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君樾的愤怒

  清晨，CBD，君樾的高级公寓。
  “我今天要出个短途差，预计明晚回。你照顾好自己，别加班太晚。”君樾柔声说者，一边对着落地镜打好领带。
  许婷臻已经恢复上班了，状态却不如以前好。总经理职位不翼而飞的事，始终是她心底的一个结。
  “那你早些回来，明晚给你煲艇仔粥。”她言语温婉，贤妻典范。
  君樾打理好自己，看着她有些憔悴的容颜，说道：“粥虽好，却不舍老婆大人太辛苦了。”
  许婷臻莞尔一笑，“年关将近，今年春节，去我爸妈家吧，我这就买票。”
  君樾想了想，说道好。
  他们自从在一起后，春节归属地都是轮流的，今年本该去君樾他家，但想到妻子之前经历的事，他不忍心拂了她的意，便同意了。
  许婷臻送他离开。
  今天君樾没有开车，叫了一辆出租车，带着手包加一个精致小本本，直奔城际高铁站。行至中途，又接到公司电话，“会议临时取消，今日权当放假。”
  作为公司首席建筑师，君樾与公司是半合伙性质，所以也不必中规中矩坐班。
  幸福来的太突然，君樾马上对出租车司机说道：“原路返回。”
  等到社区楼下，忽然看见妻子戴着硕大的古驰墨镜，穿着巴宝莉的大衣，奔一辆红色超跑而去。
  超跑旁边站着位四十岁左右男人，微微发福，他揽着许婷臻的腰进入副驾，绝尘而去。
  揽着腰？揽着腰？
  君樾认出了他。他是许婷臻公司老总，名叫尤司宸，曾短暂出席他们的婚礼。
  “嗡”的一声，他大脑有那么一刻的空白，四周好像消失了全部空气。他的心如刀绞般的痛，手攥成拳，指甲入肉。
  “先生，到了。请下车。”司机的话讲他拉回现实。
  君樾清醒了，沉声道：“追上前面那俩超跑。”
  “你是说，红色那辆、尾号是V520的？”司机边说，边踩紧油门。幸亏这里是CBD，超跑在这里也跑不快。
  君樾没想到，司机居然记性这么好，连尾号都记下来的。司机在后视镜里看到他的表情，嘻嘻笑着解释：“我喜欢好车，虽然自己买不起，但见到了总忍不住多看几眼。”
  超跑在一个东方古色古香的门牌前停下，上面醒目地书写几个字：顶望俱乐部。
  君樾知道这家俱乐部，燕州四大俱乐部之一，因俱乐部顶层有个TOPVIEW（顶级的展望）、景观视野极佳而名。俱乐部效仿香港马会，严格实行会员制。据说，俱乐部是燕州四公子韦鲸尧开的。
  君樾没有会员卡，但他来过这里，还认识这里的值守服务人员，如果今天还是她值班的话。
  运气好到爆棚，君樾笑道：“苏岚姑娘，好久不见。”
  苏岚见到他明显很高兴，眼睛都明亮几分。“君先生，难得你今天光临。”
  “是这样的，尤总约我谈事。他刚刚致电我，人已经到了。麻烦你引我进去。”
  苏岚的表情十分精彩，不应该吧？“尤总并没有说约人，要不，您打个电话确认下？”
  “好，那麻烦你了，打个电话给他。”君樾把难题丢给她，自己又没有对方电话。他在猜，俱乐部不好问客户，VIP毕竟是有特权的，带一个朋友怎么了？而且，他能感受到，苏岚对他的期待和友好。
  苏岚犹豫下，说道：“那您跟我来。”
  君樾随着苏岚上了电梯间，她的余光不时飘过来，君樾只当看不见。到了三楼，朝着走廊深处走去。走廊偶有服务人员经过，无不靠在一边，点头行礼示意。“他们在3012。”
  “谢谢，我很快就结束。你先忙你的去吧。”
  “哦。”苏岚离开后，君樾迈着轻轻的步伐走近。
  可能因为非周末，俱乐部人不多。也有可能这空间很私密，他们也不怕被打扰，竟然连门也没关紧。君樾甚至能看见，许婷臻面沉似水地坐在沙发，尤司宸的手搭在她肩上。
