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既然是交易
然而泪水还是潸然而落，怎么控制怎么努力都管不住。她尽量保持着逻辑清醒，告诉自己，这也是正常反应嘛，毕竟她是孕妇。孕妇就是多愁善感嘛……
后来她索性就不管眼泪了。却奇怪的，竟然不流了。心里空荡荡的，好像又回到了当初宋立伟鄙视她学业第一算什么的时候。
他说那是你应该做的，身为宋氏千金，你拥有这么好的出身这么好的教育，再学习不好变成废物，那就可以去死了。
她想要一个拥抱的要求就那么生生的被挤出了心口。也好像现在一样，变的空荡荡了。
所谓的习惯成自然真是句十分可怕的话。那些生在贫民窟的孩子，艰涩的日子也会有笑容，未必是他们坚强，而是习惯。那些不断经历人生苦痛的人，还能露出微笑，也未必是乐观豁达也有可能是习惯。
习惯了伤痛，习惯了冷酷，也就慢慢麻木。
总之回到霍家大宅的时候宋锦瑶已经风淡云轻。还镇定的解释了自己回来的原因，正好有个同事顺路就将她带了回来。崔雅丽不疑有他，只是见她脸色有些发白，忙着催促她上楼休息。
回了卧室，宋锦瑶磨蹭了许久才去了卫生间冲洗，出来时却意外看见当地多了一个人。一个最熟悉的陌生人。
定定看了几秒，宋锦瑶选择去露台。谁知道霍少霆却紧随其后。
这下意图明显了，她不得不问：“有事?”
霍少霆阴沉着眉眼，冷冷道：“这句话我该问你。你不是说有事问我?”
“我也说了，我不想问了。”
“包括方芷柔的事你也不想知道?”
宋锦瑶空洞洞的看着天际，轻轻摇头，“嗯，不想知道。”
霍少霆有些气急败坏，忽然抓住她放在栏杆上的手腕，“我是你什么人?”
“丈夫。”
“你的丈夫现在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你说你什么也不想知道?”
宋锦瑶眸色有那么一瞬间亮起，转头似笑非笑，“那么你能不要和她纠缠了，可以做到?”
霍少霆一怔，手心里的胳膊已经抽开。
宋锦瑶平静的声音缓缓流淌，“你看，感情多累人。防备着、期盼着、算计着，耗费了那么多的精力，到头来瓦解的却轻而易举。所以何必粉饰?尤其是你我这样的婚姻，你不必向我解释，我也没有兴趣探究。反正从头到尾我也只拿这事情当成一幢交易。”
“你……”霍少霆眸色陡然凌厉，手指再次捏住她纤细的手腕。宋锦瑶平静凝望他，继续道：“你看起来很不高兴?为什么?我一没哭二没闹，我在你爸妈面前也隐藏的很好。我觉得我甚至可以隐藏一辈子。你觉得不满意?那么我该怎么做?一哭二闹三上吊，和你大吵着离婚，揪出小三，打掉孩子重新开始新生活?”
“你敢！”
那气势汹汹的你敢，听在宋锦瑶耳朵里仿佛是保护方芷柔的样子。她凄然一笑，轻轻道：“我不敢。已经是天下最大的笑话了，再那么作，大概连累的孩子都要抬不起头了。”
“宋锦瑶！你真是蠢的无可救药！”霍少霆懊恼的低声诅咒，眉眼里却藏了心疼。只是宋锦瑶已经避开了他的目光，盯着脚尖又说：“我听人说，丈夫出轨总有点不好意思的，为什么你却还骂我?是我打扰了你的好事?还是我不该说这么多的废话耽误你时间?也对，我废话太多了，现在我就总结。霍少霆，你尽管玩你的，如果有天你想离婚，我也会同意的。但是孩子我是一定要的，你可以来看他……”
“闭嘴！这辈子你也别想！”
“我只是说假如，你别激动。你大哥离婚的事闹的满城风雨，霍家在出一个当然不好看。你放心，只要你不提我也不会提。”
霍少霆咬牙切齿的瞪着她，好像恨不得一口吞了她似的。下一秒忽然掐着她的脸蛋，低头狠狠堵上那刻薄的嘴唇。熟悉的味道灌满心尖，可是带来的却全然不是愉悦的感觉。
宋锦瑶莫名觉得屈辱，在方芷柔搂着他腰的时候她没有哭，他刚刚恶毒的指责她的时候她也没有哭，可现在眼泪却不争气的掉下来……
霍少霆很快发现不对，他惊讶的推开她，有些不可思议，“对我……你这么厌倦了?”
