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买把万元吉他
雷雨的独立，是告别大小姐的那些坏习惯，成为一个不再娇生惯养的人。
陈言不一样，他要真正地独立，自力更生。靠着自己的一身技艺，养活自己。
临走的时候，父亲陈富贵，除了学费，就只给了自己一张银行卡。
陈富贵说得很明白：里面存了五千，算是第一年的生活费，以后从第二年开始，视情况可能不再给了。
陈富贵还说过：“你学戏演戏这么多年，也算是个艺人了，要是在外面连养活自己都做不到，我会很失望。”
陈言没有任何抱怨，甚至他知道连那五千块，也是陈富贵作为一个父亲，从心底想要帮助儿子的心情，才给到自己手上的。
而母亲柳慧，又在一旁私自塞了一张银行卡到自己手里：“儿子，你父亲是老顽固，你别听他的。现在做什么都要用钱，你还只是个学生，要以学业为主，不要老想着卖艺求生。”
陈言不是顽固死板的人，他理解父亲的做法，以及父母两人对自己担忧的心情。他收下了两张银行卡，但是连里面有多少钱他都没有去查过，而且他一开始也没有想要动用里面的钱。
“还有啊，我儿子这么帅，要多吃水果蔬菜，每天都要喝牛奶，要是没钱了就跟妈妈说，我马上给你打过来……”
“行了行了，都这么大人了，会照顾好自己的。我只是提一些要求，不准抽烟，遇到朋友同学聚会的话，饮酒也要适量……”
“不要耍帅，天冷了要加衣服，注意不要生病了。要是生病了的话，也要马上去医院，不要自己扛着……”
“我以后不能监督你了，练功也不能落下。不要去念几年书，回来成了个废柴的身子骨。每次回来，我都要检查……”
“……”
陈言坐在了路边的椅子上休息小会儿，看着眼前的车水马龙，不禁想起了临走之时，父母两个一人一句在耳边叮嘱的情景。
陈言笑着摇了摇头，这才离家不过几天，就有了对父母的思念了。
要是没有这一千块的第一桶金，陈言本想着自己一身川剧功夫，唱得也做得，在街上表演一些才艺，再怎么也会有一点收入。
现在，握着手里的一千块的红包，陈言也有了新的生财的想法。
来到了雷雨下午所提到过的琴行前，现在还好没有关门，陈言走了进去。
“这位帅哥，买什么乐器啊？”一进门，一个带着黑框眼镜的销售人员就跟了过来。
“你好，我准备买一把吉他。”陈言直接指了指一边吉他的区域。
从进门开始，销售人员已经仔细地从上到下地打量了一番。
穿着很普通，从他多年的销售经验，可以看得出，这只是一个长得有点帅的平凡学生而已。
“你想要那个阶段的，入门学习的类型，还是进阶的类型？”销售人员保持着微笑，他感觉，不管陈言会买什么价位的，但这个生意应该是跑不了了。
这个问题倒是让陈言愣了一下，他虽然会弹吉他，但是用过的两把吉他，都不是自己买的：一把是自己的吉他启蒙老师，剧团里的小梅姐送的，另一把则是雷雨自己也学吉他，就送了一把。
“我先看看吧，但是我的水平应该不只是入门级的。”陈言笑道。
“那您可以先试试，看哪一个顺手。对了，您可以叫我小黑。”销售人员指了指自己的销售名牌上的字，还真是姓“黑”。
本来还想看着标价选一把一千来块的，但是这家店子也奇怪，没有明码标价。
所有的琴，看上去都长着差不多的样子。陈言顺手就拿起手边的一把，轻轻地拨动了琴弦。
声音一响，陈言就摇了摇头：“这把声音不太行。”
这第一把确实不行，它的琴弦都是塑料制作的，价格也是这里面最低的。
“那就再看看别的，慢慢试。”店里也没有别的顾客，小黑也就跟在旁边。
第一把不过三百来块钱，严格来说，这把有着吉他的外形，其实只是个弹得响的玩具而已。
陈言又换了一把，先弹了一下，没有听出什么问题，接着又弹上了一小段《两只老虎》。
欢快的音乐在安静的琴行里响了起来，小黑也跟着摇手指，打着节拍。
“帅哥，弹得好啊！”小黑伸出了大拇指，陈言娴熟的指法，这一小段弹得没有任何问题，这一看就不是一个入门阶段的。
“谢了，今天状态还行。”陈言也笑着回应道，这可是小梅老师教他弹得第一首曲子。
