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掌和枪
于旁观者,这俩人,唯一拿得出手的特色就是,出手很快,快若惊鸿!
而另外一边,冉致远和桑正卿的拼杀也没有出现半点险象环生的迹象,桑正卿一直在躲闪,而冉致远全力出击、舞动着这把实心铁杆银枪。
桑正卿的掌法中看似大气却带着阴柔,招招连环、招招进取、招招夺命;但他苦于没有施展出来的机会,一直被压制着不得寸进。
而对面冉致远的枪法、完全大开大阖,这是一套军中对决的武艺,拿到私人决斗的场合或许并不适用,他却打得很好。
厮杀的两人都知道,长怕短攻得急,短惧长攻得远。
冉致远不会让桑正卿近身,桑正卿则在努力地寻求撕毁枪网、近身的最好机会,来一记舍得一身剐的舍命一击。
冉致远不停地抖着枪,用于杀敌,也用于封锁对方前行的道路。
冉致远是王广厦从军中带回来的汉子,在学宫生活,待到了现在。还取得了经过众多学子评审出来的、“剑宫十二金仙”……之一的好成绩。
冉致远家、是前朝世代的军户。打小跟着父亲练得一身枪法,称不上好,至少有了安身立命之本。
可伴随着饥荒来袭、天下大乱时,家里人也早早的就没了。而后,冉致远逃荒、独自存活了下来,而且很幸运地加入了大楚军阵营,跟年轻时的王广厦混迹到了一起。
穷疯了、饿怕了、年轻时的冉致远,军中勤劳锤炼了两个月,居安不思危,却逐步转化为了一个军痞,整天的偷鸡摸狗、游手好闲。
记忆是种很奇妙的东西,冉致远又想到了和王广厦结识或者说结仇的那个夜晚!
久在楚军中吃习惯了粗粮、江鱼的他,想改善一下胃口,缓解下强烈渴求的味蕾,于是在江畔渔户家弄来了一只鸡。没有太多银钱的他,自然也没选择什么好手段。
生着大火、烤着母鸡的时候,却被来自背后的袭击给推了一下!
险些就摔了一个狗吃屎。
拧头看了过去,原来是王广厦带着渔户过来捉人了。
好,你给我等着,王广厦,生死大仇人!当时的冉致远是这样想着的。
那时的他也的确是打不过王广厦的,特别是手里无枪、无甲,赤手空拳、没有防护的时候。
当然,事到如今的现在,也打不过!
王朝阳“义子”王广厦当年就是学宫支援的首席弟子,进入军中时还造成了很大的轰动。
冉致远一早就知道,而且远远去看到过仿佛一块“白纸”、羞涩、腼腆地站在辕门的王广厦。打从第一眼开始,他就知道跟王广厦不是一路人,打死也合不到一起去。
事实证明他想的是对的。
偷鸡事件让王广厦给报到了楚王李思弊的面前,冉致远被抓了典型,遭受了一顿棍打。
因为偷鸡结了仇,冉致远一直想着报复,他觉得小爷不能就这样被欺负了,得找个机会打回去,忍气吞声会让军队里面的这帮子“老乌龟”看不起,那不就成了“老乌龟”中的“下三滥”吗。
报复、而且行动起来了的那夜,是在事件发生过后的一个月后,屁股上的伤刚刚养好;在伤病救护营里面找到了武器和盔甲,他就全副武装兴匆匆地冲进王广厦的帐篷。
想象中无限美好的——王广厦惊恐失措的表情,实在没有看到。反而是一进门就被王广厦给摔了个狗吃屎。冉致远心中无比地憋屈!
冉致远卖力地挣扎了起来,准备大喊着“杀人啦!抢劫啊!王广厦不是人!”的时候,看到了王广厦指着藏在阴影处的中年人。
“别闹了,你还没有认出来王上吗?”王广厦刻意压低了声音、很轻但能够清晰地分辨出来。
冉致远顺着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有些傻眼,他自然认出来了时任楚王李思弊。
“那你还不谢罪!好家伙,还挺壮实!”王广厦轻捶了下冉致远的胸口,闷声作响时,低声呵斥道。
冉致远心底暗啐,正准备叩拜在地上,大声喊着“楚王万岁”的时候,又被王广厦这小子给破坏了氛围,丧失了表现的机会,白白错过。
“嘘”王广厦一手拉着冉致远、不让他跪下去,另一手放在嘴边、示意冉致远不要说话。而后又指使着、让他聆听着些什么。
透过帘子拉开的一角,冉致远看到了彼时穿着黄色铠甲的敌人,“三王联军”的袭营。
刚准备大喊一声“袭营!”,通知下睡梦中的军队,强化下大领导的印象分。却又被王广厦这小子给拦住了,王广厦捂着他的嘴,让他别说话,并眼睁睁地看见联军杀进了楚王大帐。
冉致远有些情不自禁,低声喊道,带着哭腔:“王广厦,你这泼贼,你竟敢拦着、不让我出去杀敌!你,侮辱了我王尊严啊!”
突然想到楚王陛下——王上就在身后,也一起眼睁睁地看着奔袭的敌人,沉默没有说话。
冉致远的身子骨有点发直,哈哈,真不是故意恭维的。
马屁本身无价,却也不能过于随便地赠与他人,要不然,就廉价了。
“行了,咱俩谁不知道谁!别演了,杀过去吧!”王广厦大笑着说道,拔出长刀,就冲了出去。早在那个时候开始,王广厦已经具备强大的、滔天的气焰了。
“谁跟你演戏了,真情流露!”谁跟你熟?罢了,再不跟上,表现、升职加薪的机会就被抢完了,冉致远冲了上去。
周围一阵阵喊杀声传来,而后偷袭不成的三王联军被合围了起来。
湖广多战之地,三王联军袭击失败、大量损兵折将后,丧失了争霸天下的资格,也给了太祖修养生息的机会。
冉致远因此升为亲兵,可恶的是,王广厦恰好升做了该队的亲兵队正,他的顶头上司。如果不是后来出了事,他俩怎么的也得是开国功勋里面的一个了吧,哪有周明阳,方振先,肖伯承什么事情!
可叹姓肖的还是一个水贼头子!
思绪慢慢被打断,眼前,桑正卿打着旋、绕着大弯路不停地试图接近着他,好似桑二寨主真觉得靠近了、以他那三脚猫的功夫能打死人似的。想起往事,不知觉间,嘴角也肆意飞扬了起来。
年少轻狂,如今被岁月催熟!
冉致远出手的速度更快了,这个时候的他甚至完全控制不住自己勾勒出来的过往情景剧,忍不住想笑,想得意。
这是需要久练的枪,不是最好的枪法,却从小练到了现在,扎、拿、拦、扫之间,透漏的是他多年来苦练的汗水。
对面那人身法好,无所谓,这把铁定得拿下了!
桑正卿正在防守,或者说正在躲避。他畏惧于冉致远的枪,不敢随意就上,怕真的一个透心凉的功夫,不小心死在了这里。他如同一个不见兔子、不撒的鹰发愁于如何近身,一击制敌。
虽然哪怕到后来,他自始至终都没有找到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