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先生
一碗豆腐脑很快就见底了，杜明一脸惬意的摸了摸自己的肚皮，感觉有些撑，一旁的王瑞用幽怨的眼神看着他，你不是吃过了吗？怎么还这么能吃啊？他还没有喝饱呢！
杜明完全无视他的目光，拉起小姑娘的手就走了，一旁的王瑞也赶紧跟上来，他们来到了一家医馆，走进去，里面是一位女子，手里还抱着一个大约一年的婴儿，看到来人笑吟吟的说道：“来了。”
杜明也笑着点点头：“来了。”
这个女子是这家医馆老板的儿媳妇，叫做王静，几年前嫁入这里，跟杜明的关系很是贴近，经常帮助他，杜明在这里读书学习，就经常把林若曦寄放在这里帮忙照看，王静也很乐意，一个人既要看婴儿又要看女孩，也很不容易的，她的丈夫也有自己的事业，据说在外面打拼争取闯出一番天地来。
杜明把林若曦推到王静的面前说道：“那孩子就交给你了。”
然后又从口袋里拿出几个铜币塞给林若曦说道：“若曦，等到中午的时候你就让姐姐带你去集市上卖点吃的，不过，不许买糖果，别忘了你前几天牙是怎么掉的，当然也别不舍的花钱，顺便再买点米粥和鸡蛋，还有，记得要画五十张符噢！我会让王静姐姐盯着你的，等你画完了，就给你买糖葫芦去。好了，就这样了。”
然后站起来看着王静手中的孩子，用手指挑逗：“嗨！刘佳怡，你看，是谁来了，你这个小坏蛋，你看，还笑呢！笑什么呢？”
王静一脸微笑的看着杜明挑逗孩子，孩子瞪着两个清澈的大眼睛一眨也不眨的望着他，过一会儿被逗得咯咯咯的笑，摇头晃脑的，过了片刻，杜明才起身走了出去，挥挥手说道：“走了。”
王瑞也赶紧跟上去，小女孩站在那里静静的看着杜明离去的身影，王静抱着孩子上前轻轻的拉住她的手，柔声说道：“好了若曦，跟我来，你不是一直想要学琴吗，我今天就教你怎么弹琴。”小女孩轻轻的点头嗯了一声，和王静一起走向屋内。
……
在小镇的旁边有一处桃花林，这处桃花林有些特别，不论什么时候都是花瓣飘落，桃花飞舞，铺满小路，看起来十分美丽，桃林中也有一条小河，有些渔翁也会在这里捕鱼的，西塞山前白鹭飞，桃花流水鳜鱼肥。青箬笠，绿蓑衣，斜风细雨不须归。
有很多忙碌一天的人都会来这里歇息，听这里的说书老人说上一段故事，要是家里有酿酒的工具的话也可以拿这里的桃花酿酒，酿出来的酒十分甘甜，杜明也喝过，味道很好，不过他对酒并不感兴趣，在桃花林的最深处有一颗巨大的树，在树的旁边是一处私塾，里面的先生很有学问，小镇上的少年都会来这里学习学问的。
杜明和王瑞来到这里，说书的老人正在讲故事，有很多的少年在这里听着，有的靠在树上，有的坐在地上，其中有两个身着华丽的少年远远的看见他们跳着挥挥手，杜明和王瑞也跟上去，这两位也是跟他一样在私塾里学习的少年，一个叫做王松涛，一个叫做符恒瑞。
王瑞说：“对了，我想起来了，我还有一缸的酒还正在酿的呢！我先去看看，到时候我就来找你。”
杜明点点头，王瑞喜欢喝酒，这一点他也是知道的，不过，他不能理解，就真的有这么好喝吗？前世的时候，就连他爸也喜欢喝，喝完之后就把衣服脱了谁在水泥路上，有些羞耻，第二天照样还是屁事也没有，干过的事情都忘了，该干啥的就干啥，心里没有丝毫的负担。
“据说啊！千年之前，有一妖龙为祸人间，百姓民不聊生，各方能人异士皆出，欲要降服妖龙，可妖龙乃是这个天地间最强大的生灵，无人与它抗争，就在这最紧要的关头，有一仙人自那云端而来，脚踩万丈光芒，手持号可斩万物的斩神台，与那恶龙大战三千回合，最终，恶龙被制服，然而这头恶龙实在是太强了，就算是被制服了元神依然不灭，仙人用斩神台镇住了它的肉身，你等可知那恶龙的肉身被封在何处，说出来你们可能都不会信……”
在这里，说书人故意打了个哑谜，不过在场的人都静静的看着他，等着他的下文，眼见大家都如此的不配合，说书老人只好接着顺着自己的话继续说下去。
