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品溪的出身

  品溪的养父林教授今年62岁,舟山市三文大学的俄语系教授,养母是学校的财务,两人在30年前结婚,也就是1989年,这些都是品溪告诉过晏淑的,但是据品溪说,她自己也从未听养父养母说过自己是在什么情况下被领养的,甚至不知道他们为什么选择领养自己,一直认为是机缘巧合,但是听到养父今天的讲述,晏淑才明白了其中的来龙去脉。
  “叔叔,您认识小溪的生母或者生父吗?”晏淑见养父没有排斥,乘胜追击,想趁早一探究竟。
  “我见过她父亲,没有见过她生母。”养父淡定地说。
  “她父亲跟别人有什么不一样吗?”晏淑看着养父不自然地说。
  “你指的是?”养父有些疑惑。
  “恩……就是和正常人有没有什么区别?”晏淑小心翼翼地问,老两口你看我,我看你,摸不到头脑:“她父亲是个正常人,四肢健全,也没有什么怪癖,就是一个地地道道的舟山人。”
  “不是新疆人么?”
  “她妈妈是新疆人,嫁到舟山的,她爸不是,她爸是个退伍军人。”养父毫无保留地说。
  晏淑惊讶,“那现在他们两个人在哪?叔叔,你们还能联系到吗?”
  “恩……她爸爸生病死了。”
  “什么病?”晏淑焦急地问着,生怕听到关于“精神分裂”相关的病症,那样就证实了白日的说法。
  “心脏病!”养父详细地向晏淑描述了品溪生父离开人世时候的壮观景象,晏淑安静地听着。
  “那他妈妈呢?”
  “她妈妈……”养父顿了一下,看看养母,养母拍拍他的手,鼓励他说出来。
  “我们不是很了解她妈妈,我们是从别人嘴里得知,她母亲是一个特别漂亮的新疆女生,能歌善舞,貌若天仙,两人结婚后我们来往的不频繁,只知道他家出了些变故,她奶奶就找到了我们,让我们去舟山福利院领养一个叫品溪的小姑娘。”养父边说边仰着头,像是陷入到当时的回忆里。
  “也就是说,品溪的父亲已经离开人世了,母亲您也找不到,那奶奶呢?”
  养母接着说:“奶奶还活着,但是奶奶现在已经记不得什么了。”
  “您能找到她吗?”晏淑望着养母。
  “这……”养母吞吞吐吐。
  “为什么一定要找到她的家人?”养父突然打断说。
  晏淑看着二老,又仔细的想了想白日医生说的话,内心纠结到底要不要把实情告诉他们,如果告诉,二老可能会接受不了事实,甚至会逃避;如果不告诉,看二老的状态还是会戒备,不能完全配合,而找到与品溪有血缘关系的人,才是她的真正的目的。
  养父看着陷入沉思的晏淑,心里有些发毛,毕竟到目前为止,他还是没有从晏淑嘴里听到任何关于品溪病情的说明,他打算问清:“我们不是不想告诉你她奶奶在哪,也不是想刻意隐瞒当年的来龙去脉,但是我们作为当事人理应了解清楚之后再考虑告诉你什么对吧?”
  晏淑听进养父的话,心想这么大的事儿她确实自己也承担不了全部责任,如果未来真的有什么不幸发生,这也算打了个提前量。
  “叔叔,阿姨,我跟你们说实话,但是我希望你们千万不要动了肝火,也不要激动,所有的事情都是可以解决的。”两位老人听见晏淑的话,点了点头,静静的等着她再次开口
  晏淑鼓起勇气对二老说:“她现在身体已无大碍了,不出意外,3天后就可以出院,但是……她的心里创伤很大,引起了一系列的心理疾病,医生说是PTSD,叫创伤后应激障碍,还可能是双重打击。不但如此,医生还怀疑她有精神分裂,要作进一步的确认,但是首先要做的就是看看有没有遗传因素的影响,所以才必须了解清楚她的血缘家庭是什么样子的……”晏淑颤颤巍巍地说完了全部的话,心立刻清净了些。
  此时,二老听见“精神分裂”这几个字以后就立刻瞪大了眼睛,状态像是被点了穴一样,久久不能说话,晏淑看见二老的情况,也没敢多说,只在旁边一直安慰,让他们放宽心。
  “报应啊!报应……”养父嘴里念叨着,越说越激动,拐杖被他敲着地,一阵一阵,响声很大。
  晏淑看着,不知所措,连忙倒了杯水给他:“叔叔,你别激动,你先喝点水,稍微平缓一下……”
  “不用!”养父斩钉截铁地说,“淑儿,你坐回去,叔叔把当年的事都讲给你听,那个医生猜测的没有错,她家有精神病遗传史。”
  晏淑听见养父的最后一句话,心跳剧烈,像被按了炸弹,要随时爆炸!虽然白日跟她说会有70%的可能是家族引起的,但那毕竟只是猜测,如今听到这样肯定的话,什么其他的结果都无法想象了。
  而养父林教授也开始述说当年的故事:“28年前冬天,一个年过70的老人来敲我家门,那人是我这一辈子的恩人,我1976年到舟山躲债,正是她收留了我,给了我口饭吃,养了我两年,我才能够活到现在,那人就是品溪的奶奶苏芳圆。”
  “苏芳圆?就是那个革命烈士?18岁牺牲自己的手臂拯救全村的那个女人吗?”晏淑疑惑地看着养父。
  “对。”养父继续追溯历史:“她这一辈子都很不容易,自己学着用双手代替双脚,样样精通。我和她儿子,也就是品溪爸爸相处了2年,我是19岁到她家去躲债的,躲了2年,他儿子比我大4岁,那两年相处的很好,他们家只有他们两个人,她奶奶就像对亲生儿子一样对我。后来我们参了军,就一起进了部队,但是却不在同一个班级,联系自然也不多。转业以后,我们就各奔东西了,我也没有再回去她奶奶家里,而是找了一份舟山大学的工作,安定下来以后就在城区里买了房子,认识了你阿姨,结婚了。再见他们家人就是我结婚的时候,也就是1989年,他们家好像出了什么变故,所以只有她奶奶来参加我们的婚礼,还给我们准备了丰厚的礼金,那个时候她就跟我说未来如果需要我,希望我能伸出援助之手。果不其然,2年后,也就是1991年,我们就去舟山福利院领养了品溪。”
  “为什么没有听到任何有关他妈妈的描述?”晏淑疑惑地看着养父。
  养父停顿了一会,回答说:“她妈妈就是一个精神病患者,我们也是后来在品溪爸爸的葬礼上才得知的,当年品溪的父亲去新疆支教,看上了品溪的妈妈,但是对方不愿意离开自己的城市,他就企图不轨,强奸了品溪的妈妈。虽然品溪妈在老太太的说服下,勉强嫁到舟山来,但生完品溪,就疯了,也有传言说是品溪妈妈杀了品溪的爸爸,我们也不是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