“但是，这把怎么说呢，感觉还是不太行。”陈言说不出那种感觉，他并不精通乐器，但是对于这把琴总有一点不对劲的感觉。
“是音色，对吧？”小黑说到。
小黑对于现在的工作，可是尽心尽力。这把琴售价差不多就一千来块，只能算入门级别的吉他而已。
但是小黑做得很细致，他把这把家店里所有琴的音准，都尽力调得准确。这样听起来，一千来块的琴，跟别的琴行里三四千的琴，大体上听起来都差不多。
但是音色这个本身属性，他也无能为力。
“对，应该就是那个吧。”陈言把这把琴放了回去，这一次仔细地观察了一番，选中了一把看起来挺普通的琴。
陈言当然清楚：要是造型要是太过炫酷，又要求质量好的话，一千块应该是不够的。
哆来咪发嗖拉西哆！陈言依次弹了一遍基本的七个音符。
这一次他满意的点了点头，音色音准，都完全达到了预期。
“这把不错啊！”陈言说着又轻轻地谈了一段，越弹越是觉得好。
“你可真有眼光！这一把可是纯手工的精品吉他！”小黑暗叫这小伙可真是慧眼识珠。
这把吉他并不是这个店里最贵的，不是“Martin”，“Taylor”这之类的国际大牌子，只是国内的吉他师傅精心做的一把国产货。
小黑本身就是乐器爱好者，有时闲来也会弹弹这些吉他，他并不觉得这一把，比起那些进口的洋货，有任何落后的地方，甚至他觉得这把更好。
“你再试试这两把？”小黑又拿出两把很贵的进口吉他，让陈言试试。
陈言也依次试了一试，但是接着陷入了思考一般。
“怎么样，这三把，你觉得哪吧最好？”小黑甚至有点希望，这位顾客可以跟自己意见一致。
因为之前来这里所有的顾客，能看上这种级别琴的，都因为品牌效应和外观，就选择了洋货。
但是这位顾客不一样，因为看上去他不知道所谓的品牌：他从一开始挑到现在，都没有看那些牌子。
陈言又依次试了一遍，试得很是仔细。
小黑就趁着这段时间，把门面关了一半，因为已经到了关门的时间了。
“怎么样，最终看上哪一个了？”小黑回来了。
陈言也算是思考完毕：“这三把，音准很准，而且音色也略有区别，弹出来的效果也都十分不错。应该都是一个级别的好吉他，但是就我个人而言，我还是最喜欢这一把的音色。”
说着，陈言指了指那把国产的吉他。
朴实无华的外表，音色清脆干净，很明亮，有一种很强的穿透力。这两点都是陈言喜欢的类型。
“那就这一把吧？”小黑心里一喜，这可是第一个跟自己意见相同的顾客。
“行，这把多少钱？”
小黑伸出一根手指，做出一个“一”的手势。
陈言就把那个红包拿了出来：“那正好，这里面的钱正好，你点点。”
小黑愣在了原地，这一万块的钱，还能装在这个虽然已经有一点鼓，但是厚度明显不够的红包里？
不过他还是打开了红包，万一这里面是支票呢？
十张崭新的毛爷爷，而且还是连号的。但是小黑才反应过来：这小伙子，是真的吉他小白啊！
“还是开个发票吧。”小黑还在发愣，陈言又谈起了一曲欢快的曲子。
奖金正好买了把趁手的琴，他也很高兴。
“这位同学，你不是在开玩笑吧？这把琴可是一万块，不是一千块！”小黑还是保持着职业的笑容。
一万块？一把吉他一万块？陈言虽然也觉得吉他应该不便宜，但是这一万块，还是超出了他的预想。他的预想里，一千块应该可以买把不错的吉他了。
“那这太贵了，我只有一千块。”陈言摇了摇头。
“一千块的话，就这一把你试过的吧。本来是卖1180，我看你也有一手好技术，这也给你便宜了不少了。”小黑也理解，这毕竟看上去是一个买吉他的小白，而且作为一个普通学生，拿一万块买一把吉他，也不太现实。
那三把互相比较的吉他，另外两把洋货可都是售价两三万的。而且三把吉他，已经完全超过了日常使用，就算去开演唱会都是可以用得上的。
“但是，我就想要这一把我看上的。”
他看上的琴，是真的想要。以他的性格，也不可能买一把不满意的吉他。
衣食可以适当将就，但是这表演的工具，是吃饭的家伙，是完全不可能将就的。
“我想就用这一千块，买你这把一万块的吉他。”陈言看都没有看那把一千块的吉他，保持着微笑，坚定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