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顾杲

  几柄弯刀一闪即至,她下意识闭上眼睛,腰上忽被什么东西缠上,一股劲将她往后一拉,躲过了弯刀。她一睁眼,正见一根藤蔓缠在自己腰上,另有四五根藤蔓将那一群教众抽打得东倒西歪,而她随着那股力道,直被拉入崖底。
  这莫不是什么怪物?!
  无玉先前全凭着一心要活下来报答朱由检的信念,才努力地活下来,现下这个活物般的藤蔓让她一下子心神全部崩溃,不由地大叫起来:“啊!啊!!啊!!!!!!”她闭着眼睛胡乱地叫喊着,胡乱地抓着身边的杂草石块乱丢……
  “你杀了狄靖依?”
  声如洪钟,吓无玉一跳。
  她睁开眼,茫然看了看手上的杂草,发现自己已然坐在地上,再抬眼一看,一个人坐在两树之间的一张藤网上,发白枯槁,遮在脸上,一双矍铄的眼睛隐隐地透出来。
  无玉愣愣地望着他,忘记回答他的问题。
  那人又问道:“狄靖依是不是你杀的?”
  无玉这才一回神,她并不知那教主姓谁名谁,想了想这老头口中的狄靖依应该就是那个教主,也不知这老头和那教主是什么关系,她一时不敢作答。
  那老头又道:“要是你杀了他,就算是替我报了仇,快说说你是如何杀的他?”
  原来是与那教主有仇。无玉心里一松,于是将狄靖依如何用人练邪功,如何又被紫衣少年暗算,紫衣少年为教主之位,又如何叫她杀狄靖依细细的给那老头讲了。
  老头仰天大笑:“哈哈哈,想当初她为教主之位,下毒予我,欲挑断我手脚筋废我武功,我拼着最后一点功力,逃了出来,保住了我这双手,却还是被他打下山崖。天道轮回,真是天道轮回啊!没想到他因这教主之位遭了暗算,哈哈哈哈……”
  无玉不由问道:“你……你是那个什么教的前教主?”
  “闻香教。”老头正是闻香教前任教主张炎惑。
  “哦。”
  老头又道:“我且问你,你叫什么名?”
  “顾无玉。”
  “又一个姓顾的。”
  “这儿还有一个姓顾的么?”
  老头没说话,无玉身后传来一声不可置信的声音:“…….玉儿?”
  无玉转身看去,并不认识这人。
  那人走上前来,对着她端详一阵,欣喜的眼光却渐渐淡去,问:“你……叫顾无玉?”
  “是。”
  “今年几岁?”
  “十三岁”
  “谁给你取的这名字。”
  “我不知道,我四岁时家里遭了难,只余我一人。”
  她却不知,眼前这人正是顾杲。当年他跌落悬崖,正是这怪老头救了他。怪老头抓到一个活人,本是要将毕生武艺传授给他,好叫他替自己报仇。
  顾杲当年眼见自己女儿当场被摔死,顾家又惨遭灭门,便是心恢意冷,厌世嫉俗,已是无魂之人,哪里还有心学武。
  起初顾杲一心寻死,老头不准,说他的命是他救的,怎能如此忘恩负义,一死了之,好歹给他当个使唤仆人。顾杲见他是个残废之人,也只好断了死的念头,每日抓鱼挖菜打野物,给这老头供着三餐暖饱。
  顾杲又问:“你爷爷是谁?”
  “顾宪成,你、你认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