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难产风波
“这就不得而知了。不过有灵蛇夫人相救，又有国师相助，想是无大碍了。”
“国师?”玉毅然和千舞具是一愣。
金良兆叹道:“这大小姐也是福缘深厚！神医死后，玄门自然全力寻找灵蛇夫人以给两位道长医治。不知怎的打听出她最后救了金小姐，之后才不知所踪。”
“于是玄门就找上了多宝堂。多宝堂毕竟不是普通人家，国师就拿着圣上旨意亲临。可惜金夫人也说不清灵蛇夫人去向。国师倒没怪罪，只是要见见金小姐，说想看看灵蛇夫人医术如何精湛。结果一见之后，竟说与金小姐有缘，想收她为徒！”
“还真是机缘巧合！”玉毅然叹息，忽又问道:“金家就这么一个女儿，怎会舍得让她出家？”
“金连城自然不舍得，可架不住金小姐自己愿意。而且国师许诺她只做居士，不忌婚嫁生子，不忌饮酒吃荤。只需跟着他学习斋醮科仪，画符念咒等。尽管如此，金连城还是指望着女儿回心转意，不然也不会把拜师日推到明年。”
千舞心内唏嘘，满脑子开始围着国师收徒一事打转起来。国师本人她虽然没有亲见，可他已收的三个徒弟却是都用天眼瞧过。元亨毁容面相难测姑且不论，那元通、元显却绝对是天资过人、慧敏通透之人。金小姐能被国师看重，肯定也有她的过人之处。如此一番细想，对两人之后的谈话就没放在心上。
些许过了半个时辰，就见灵蛇夫人着急进来。“你跟我来！”
千舞不明所以，任由她拉着进了厢房。
“白夫人怕是要难产，你给看看！”灵蛇夫人不敢刺激院子里更加焦躁的白苏合，也不想让稳婆丫鬟听到，明显压低声音说。
不会吧，接生她可没做过！千舞一脸为难，灵蛇夫人就道:“不用你动手，只给我看看胎儿多大，什么胎位！”
千舞一愣，见灵蛇夫人点头，心下一跳，祖母已经知道她有天眼?
也是，她已不是一次露出马脚，灵蛇夫人又是极为心细之人，或许早已发现异样，只是一直没说罢了。她再不隐藏，开天眼透视一番，见那肚中胎儿正坐腹中，脐带绕颈，隐隐有些窒息之意。而白夫人气喘吁吁，似已精疲力尽。
千舞不禁着急，“臀位！且脐带绕颈三周，得赶紧手术！”
“手术?”灵蛇夫人疑惑，千舞自知失言，“我意思是说得赶紧施展医术。靠稳婆助产行不通了。”
灵蛇夫人叹息，“我也知道，已给她服了催产之物，实在没有其他好法。”
“剖宫产呢?”千舞问道。
灵蛇夫人大惊，“你是说把肚子剖开……不行，会死人的！”
看来她没做过！或许这世界上还不曾有人做过！千舞一阵头疼，她首学的西医不假，可产科只有见习经验，实在是上不了台啊！何况这世界哪里有进行手术的条件?
“千舞！想想办法！”灵蛇夫人急切的看着她，俨然她是神医似的。
千舞无奈，只能赶鸭子上架！吩咐她把刀剪钳纱针线等物用开水煮了，再准备好麻沸散、止血丹等药。灵蛇夫人忙一一准备。
千舞就走出厢房，想和白苏合谈谈。没想到齐茂林也来了，还送上一堆补品，正吩咐人转交白府下人。
千舞也不回避，径自对白苏合道:“贵夫人难产，我祖母正全力救治！只是万一情况紧急，你是保大还是保小?”
白苏合顿时吓得腿软，“什么保大保小?玉夫人不能都保吗?”
