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睁开肉眼
小二已然等候良久。只是见来人不是那个，后面还多了个平庸妇人，吓得不知所措。
阿毅也不解释，抛一锭银子，抱起凤舞，让他张罗两间僻静上房。
小二听出他的声音，满脸赔笑的讨要解药。
“先办事儿！”阿毅怒目一瞪，吓得小二乖乖低头。跟掌柜报备一声，领他们去了三楼。这三楼其实只是阁楼，正好两间能住人，其他堆放了杂物。
“就剩这两间还僻静些！若您不满意再调换。”
阿毅却是极为满意，因为南北具开了窗子，既能俯瞰内院，又能观察外街。他将凤舞安顿好，请灵蛇夫人照看着，就带小二掩门出来。
小二连忙又问解药，阿毅就塞了一粒药丸给他，“这只是一半解药！剩下的我们走时再给，当然要看你的表现！”
小二立马苦下脸来，直后悔得罪于他。可又敢怒不敢言，只得老实认命说:“全凭客官吩咐！”
阿毅交待他三件事去办，一是把马车卖了重新买一辆宽敞舒适脚程快的回来备用。二是盯好后院两匹马，若它们主人回来及时回禀。三是打听一下九扈城哪里有乞丐聚集。
小二苦哈哈点头，阿毅倒是又塞给他一锭金子。
“用心办事，剩下的都是你的！”
小二终于破涕为笑，“一定一定！”
“记住，多嘴的人死的快！”阿毅又威胁一句，才放他离开。
有人在看自己！
凤肆从昏睡中醒来，暗自开天眼探寻。旁坐的是位美丽妇人，约么五十来岁，眉眼温柔慈爱，让人感觉熟悉亲切。这是……外祖母凤肆调动凤舞的记忆，有关她的种种信息便涌现脑海。
她的外祖母也是个奇女子。姓唐名敏，是灵蛇岛前岛主的侄女，也是灵蛇岛第九代圣女。未嫁前以灵蛇夫人的名号闯荡江湖，因善使毒解毒，被人尊称毒仙。
后来放弃圣女身份，嫁给同样医术高明人称能“活死人肉白骨”的麒麟山庄庄主也就是外祖父玉须琢为妻。之后生了母亲玉玲珑，便一心相夫教女。偶尔以灵蛇夫人名义下山走动，却是自称玉夫人的陪嫁。因为她在外边都易容见人，所以鲜少有人知道灵蛇夫人就是麒麟山庄的当家主母玉夫人！
瞧着那与母亲有几分相像的面容，凤肆终于忍不住睁开肉眼，叫了一声:“外祖母……”
灵蛇夫人喜极而泣，一把抱住她痛哭出声。
凤肆被弄得不知所措，想到这是自己的血亲，一种归属感油然而生，也忍不住热泪盈眶。
阿毅见凤舞苏醒，也是欣喜若狂。他这几日的辛苦守卫，总算没有白费。好不容易按耐住心潮澎湃，见祖孙二人仍哭成一团，他连忙出声劝慰。“夫人，舞儿小姐重伤未愈，实在不宜大悲大喜。”
灵蛇夫人急忙止住哭泣，又小心翼翼查看她各个伤处。
凤肆不由好笑，自己手脚、头上具缠着厚厚白纱，她又不能透视，能看出什么。只是这般真心关切，让她由衷心暖，“外祖母，我没事了！只等伤口愈合就好了。”
她说这话并不只是安慰，而是已用天眼透视之力查验。应该说她母亲和阿毅的医术很是精湛，把几处断脉、神经、血管缝合的很好！即便自己精通外科，也不见得能做的更好！这技术若是放在原先生活的世界，也绝对称的上经典案例！
“没事就好！”灵蛇夫人拭去眼泪，“你娘已弃我而去，你若再有个闪失我也不想活了。”
凤肆被她话里的悲凄感染，忍着心酸安慰:“娘和爹舍弃性命救我，我绝不会轻易死的！我还要替母亲尽孝，好好照顾外祖母！”
灵蛇夫人颇感欣慰，忽又尴尬的问道:“你知道你爹是……”
凤肆点头，毫无难堪之意，“爹娘在山洞里说了我的身世，虽然我当时没力气睁眼，却都听得见。娘临走前也让我记住，我爹是凤胤天！”
阿毅不由惊愕，他接完脉后已经累的筋疲力竭，自然没有体力再去偷听。可她更是命悬一线，奄奄一息啊，怎还有能力……
阿毅不知道，灵蛇夫人更是不知情。她虽然恨凤南天逼死女儿，可若是女儿先对不起他，还怀了他兄弟的孩子……这就……
凤肆知道她转不过弯来，也没想着她能理解。只是事关父母在她心中的形象，她略一思量，便将两人的故事简单说过。
灵蛇夫人这才知道当年擂台比试的是凤胤天不是凤南天。想到女儿省亲时的落寞，再想到凤胤天的辛苦隐忍，她对凤南天原本还有的一丝惭愧瞬间化为乌有。
“我的身世或许不光彩。但爹娘给予我生命，又为救我牺牲自己！我有这样的爹娘是我之幸！我没有权利也没有资格去否定他们！”
凤肆说的平静，可听得两人却波涛汹涌。灵蛇夫人既对自己怀疑女儿的操守感到羞愧，又对外孙女的心态感到欣慰。
阿毅是看着凤舞长至十岁，对她能说出这种话更是震惊感慨，心想定是这些时日的困苦磨难，才促使她一夜长大。如此，两人也就没对凤舞的表现有甚怀疑。
一醒来就说这么多话，凤肆感觉头疼又起。灵蛇夫人见她脸色发白，急忙命她躺下。
阿毅让小二端来一些吃食，灵蛇夫人亲喂她吃了些米粥，便嘱咐她再睡一会儿。
阿毅见时辰不早，起身告退。灵蛇夫人些许吃了点饭，便和衣而卧睡在凤舞旁边。
晚上凤肆又从沉睡中惊醒，见外祖母紧搂住她的腰身，眼角含泪，口里喃喃自语，一会儿叫母亲名字，一会骂外祖心狠，俨然入了梦靥。
凤肆细听几句，得知外祖如何拦阻她下山施救，深叹口气，手指微动，想要虚空画一道安神符助她好眠。可是刚刚动指就发现灵力稀薄无法成型。
凤肆眼睛一眯，狠狠握住拳头，任由腕子的疼痛传到心间。她灵魂带来的异界灵力，怕是消耗殆尽了。
不甘心的开天眼内视，除了泥丸宫的帝钟依然被浅淡的紫气包裹，丹田气海已然空乏。她试着呼唤帝钟，可是徒劳无功，想来自从二次借力之后帝钟便如沉睡一般再无动静，她不禁怀疑它是不是在穿越时空时消耗巨大……
凤肆叹口气，她还从来没有陷入过如此困窘之地，眼前别说自保，连自理都成困难。要想恢复以前境界，谈何容易……
灵蛇夫人呓语几句终于睡熟，凤肆却是再无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