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谁赠我,一张专辑?

  时间回到大羽发出“江湖救急”的前一刻。
  君樾和许婷臻正在“烟火人间”用餐。烟火人间最大的一个特色，是随处可见的爱情便利贴，许婷臻选的这个座位，贴的其中一条就是，“慢慢大家会明白的，无法跟喜欢的人在一起，其实是人生的常态”。
  她今天春风满面，因为刚刚拿下了一个大客户，不久将迎来一场盛大的发布会。她笑道：“烟火人间什么都好，就是这些小贴条，酸文假醋的，好像都在情海中几经沉浮似的。偏叫它知道，喜欢的人不仅在一起，还走向了婚姻。”
  君樾不置可否。爱情也好，婚姻也罢，都是两个人的事情，何必宣之于口？不过他也不打算扫了她的兴。举起果汁杯子，说道：“祝贺你的公关大业，扬帆起航。”
  许婷臻幽幽眸转，带点微嗔道：“换了以前，你一定会说，我的婷臻、我家婷臻，现在就你啊你啊的。”
  有吗？不知从何时起，这种亲密无间似乎不复存在。他夹了一筷鱼肉给她，说道：“鱼生相伴，堵住你的嘴。”
  许婷臻却笑了，只要余生相伴，堵住嘴又何妨？
  两个人继续吃饭。许婷臻忽然道：“那天在万世地产遇见木菲了，本来还想和她合作的，可惜…”
  君樾的筷子滞了一下，余光中扫了眼当初她们坐过的位置，然后平静道：“不是所有的人都能成为你的客户，也不是所有的人都应该为你提供助力。但你的能力，不靠这些也ok。”
  “她也这么说。只是我想着，愿意帮衬你的人，我也愿意多结交一下。”许婷臻用筷子抵着额头，不无遗憾地说。
  从吃饭到现在，君樾能感觉到她若有所指，这种感觉让他很不舒服。“我们可以不再谈论工作，专心享受美食吗？
  “哦。”她悻悻答复。
  一条微信发进来，是大羽。还有那几页jpg的文件。
  当君樾打开图片时，他的手不可控地抖了一下，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那个字迹虽然潦草，但有种熟悉感。而且那格式模样，长长短短，似诗非诗，似词非词，倒有点像他平时写的歌。
  “是谁？”许婷臻未等他回答，已经探过头来盯着那图片。确定一团乱麻才定下心来，但同时又充满疑惑。
  “大羽有急事，需要我帮忙。”君樾特意把手机上大羽的留言给她看了一眼，想来她也是极感兴趣的。
  “那，我们快点吃完你再帮他吧。”
  “不了，”他把车钥匙丢在桌子上，说的，“你慢慢吃，我要回家一趟，找点重要东西。”
  不等许婷臻发表看法，他已经一溜烟走了。
  坐上计程车回到家中，君樾开始翻箱倒柜，床底下的百宝箱，大衣柜上层的盒子，乃至毕业季收到的礼物。终于在一本保存精致的记事本里，找到了一张微微泛黄的张。纸上赫然写着《星空》的歌词。
  他两相比对，只觉若有相似，也有不同。他不禁觉得好笑，自己这是在怀疑什么，丢下为你写歌的老婆，跑回家对笔记？这是疯了吗？
  他终究拨通了大羽的电话，为着心里确定一件事实。“大羽，你那图片哪来的？做什么用途？”
  大羽很快接通，答道：“老大，不用理会了。我还以为是我的女神给我写的情书呢，不成想是小师妹发错了。”
  “小师妹？哪个小师妹？”君樾的声音透着急切、古怪，还有一点点亢奋。
  “还有哪个小师妹？就是菲儿嘛。”
  君樾坐在了椅子上，闭上眼睛。半天睁开，他拿起手机出了房间，走进附近的打印店。他迫不及待想解开谜团，那字迹为何带着强烈的熟悉感？
  再次回到家中，许婷臻也已经回来了。“阿樾，你是怎么了？”
  “你今晚先睡吧，我临时有一项重要工作要攻克。”他匆匆进入书房，门咣当一声响，关上了。
  许婷臻轻咬下唇，是谁说不提工作的？转眼就关小黑屋攻坚了。
  此刻，君樾正对着纸上的字，一瞬不瞬地看着，似乎希望能目透纸背，读出意思来。然而有难度。
  他想到一个办法，拿出自己的派克钢笔开始临摹，似乎想找到这些字的下笔规律。
  一遍，两遍，三遍……
  同时他在另一张纸上开始复原那些词意，雏形出现。竟然真的是词，当然也可以说成歌词。
  半夜12点时，君樾差不多完成了其中一首，他喜出望外，竟然读出声来。“千树万树是你，山川河流是你，我是你……好美的情话！”这种感觉，就像他当初读到“位我上者，璀璨星琼”一样舒爽。
  君樾的神经被彻底吊起来，浑身血液仿佛充满着再创作的躁动。仅一阙词已让他兴奋的不能自已。
  大约2点的时候。“你是我的桃花源，挥之不散；你是我的桃花源，心之爱恋；有你就有桃花源…”这样的引经据典，信手拈来，唯有才华与文笔并重的人才写的出来。
  敲门声响起，传来许婷臻的声音，“阿樾，我可以进来吗？”
  君樾为她开门，她看到了他脸上许久不见的笑容，自从她流产后就消失了的笑容。”什么事让你看起来春风得意的？”
  君樾忽然觉得把老婆一个人留在餐厅太不厚道了，他随手拿起那首《我是你》递给她看看，说道：“居然有人给大羽发了这么热情的歌词？我都迫不及待想一一破解。”
  “这是歌词吗？分明是情书？”许婷臻看着那些字，每个字都跟平凡，组合起来却有了动人心魄的力量。“阿樾，是…是女孩子写给你的吗？”
  君樾的脸色越发难看，要滴出水了。敏感而多疑的妻子，一再试探他的底线，那种不信任感，让他不禁想起尤司宸。以为自己可以不介意，终究在心底生了芥蒂。
  “你去休息吧，我还要继续一会。我们不妨多给彼此一点信任，一点空间。”他没有再多说什么，许婷臻却觉得那么严寒。
  君樾的临摹拆解极具成效，很快《等待》、《时光机》也译出来。他第一次觉得爱因斯坦的公式，充满一种史诗般的美感。而且词中出现的时间，正好是五年。
  越临摹、越破解，君樾的心情越沉重。因为这些词的基调越来越悲伤。结局也是这样。
  春分将至，昼夜将持平，近6点的时候，君樾解好最好的两首词《相忘于人海》和《空》。他的心便也如词一样，空落落落落难过。
  他数了一下，一共14首，正好是一首专辑的数量。春节的时候，我们开玩笑，你说帮我写歌，这是你写的歌吗？为什么你的字，像极了《星空》的笔迹？
  君樾走进卫生间，很用力地用冷水揉搓了一下脸。一夜未眠，他的眼睛有些红血丝，胡子也长出来。他顾不得。他迫不及待去寻找，或者说证实一个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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