“对。我讨厌你！闻见你的味道就想吐！所以你去找方芷柔吧，我做不到床上配合你。很抱歉……”她身体微不可查的颤抖着，垂睫也不敢看霍少霆的脸。
因为怕看见他高兴的样子。然而她越不想看，他偏要她看，大手铅住她的脸颊，他用力对上她的眼睛，于是就看见那双多情明亮的眸子。
他说：“你不是说我找谁无所谓，不是说感情很累人不想深究，看的那么开，那么狼心狗肺，怎么现在又讨厌我了？”
宋锦瑶一怔，心尖闪过茫然。等定神看，面前霍少霆居然真的带了笑，“看来也不是蠢的无可救药。可是要我拿你怎么办？”
最后一句仿佛自言自语，半刻叹息一声，居然在宋锦瑶额头落下一吻。“我和方芷柔牵扯着一些事情……”
宋锦瑶朦朦胧胧的，觉得很焦急，又不知道焦急在哪一点，无意识的就问：“什么事。”
霍少霆趴在栏杆上，抬头看半轮明月感慨道：“陈年旧事。是我的错……但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锦瑶，我和她不是你想的那样。我爱的人只有一个，就是你。”
大约是太累了，后来霍少霆还说了什么，但第二天早上宋锦瑶记在脑海里的只有这么一句。——我爱的只有一个，就是你。
她呆呆看着梳妆镜里面色苍白的自己，努力回忆昨晚他说这话的神情。那时候他仿佛在看天上明月，是因为太虚假不敢面对她吗?
“瑶瑶，起来了吗?下来吃早饭吧。”
是崔雅丽的声音。她应了一声便起床梳洗，片刻下楼，崔雅丽和霍金川已经等她。
“爸妈，往后早餐你们不必等我下来才吃。这几天我胃口不大好，早上又懒散……”
话未完崔雅丽便紧张道：“那要不要去看下医生?”
“不用了……就是没什么胃口罢了。”
一直默不作声的霍金川忽然重重放下筷子，恨铁不成钢道：“你哪里是没什么胃口！你心里的苦只当我们看不到吗?”
崔雅丽忙叫，“老霍，你，你少说几句……”
“雅丽，我说你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几个月你一直说让他们自己解决自己解决，现在你看看成什么样了?解决了吗?我看问题更严重了！还是原则性的问题！”
崔雅丽讪讪，“他们是成年人了，又不是小孩子，你管的了一时能管的了一辈子?更何况……夫妻之间哪有不磕磕绊绊的……”
“这是磕磕绊绊吗？”霍金川黑了脸蓦然拔高声音。“你，你不能因为少霆是你儿子，就这么袒护他。这个臭小子，真是太过分了！”
见霍金川动了真怒，宋锦瑶不得不劝，“爸，您消消气。外面的流言蜚语那么多，不能信的。少霆……可能有别的事情要做。”
她不说还好一说起来连崔雅丽都为她焦心。“瑶瑶！你，你这孩子怎么心眼这么沉呢?他这么伤你，你怎么到还为他说好话呢……也不怪他觉得你好欺负……”
“就是！走。锦瑶，你去收拾收拾，爸带你去找那臭小子。”
宋锦瑶一惊。本能道：“爸，这不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你是他老婆，你做什么都是天经地义！”
“我知道……但是，说不定现在他忙着。”
“有什么忙的?你就别为他打马虎眼了，我到要看看他在搞什么鬼！”
见他去意已定，宋锦瑶心不在焉的喝了一杯牛奶匆匆上楼。思来想去，最终还是拨了霍少霆的电话，简明扼要的将霍金川要去找他的事通报了一声。
末了又逼着自己问：“你和她的事，爸妈知道多少?”
等了半晌却没有答案，宋锦瑶只得道：“总之爸很生气。他一向对你寄望高，如果知道的不多，你就否认了吧。免得伤了他的心……”
“你是在帮我掩饰我在外面有个女人?我怎么不知道我老婆这么贤惠?”
宋锦瑶皱了皱眉，“那么你要我怎么做?默不作声看着爸大发雷霆，甚至大打出手?还是大哭大闹?让你爸妈为我做主?你教我?”
“你……”
“我经不起折腾了。这几天身体已经不舒服了，如果再受刺激，说不定真的会早产。霍少霆，算我拜托你，让我安安静静把孩子生下。我有了寄托，对你的事就会更坦然。到时候，我可以做的更好。你想让我怎么配合，我就怎么配合你。这样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