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除魔 二 ,李昀心的故事

  孔元恺在等，等一击必杀的机会，自己虽然功力比刘鸿泰强上一些，但身法速度上两人还在伯仲之间。正面交锋自己没有把握留下对方。
  刘鸿泰同样也在等，他明白自己是猎人的同时也是猎物。除非李昀心离他的距离足够近，近到他可以迅速控制并带着对方逃之夭夭，否则一旦被孔元恺缠住，两人交手波及到太多无辜百姓，万里之外的神捕门就会马上引动天雷轰杀自己。
  不知何时开始起的风，当庞榭的注意力被身后那棵张牙舞爪的核桃树吸引以后就再也集中不起精神来，天色越来越暗，天地之间飘起了细雪。说是雪，其实更像一粒一粒小小的冰碴。这雪无孔不入，顺着寒风直往人领口里钻。庞榭倒是无所谓，凉丝丝还挺舒服的。但街上的行人有些吃不住了，该收摊的收摊，该回家的回家，实在离家太远就找个茶馆躲进去，要一壶最便宜的热茶，既能避寒又能暖暖身子。
  集市上有不少乞丐，有的身上带着残疾，有的则是家里实在太落魄。但庞榭能肯定的是这些都是真乞丐，不是那种看起来惨到让人流泪，掏出手机比你还贵的职业人士。庞榭看了看孔元恺那边，对方正学着其他人的样子，拖动着脚尖挪到大商铺的屋檐下避风，一手托着破碗，另一只手将啃了一半的冷馒头护的严严实实。
  “啧啧，大佬就是大佬，这敬业精神妥妥的老戏骨啊。”……
  李昀心想起了从前，自己打记事起就有病，再热的天，一到了晚上就寒冷入骨，逢月圆时症状更甚。郎中说是中了寒毒，父母为了给自己治病，没日没夜的到处帮工干活，只要给钱什么都干。终于，在李昀心11岁那年父母因过度劳累先后走了。11岁的小姑娘，当护在自己头顶那双羽翼消失以后，将人情冷暖尝了个遍。好心人是有的，那些家里不富裕，但依然把钱借给父母的邻居们。可穷苦人家，好心并不能当饭吃，父母走后，人家没来催债已经是大恩大德。于是孤身一人流浪，乞讨，饿了就到酒楼后面的巷子里翻东西吃，冷了就钻进破庙，抱着野狗的身体取暖。
  这样的日子熬了三四年，李昀心出落的越发漂亮，但她明白对于她这种人来说漂亮不是福气，外面有大把的坏人会盯着自己，趁没人注意把自己卖到青楼去。所以李昀心用破庙神像前的瓦片划破了自己的脸，等伤口愈合后再抹上厚厚一层香灰，再把收集来的破烂衣服一层层套在身上，这样就不会有人注意到自己了。
  在李昀心16岁那年的冬天，她撑不住了，四处漏风的破庙和深入骨髓的寒冷让李昀心绝望，她索性不再出去找吃的，打算就这么死在神像前。意识涣散之际，她听到了对话声，还有人在拉扯自己的衣服。她明白正在发生什么，但她无力反抗，甚至连眼皮都睁不开。
  “由他去吧，如果有下辈子，我宁愿当一条狗。”李昀心心里想着，这几年真正对自己好的大概也只有那条黑到发亮的野狗了吧。
  破庙之中，咆哮声惨叫声混在一起，血肉横飞。而李昀心对发生的一切茫然无知，等她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不远处躺着两个男人，尸体已经僵硬了。而自己的同伴，那条野狗，锋利的牙齿还卡在其中一个的喉咙里。
  太阴觉醒，李昀心感觉自己从未如此强大，巨大的能量仿佛要将身体撑爆而无处宣泄。随手一掌拍出，在黄泥烧制的神像上留下一个轮廓清晰的掌印，经风一吹，化为一滩细碎的泥沙。
  李昀心平静的好像一切都没发生过，走到破庙外用雪洗了洗脸，皮肤吹弹可破，自己划出的伤口已然完全愈合。尽管穿着最破的衣服，街上的所有人依然把视线聚焦在李昀心脸上。她揭下城门口的一张告示，是某个富商得罪了人，想高价聘请一批武师保护他的家宅。李昀心去了，用最瘦弱的身体和最纤细的手掌击败二十七个武师。几天后将富商的仇家毙于掌下。
  从眼神躲闪的富商手中接过一大包银子，买了最好的棺材，请了最好的工人，将大黑狗和父母葬在了一起。至于剩下的银子，找到以前的邻居们，千倍奉还……
  李昀心透过窗格看着外面的风雪，默默的起身走出房间，去后厨提起一只特大的食盒，里面装满了热腾腾的馅饼和馒头。
  “这种天气，街上的乞丐应该很难熬吧。”
  李昀心其实很挣扎，她冷漠了太久，在赤练宗这段日子让她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大家对她都不错，不过问她的过往，也不打听她的师承。只是单纯的嘘寒问暖聊天解闷。她本想在这里住一段日子就走，现在发现自己恐怕再也走不了了。
  孔元恺看着眼前热气蒸腾的馅饼和下面那只白到反光的小手陷入沉思，这世界上难道真有仙女不成？如此姿色，在皇宫内院也属罕见。而且看其他乞丐的样子，这位姑娘应该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了。每个乞丐两张馅饼两个馒头，还有二两碎银子。还真是雨露均沾啊！
  “大叔，你应该是新来的吧，这条街上的乞丐我都认识。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沦落至此，但只要你有难处，大可以去赤练宗找我。我叫李昀心。”。
  “是啊，这位姑娘可是大大的好人，如果没有她时常接济我们，恐怕哥几个哪天死的都不知道。咱们这些泥腿子做不了别的，就祈祷这位李姑娘长命百岁吧。”旁边的乞丐一边狼吞虎咽的啃馒头一边搭着话。
  孔元恺望着那道窈窕的背影说不出话，在他的计划里李昀心是可以牺牲的，如果有必要，他不介意用李昀心当挂着香饵的倒钩，但现在他改变主意了。心里想着：“刘鸿泰啊刘鸿泰，老子今天就算把命交待在这也得把你留下来，不然都对不起这香喷喷的肉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