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阿惠落户.
她不忍心看自己家人的尸骨燃烧,哪怕后来知道她的爹爹、祖母……被好心的邻居一一安葬后也不敢面对昔日的家……
阿惠心很疼,也很累,阿惠能感觉到她的身体在发热,阿惠想大约她是病了吧。
一夜之间阿惠全门被灭,只留她一人漂泊在外。
这在平常的小百姓家都是不能接受的,更何况阿惠一个养在闺中的姑娘,平时真的是集家人宠爱为一身。
如果你能看见阿惠的手,你就会发现原本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白皙而又纤细的手指全部都磨出了水泡。
有些水泡更是不知在什么时候被戳破了,流出一些脓液,与殷红的血液混合在一起实在有些凄惨。
阿惠实在是走不动了。
从背后看着阿惠一步一挪动的身躯,还有本来是翠绿色的罗裙血迹斑斑,有些像炼狱归来的使者。
不过阿惠觉得她比地狱的使者还要凄惨。
没有方向没有目的,阿惠只知道一直往前走,一直走,一直走,走到一个没有人认识她的地方……
阿惠的身体越来越烫,惨白的小脸因体温的上升而变得通红,这是一种不正常的红。
“噗通”
阿惠撑不住了,倒在了地上。
翻过身来面朝上,眼睛看着湛蓝的天空,眼泪顺着脸庞滴到地上,阿惠无声的哭泣。
周围的声音越来越小,视线越来越模糊,阿惠意识清醒的最后一刻好像看到了一个人……
阿惠觉得自己无所谓了,她想去陪爹爹、祖母、阿娘、阿弟……
……
当阿惠醒来的时候是在一个破旧的庙宇,身下被人贴心的铺了一层干草,柔软而又温暖。
有人救了她……
为什么呢?她不想在这个世上待了。
阿惠眼神呆滞,往着一处地方在走神。
好一会儿,阿惠动了,拖着沉重的身体站了起来,她要走……
“薄暮了……这么晚了么?”
阿惠走到庙外,往着天就像她昏迷的前一刻一样。
慢慢的,悲伤过度的阿惠身体一软就要往地上到。
阿惠的热还未退下就跑了出来,这一下又吹了凉风。
“生病了么……真好……”
阿惠一只手撑在地,喃喃细语。
“姑娘……”
一个憨厚的声音从阿惠的身后传了过来,声音中的担心清晰可见。
“姑娘,你…外面…外面太冷了,姑娘先进去休息吧。”
阿惠缓慢抬头看向声音的来源处,那是一个皮肤黝黑的壮汉。
阿惠苍白的嘴唇张了又张最终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你救一个该死之人干什么呢。
阿惠在心里想到,但是她并没有说出来。
阿惠是一个怕疼且懦弱的姑娘,先前昏倒在地的时候她起了想死的心思,但被人救了,现在离鬼门关不远的阿惠有点退缩了……
“姑娘,进去吧。”
说完之后也不管阿惠的反应,壮汉就走到她的身旁擦了擦自己的手,一手抱起了阿惠,然后往庙宇的里面走去。
阿惠没有动,任凭壮汉的拥抱。
而壮汉走两步就小心翼翼的看着阿惠,像对待一个瓷娃娃,生怕阿惠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长着两米高的身体,壮汉内心的温柔与体贴确实无法想象的。
壮汉的步子迈的大,不一会儿就走到阿惠醒来的地方,慢慢的把阿惠放到了草铺上面。
阿惠还没有反应过来,就看见壮汉转身走出了门外,留给阿惠的是一个憨厚的背影。
“姑娘,俺先前看你全身都是血迹,就跑去买了身衣服,姑娘千万不要嫌弃俺。”
原来壮汉是去拿丢在外面的包裹。
本来他是直接进了庙宇找阿惠,没看见阿惠他顿时心慌了起来,包也没放下就往外跑。
找了一会儿才看见阿惠跪倒在地上,他抱阿惠进庙里就把包落下了。
阿惠被壮汉放在草铺上没有动,只是眼神从壮汉的腿部慢慢移到壮汉黝黑的脸庞,然后就一动不动的盯了他一会儿。
“姑…姑…姑娘,俺…俺俺什么都没看到,不不不不不是,俺根本没看,刚刚刚刚也是,也是,也是……”
壮汉脸涨的通红,语气结巴,到后面都说不出话来了,明显是被阿惠的眼神看的不好意思了。
“好……”
阿惠轻轻开口,声音嘶哑并不好听。
“啊,好好好,姑娘,姑娘这给你,俺先走了,姑娘换好了可以叫俺,俺就在外面,不会有人过来的,姑娘放心。”
得到回复的壮汉也不结巴,语速极快,说完放了个包裹在阿惠怀里就跑了出去。
“嗯。”
阿惠等壮汉出去了,就动了手指,拿着壮汉捂得温热的包裹,慢慢解开包裹。
这是一件衣服,粉色的,看面料,阿惠觉得应该是壮汉到成衣店特地买回来给她的。
虽然不是最好的,但能看出壮汉的用心。
阿惠抿嘴,轻轻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微笑。
这是阿惠的家人不在后,阿惠露出的第一个微笑,也是第一次从陌生人那里感觉到温暖。
阿惠死寂的心又重新燃烧起来。
她要活着。
有了动力的阿惠的阿惠强打着精神把壮汉递过来的衣服换好后,挪着身体给壮汉开了门,示意着壮汉进去。
从壮汉的角度看阿惠
一袭粉色罗裙穿在阿惠身上,腰间用一条淡蓝色的束带系在上面,衣服上没有华丽的罗纹,只是平常人家穿的,却被阿惠穿出一种别样的美。
微微有点瘦弱的身躯加上因身体发热而引起脸庞薄薄的淡粉,但最另人难忘的却是那一双灿然的星光水眸。
就像仙子一样。
壮汉这样想到,眼神呆呆傻傻的。
“姑…姑娘,真好看……”
憨厚的声音从壮汉口中传出。
“噗呲”
壮汉猛然回神,看着面前轻笑的女子,更是呆了,待反应过来自己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壮汉顿时羞红了脸。
“姑…姑姑娘,你感觉如何,这是俺给买的药,俺已经给它弄好了,姑娘快喝了它吧。”
壮汉把手中的一碗黑糊糊的汤药递到阿惠面前:“姑娘,大夫说姑娘是得了伤寒,喝几副药就能好的,不用担心。”
阿惠接过汤药眉头轻皱,最后一狠心全部一口气喝了干净。
小脸都被苦的皱了起来。
阿惠在家喝药时爹爹都会备好蜜馅的。
这样想着阿惠的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蜜馅。
阿惠抬头疑惑的看向递蜜馅的壮汉。
“俺娘说过,你们女孩子最怕苦了,这…这是俺随便拿的,你可以尝尝。”壮汉别过头不敢看阿惠。
“谢谢。”
阿惠接过蜜馅塞入嘴里,甜丝丝的味道瞬间冲散满嘴的苦味,让阿惠的心也跟着甜了起来。
“你叫什么名字?”
阿惠听着自己的声音这样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