“那恶龙的肉身强横，就算是斩神台也斩不断，只好被封印，那封印之地，就在咱们这里的飞仙湖中，这就是咱们锁龙井的来历。”
在场的人都撇了撇嘴，一脸的不信，飞仙湖只不过是几座山围成的一座湖罢了，虽然粘上了仙这个字，也没见到平常奇特在那里，这个名字是前人们起的，也不知道是什么用意，据说当初有人还不信邪，钻进那湖里看看，也没找出来什么名堂来，那说书老人也不恼，继续说道：“再来说说那恶龙的元神，那元神被斩神台斩上了九百九十九次，却依然斩不断，仙人无奈，只好种下一颗种子，化作神树，镇压住了恶龙的元神，此后众人称那棵树为——神树扶桑。”
突然间，有少年说道：“那你知不知道在这个世界上的修行者的事情啊！”
听到这个，所有的少年眼睛都亮了，修行者的事情他们都是很向往的，御剑飞行，抬手间毁天灭地，多帅气啊！说书老人嘿嘿一笑，一副鬼神莫测的说道：“你们这算是问对人了，关于修行，我可是打听来不少的消息啊！世人皆知仙人住在山上，不理世俗之事，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而山下的就是那些半吊子的练武之人了，不过，你们可曾听过这样一句话，仙人本是凡人做，只是凡人杂念多，仙人就是凡人演化过来的，那些修仙者本身就是凡人，然而凡人对于那些修仙者从来都是不甚了解，修仙界和凡间从来也都是分着的，仙人不可理会凡俗之事，否则就会沾染上因果，对于个人的修行是有损害的，我来问道无余说，云在青天水在瓶。”
“修行者的法力来源于自身的气，气是人一生下来就有的，世界万物都是由气组成的，它们孕育着气，气也在滋养着它们，这是相辅相成的。”
“练气之法，可以分为三个阶段，第一个阶段，开气海，将气归丹田，归纳成海，顾名曰气海。第二个阶段，化凡，由气演化万物，可夺万物之气，也可赐气。第三个阶段，破海，讲自身的气海劈开，让所有的气流遍全身。”
所有人都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原来是这个样子的，虽然什么都不知道，但还是感觉好厉害的样子。
说书老人微微一笑：“其实大多数的人殊不知然，练气之上，还有别的境界。”
杜明三人微微一愣，还有境界？他们咋不知道的，三人赶紧支棱起耳朵听。
“当年机缘巧合之下，我听到了关于这一段的讲述。”
“第二个境界是云游，将自身的神魄和元神融为一体，一举冲天，缥缈无比，身影无踪，打个比方那，御剑飞行都听说过吧！到了这一步，连御剑飞行都不需要了，身子直接嗖的一下就飞到天上去了。”
“第三个境界是游神，与冥冥中的大道相贴近，感悟大道之力，与天地融合，控制灵气，可引灵入体，到了这一步就已经和凡人相差甚远了，几乎都算是半个仙人了。”
“第四个境界是本道，开拓出属于自己的道来，这是建立在游神之上的一个境界，在这个境界上的修士才方可感悟大道，走出自己的路子来，据说整个青州也就佛门的那个老秃驴达到了。”
“至于第五步，能够达到这一步的人整个青州也没有多少人，那可都是活神仙喽，三大门派的掌门人都达到了这个地步，这个境界叫做彼岸境，将自己的道演化到极致，走出来，将道可在虚空中，达到彼岸。”
“有人说，据说在两年前夏皇又重新开创出来一个境界，不过，没有人知道这个境界是什么，夏皇他也没说，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当中的韵妙谁又能说得清楚呢。”
“不过，有些人认为呢，练气境才是真正的境界，其余的只不过是旁门左道，他们只信奉练气，一生用来练气，他们坚信练气到最终的境界，不会比那些彼岸境的人弱的，所以说，人们称这群人为炼气士。”
“所以吧，这个世界就分成了三部分，江湖中人是练气的高人，少侠女侠行走江湖侠义肝胆，深山野林里的是那仙人，法宝法术满天飞，再者，就是咱们这等凡夫俗子了，只能看热闹了。”
