸!
  啧,他们俨然比她来的还早,也不知听了多久,听的哪场。
  周围喝彩声、口哨声,声声入耳,那深邃眼眸却只平静凝望过来,似乎早知她待在这里听书。
  啧,昨日偷懒被人大书特书,今日偷懒又被雇主逮个正着,纵然千舞自认脸皮够厚,也不由生出三分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