千舞叹息，“谁也不是神仙！你还是考虑清楚，一会儿给我答案！”
白苏合立马嚎啕大哭，哪里下得了决断。金良兆和玉毅然闻声出来，听千舞一说，立刻面色冷凝起来。
“千舞?真的?”玉毅然有些不敢相信。
千舞叹息，“我们只能尽力！”
金良兆也急的不行，见齐茂林杵在院里，立刻火冒三丈，不管不顾吼道:“你来干什么?泼赖户！绝户头！都是你带来的晦气！”
齐茂林被骂的狗血淋头，忍着没有发火，掉头就走！谁知白苏合正好瘫倒，幸被他一把扶住才没有砸在地上。
千舞急忙过来，掐了人中几下。白苏合才又转醒。
千舞转头见灵蛇夫人挑帘，知她已经准备妥当，急忙又问白苏合，“保大保小，给句准话！”
白苏合颤抖着唇，喊道：“保大！保大！”
金良兆叹息，“她身子什么情况你都知道！你可要想好！”
白苏合哭道，“连薇对我恩重如山！我即便不要子嗣，也不能让她枉送性命！有她才有家！”
千舞嘴角一勾，冲着这几句话，她也要把大人小孩都救回来！她打定主意，转身回房，背对着众人喝道:“没有召唤不得进内，否则死伤自负！”
几人哪敢不从，连连退后，守在几步之外。
千舞进入内屋，见灵蛇夫人正排好东西等她，突然有种回到前世的感觉。她暗吸一口气，命稳婆丫鬟全都出去。
她们急忙看灵蛇夫人一眼，见她点头如释重负般退了出去。倒也忘了半大不小的少年留在产房有些不合礼法。
千舞见白夫人已经昏迷，倒是松了口气，拿出麻沸散，手术开始……
雪花渐大，白了一地。几个男人各怀心事留在庭院，任由风吹雪打。
白苏合是心提到嗓子眼，哆嗦着手祈求各路神仙保佑。
金良兆是唉声叹气，生怕出点什么意外回去不好向妻子交待。
玉毅然是回想玉玲珑生产时，自己被凤南天支开，才没有经历这般焦灼时刻。
齐茂林则是回想自己妻子数次怀孕生产，哪一次不是九死一生。可惜自己只顾着看孩子如何，何曾先顾忌她的死活。越想越是忏愧心酸，竟暗自流起泪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就听一声婴儿啼哭！四个男人竟都激动起来！“生了！生了！”
可惜仍不见里面招呼，他们只得竖着耳朵倾听。
又过了半个时辰，就见灵蛇夫人满手是血的挑帘，招呼稳婆丫鬟去抱孩子。仆人们急忙进去，须臾功夫就把包的厚实的婴儿抱了出来。
“赶紧进暖房！”金良兆招呼着，众人就呼啦啦跑到正房东耳房去。
白苏合又想去看儿子又担心妻子。一时间不知如何迈步。倒是齐茂林匆匆跑去东耳房，看了孩子一眼。吓得金良兆急急把他赶出屋门。
一如玉夫人诊断，果真是个儿子！齐茂林艳羡的看一眼白苏合，起步欲走，就见千舞迈步出来。他忍不住上前，又要恳求，见她神色疲惫，终是没有开口。
千舞挑眉，对白苏合说了句，“母子平安！”吩咐玉毅然等灵蛇夫人处理完后续之事，自己先行回家，就挪步走出白府。
玉毅然见齐茂林慌忙跟随请求送她，眉头一皱，倒是没有阻拦。
马车行动压的积雪咯吱咯吱。千舞却是挑帘，边玩赏雪景，边问齐茂林:“心情如何?羡慕、嫉妒、恨?”
齐茂林一脸难堪，“神人取笑了……我是惭愧！后悔！”
“说来听听！”千舞心情不错。
齐茂林叹息，“直到今日我才知道我欠内子的何其之多！她不肯原谅我是我罪有应得。我真的后悔，没有好好珍惜她！哪怕没了儿子，只要有她，我还算有个家！可我……”
想到自己这些年浑浑噩噩醉生梦死的日子，和做下的天怒人怨的勾当，他不由深深后怕，他自己死不足惜，就怕所有这些都报应到自己儿子身上去！
“神人，我还要做什么才能减轻罪孽?您快指点我！这多半年，我每日不得安眠，只有想好明日做哪些善事才能心安！”
千舞叹息，“我有什么可指点的，勿以恶小而为之，勿以善小而不为！人在做，天在看！持之以恒，金石为开！”
“我只怕已被神佛背弃。”齐茂林耷拉着头，颇为沮丧。
千舞挑眉，“那就想要放弃?”
齐茂林急忙摇头，“不，我不会！我已经错的太多，欠的太多，这辈子还不完，下辈子，下下辈子也会还！只希望不要报应在儿子身上！”
千舞无奈，他对那个儿子倒是执着的厉害！这多半年他任由她驱使，所求无非是见儿子一面。
可正是这点让她头疼！若是以她前世的修为，只要给一件信物，摆一个八方寻人阵，她总能达成他的心愿。可眼下她真的无能为力！除了劝他行善积德、弥补己过、改善命格之外，竟是无计可施……
灵蛇夫人和玉毅然回来时已至深夜。千舞些许问了问情况，知道白夫人舒醒后疼的厉害，好不容易熬过宫缩，已经睡下！她叹口气，这也没有办法，滥用药毕竟不好，所以她让灵蛇夫人坚持不再用止疼药，幸好白夫人自己挺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