说书的老先生一口气讲这些话给说完，赶紧喝了一口酒，吧唧吧唧嘴，看着所有人听得一脸震撼的表情，心里有些得意，他们虽然听不懂，但还是觉得这番玄里玄乎的话说的好有水准啊！这种话用来忽悠那些没什么文化的人最合适不过了，当然，境界是真的，不过内容是瞎编乱造的，他又怎么知道仙人门的门路呢！
不过，这，跟跟杜明想象的有点不一样啊！古典的修仙不应该是这样的吗：首先是练气，接着是筑基，然后是金丹，最后才是元婴。这才是修仙正确的打开方式啊！当然，要不然青铜白银铂金之类的他也不介意啊！再者说了，你见过有一拳打碎一块大青石的凡人吗？那修士不还得逆天而行了？
修行成仙，逍遥快活，杜明的内心十分向往这种生活，甚至杜明有时候都会怀疑自己到底算不算是修行，要是修行的话为毛这个小镇里的人都在说这只不过是祖传手艺罢了，要是凡人都能做到这一点的话，那真正的修士那还不得踏破虚空，得道成仙了？话又说回来他很想去外面的世界看看去，不过，他还有亲人需要照护。
王松涛听了一阵，后来就十分高兴的跟他们说：“我跟你们说啊，昨天晚上我练拳的时候，正巧，心有所感，练出来了一丝的拳意，甚至我肉身脉门都开了七道了，再差一道我就肉身圆满了。”
杜明瞪大了眼睛看着他，没想到这个家伙这么迅速的吗？要知道武道每一层都是很难的，都如同天堑一般，领悟拳意才能说明你的武道已经登堂入室了，这玩意可是杜明一直以来想要追求的，可没想到，竟然有人比他抢先了一步，不过有想了想，反正自己也是剑武双修，比别人慢点很正常的嘛！
王松涛兴高采烈的提议道：“杜明，要不咱俩切磋切磋咋样？”
杜明点点头，他还真想看看拳意到底怎么样，镇子上倒是也有拳意的武道大师，不过他们都太强了，怕他们给自己打死了。
两人站起身子来，向对方隆重的行礼，道：“拳夫杜明。”
“拳夫王松涛。”
“请指教。”
“请指教。”
下一刻，两人的身影直接消失在虚空中留下了一道道残影，他们的速度简直太快了，引来周围不少人的目光，两人的出拳速度很快，所谓拳夫出拳每一拳都得到位，下手要狠，不要给对方丝毫的余地，每一拳都有出拳的意义。
最终，还是杜明忍不住了，王松涛这个家伙的拳头太重了，拳拳到处，两个拳头都已经红肿了。
几个人坐下来，D符恒瑞突然说道：“杜明，松涛，你们知道吗，我们要搬家了。”
王松涛惊奇地说道：“为什么啊？在这里住的好好的搬家干什么？”
符恒瑞叹了一口气，看着身边的花瓣：“我爹说了，带着这个小镇里终究是没有出息的，他想要带我去见见大世面，他已经托人在皇城那边买了一套房子了，据说，皇都那边大的很，就算是那里的学府也是相当于咱们这个小镇的一半的，况且可是有真正的仙人的啊！”
杜明叹了一口气，忧愁的说道：“你倒是悠闲自得，我们可是一辈子都要被困在这里了，要是等你混出个出息了，我们估计也都要成家了。”
在这里，成家都是很早的年纪，少年人在十五岁几乎都是可以娶妻的，那些富家公子在十四岁的时候都懂得上青楼了，估计都差点把肾都给玩坏了，小小年纪就开始犬声马色，这就是封建阶级啊！而符恒瑞则是出生在一个大地主家，在这座小镇上都是属于那种很富豪级别的人物了。
符恒瑞嘿嘿一笑：“那首诗是咋说来着的，青山一道同云雨，明月何曾是两乡，我会想念你们的，况且，我觉得咱们可以一起走的，你看看，王松涛可以当我的伴读童子，杜明你是练剑的练家子，可以当我的护卫，到时候，咱们三个也可以闯出一片江湖来的。”
杜明撇撇嘴，青山一道同云雨，明月何曾是两乡，这首诗明明就是他生搬硬套过来的，一点也不符合意境，驴头不对马嘴的，这估计又是他不知道从那个地方看过来的，一旁王松涛赶紧摆摆手：“千万别，我娘还指望着抱孙子呢！按她的话来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我这不是马上也要到成年了吗，明年就要举行成年礼了，现在都还在跟各家的姑娘提亲呢！要是我走了，她估计也就得疯了。”
两人抽抽嘴，没说话，王松涛的娘都已经很早就开始在谋划着自家孩子的成婚了，可谓是为自家孩子操碎了心。