  君樾掩身门后，目光只注视着那双手。如果目光可以实质化，那么尤司宸的手已经骨折一百次了。
  “你说说这两年，我为你做了多少事？最大的订单我去拿下，最难搞的客户我想法子搞定，出差、加班、熬夜我最多，和客户应酬差点喝到胃出血，就连我的人…可你呢，你答应我的总经理呢？你就是这样对我的吗”许婷臻炮语连珠，恨不得把尤司宸炸的粉碎。
  尤司宸笑笑，平静说道：“你的能干得到回报了啊。你硕士毕业才两年，就晋升到副总，这速度已经够快了。放眼公司绝无第二个。你还有什么不知足呢？”
  “知足？那是我的专业理所当然的回报。可你欠我的呢？”许婷臻气势咄咄，寸土必争。
  尤司宸眼角绷紧，目光闪过一丝狠厉，声音也冰冷许多。“阿臻，这样说就没意思了。你要知道，这个世界专业的人很多很多，有能力的人也多如牛毛，可为什么只有你坐到了副总？因为我给了你平台，给了你机会，给了你一个男人所有的欣赏。咱们到底谁欠谁呢？”他说着，手上已经动作起来，似要脱她的衣服。
  许婷臻原本以为他对自己是有真情的，可刚刚一番话，极尽凉薄。再看着他中年走样的身材，想想自己英俊而温润的老公，越发觉的恶心，猛地推开他，彼此拉开了一丝距离。
  尤司宸只是冷笑：“说起来我也很奇怪，你老公有颜有钱，似乎也很爱你。你为什么还要给他戴绿帽子呢？难道是他那方面不行？”
  “住嘴，一百个你也比不上他。”许婷臻下意识地反驳，她的老公不许任何人诋毁。却惹来尤司宸更嘲讽的眼神。
  “是吗？那你当初何必爬上我的床？又想当bitch，又想立牌坊？难道说他对你的爱只是假象？”
  他的话不仅刺伤了许婷臻的自尊，也让门外的君樾愤怒交加。他恨不得冲进去狠狠扁他一顿，但一动未动。因为许婷臻没有辩解，那些事情她真的做了，一旦他介入，就相当撕掉了他们之间最后一块遮羞布，他没有想好，也害怕彼此之间再无转圜的余地。”你闭嘴，你这个流氓、这个无赖！“许婷臻歇斯底里地喊着，无力又无奈。
  尤司宸冷笑：”那也要感谢你的虚伪和纵容。你默然接受了这一切，反过来和我谈条件。以此换取加薪、晋升，你也不亏啊。你知道你失去总经理职位真正原因是什么吗？你千不该、万不该拿着孩子要挟我，你一个有夫之妇，谁知道你的孩子是谁的。你更不应该侥幸以为人不知鬼不觉打掉孩子，再谎称不小心流产，你得到了晋升而孩子死无对证。这世上没有那么便宜的事儿。“
  许婷臻一阵恶寒。眼前这个男人从不做安全措施，害的她每次提心吊胆，事后补救。她只想着得到一切后一拍两散，没想到赔了夫人又折兵。”你根本就不配我给你生孩子！“她扑上前去，和他扭打在一起。
  尤司宸只是轻抬胳膊，就把许婷臻甩了出去。
  君樾彻底陷入愤怒的海洋，背叛的冰窟。他终于明白了这一切，为什么许婷臻死也不要这个，因为那不是她们的孩子。他眼底充血，机会要模糊了视线。里面扭打声更甚，他随意踢了下门，而后冲下电梯。这里多呆一分钟都让人难受。
  到了楼下，他跑去前台，对苏岚说道：”尤总请你过去一下，他有点事。“然而他闪身离开。
  苏岚迅速上了电梯，敲门3012室，刚刚惊疑不定的尤司宸犹自不解，苏岚问道：”尤总，请问您需要什么？“
  尤司宸怒道：”什么都不需要。“
  许婷臻见有人来，抚了一下蓬乱的头发。果断跟着苏岚冲出了会所。
  待她平安离开顶望会所，君樾才从不远处一个建筑后闪出来。他看着妻子的狼狈，再看看会所的三楼，眸子中都是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