这个时候，有一个少年跑着过来，大声的喊道：“先生来了。”
众少年慌忙，赶紧起身，跑向桃林的深处，在一颗无名大树下，一座书屋的上面写着星分斗牛的一块匾，匾下一位中年男子站在那里，含笑看着他们，众少年心里一慌，急忙拱手道：“先生。”
中年先生笑着说道：“好了，都赶紧进来吧！今天的功课要开始了。”
众少年连忙进去做好，他们的课本已经在书桌上备好了，众少年赶紧调整一下状态，顿时气氛**肃重。
中年先生眼见有些觉得好笑，开口说道：“好了，现在将书拿出来翻到昨天的那一页，先来背诵一下。”
众少年将书拿出，翻到那一页眼睛迅速的扫了一眼，随后便熟记于心，摇头晃脑口中朗朗上口：“百忍歌，百忍歌，人生不忍将奈何？我今与汝歌百忍，汝当拍手笑呵呵！朝也忍，暮也忍；耻也忍，辱也忍；苦也忍，痛也忍；饥也忍，寒也忍；欺也忍，怒也忍；是也忍，非也忍；方寸之间当自省。道人何处未归来，痴云隔断须弥顶；脚尖踢出一字关，万里西风吹月影；天风冷冷山月白，分明照破无为镜。心花散，性地稳，得到此时梦初醒……”
中年先生轻轻的拍了拍手说道：“路全是在书中，然而道理则是要让我等去领会，忍之一字，当何解？”
众少年皆皱眉，关于这个问题自然是很好解答，然而只不过是市侩之言，有辱斯文，应当仔细斟酌一番，揣摩其本意，形意内敛，先生的话中暗藏玄机。
微微思索了一番，王松涛站起来恭敬的说道：“忍，能也。忍，耐也。忍，犹容耐也。强力忍垢，吾不知其他也，吾子忍之。忍所私以行大义。君子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如所谓百忍成金，所谓唾面自干，岂非世俗传为佳话者耶!人生有很多事，需要忍，人生有很多话，需要忍，人生有很多气，需要忍，人生有很多苦，需要忍，人生有很多欲，需要忍，人生有很多情，需要忍，忍是一种眼光，忍是一种胸怀，忍是一种领悟，忍是一种人生的技巧，忍是一种规则的智慧，学会忍，是人生的一种基本谋生学问，懂得忍，游走人生方容易得心应手，当忍处，俯首躬耕，勤力劳作，无语自显品质，不当懂得忍，才会知道何为不忍。”
众少年点点头，这番话算是见解独到了，正说出了他们心中的意思表达出来了，先生笑着望着那少年问道：“可若是，人到忍无可忍无需再忍呢？”
王松涛皱眉，忍无可忍无需再忍，这个理论将他先前说得话直接推翻，一个是忍辱负重一个是不能忍受，两者的意思都是差得十万八千里的相反，但不成莫非是拳头大的道理？这个……
中年先生笑着摆摆手，示意少年坐下，然后面对着众人说道：“曾经有一位圣贤说过一句话，每个人的忍耐都是有限度的，一旦突破了某个限度，那就便可不必再忍，不必在做无谓的坚持了，甚至就连咱们的那位祖师爷也曾经说过，忍本身和一味的退让是不相同的，一而再再而三的劝告他如果不听的话，那么你下次就可以直接去骂他，甚至去打他，这是完全合情合理的。”
“忍耐的前提其实就是两个字，规矩，无无规矩不成方圆，规矩二字，约束了所有的人，但如果你是活在这个规矩里的时候，你自然会觉得一身轻松，但如果是对方先坏了规矩，你也要遵守了规矩，然后方可在规矩之内立足，然后，才能不忍。”
众少年瞠目结舌，没想到还有这样的说法，跟他们以前学的仁义道德完全不一样的，今天算是真是长见识了。
众人的神情落在先生的眼中，先生笑着说道：“当然了，或许我说的有些太危言耸听了，当初我第一次听到这个说法的时候心里也是很吃惊的，然后……在心里也就慢慢的接受了，一些事情不是道理就可以解决的，知识在学问在书上，而做人的道理全都在生活当中，罢了罢了，现在就跟你们说有些太过了，等到时候你们就可以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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