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人类生活

  “你还记得十三年前的事吗?”阿津把落到他脸上的头发扫开,我摇了摇头,头发又落回他脸上。看着他苦恼的样子,我忍不住笑了起来。
  “我怎么记得十三年前的事呀?”我的记忆是从九岁开始的,八岁那年,也就是十三年前,一场车祸把我父母和所有记忆都带走了,但我从没跟任何人说起这件事,如果痛苦已经忘记了,我也不想再去追溯什么了。
  “那是我们第一次见面,你不记得了?”阿津捧起我的脸,眼里闪烁着激动的光芒。“是你救了我,当时我醒过来的时候,被那只怪鸟带到一个我从没见过的丛林。如果不是你闯进丛林中,用弹弓射中了那只怪鸟的眼睛,那时候的我就被它吞进肚子里了。”
  “那后来呢?”
  “你真的不记得了?”阿津疑惑的看着我,我摇了摇头,说小时候的事确实不记得了,如果是八岁那年的话,我姑妈说我们一家曾经到过四川的四姑娘山走过亲戚。“就是那里。”
  “之后呢?“
  “就被我现在这对父母收养了,然后就开始了人类的生活。我本来以为我可以一直像正常人那样正常的生活下去——找到你,然后娶你,再生几个小孩,就这么过完这辈子,永远不要回这个地方。我那时候一直是这么想的。”
  “你不觉得你太早熟了吗!才十岁就——”
  “我体内还有一半怪物的血统呢!当然比你早熟些。”阿津嬉笑的咬了下我的嘴唇,“吃完东西继续跟你说,反正我们现在还得在这里呆一阵子,得等老布身体康复。”说到老布,阿津眼神又落寞了下来
  在吃过早饭后,阿津告诉我那中央的树根和白骨就是他的父亲和母亲。这是他后来才知道的事情。
  阿津被那对夫妇收养后,就跟他们姓周,但是名依旧没有变,这是阿津自己要求的。他本来一直很平淡的生活着,对于以往的事也是闭口不提,虽然偶尔会变成藤蔓的样子,但多在深夜时分,所以也没被人发现。
  到了大学时,他也遵从了自己养父的遗愿,选择了建筑系。为了害怕别人发现自己的秘密,他从没有住过宿舍,一直在外面租房住。有天晚上,他因为一些事情很晚才回到自己租房内,结果一打开门就看见了它——一个白乎乎的影子,它像一个人形,却又没有五官。
  “我找你好久了,把门关上吧!”
  阿津一下子明白在自己面前的这个怪物是来自那个地方的,它居然能出来,还能找到自己,那么自己跑也没用。他想起了那个封闭压抑的故土,一下子心如死灰。
  “你父亲真是个厉害的人,居然被他找到了通往人类世界的通道。你知道我为了找这个通道用了多久的时间吗?”那个白色的影子转过头问阿津。阿津摇了摇头,他又继续说道。“我找了多久了?久到我都忘记了,不过我也是该亚城内唯一个知道这条密道的人,就因为这样,我才能从不同的地方把人掳到该亚城内,你知道吧!这些怪物太笨了,他们什么都会就不会创造,不过你就不同了,”
  那个怪物停顿了一下,“你是人和异型的结合,这是从未有过的事。我还以为这是不可能的事,想不到奇迹就出现在我面前哈哈”。
  “我是不会跟你回去的。”阿津看着他,害怕的不得了,但是这个怪物既然知道了他的身世,那么老古估计也就……
  “你不用现在跟我回去,我相信到时候你自然会愿意跟我回去的,不过我来找你不是为了这件事,我要拆了神庙,想办法给我画张图,要完全把神庙的痕迹抹去。一星期后我来拿。”它说完这件话后就消失在房间内了。
  “他是谁?”我记起在林中的那个白色怪物,和前夜从窗口飘过的怪物。
  “亚祖,只有他才知道出去的路,”
  “那你走过的那个通道呢?”我拉住阿津的手焦急的问道。
  “早没了,被他毁了。不过应该不止一条通道的,还有人被掳进来,而且,人类的物资供应也没有中断,就证明还有通道。”阿津安慰的拍了下我的肩膀。
  “那个时候在美术室外面的也是亚祖吗?”我突然想起那天晚上的事。
  “是他!所以那晚之后,我甚至想跟你分开。”我使劲的掐了下他的手臂,他吃疼的叫了起来。“疼呀!我不是没提吗?”
  “有过想法也不行。”
  “好,没想法。”
  “后面的事就是我们被抓到这里的事了吗?”我问他。阿津点了点头,继续说了下去。
  那时候他本想要挟亚祖把我送回去,但是跟本没办法,他要是不和亚祖合作,我就会被杀死。在之后,就是不断的画设计图,直到把上面的这层建筑全都修完。
  阿津在此期间发现了除了原来神庙外的另外两个地下通道,一个是在药房,还有一个是在尸库。他本来想和大鼠还有老布三个人轮流下去找出口,心想总有一天会找到的,但是转了将近一年也没有找到原来的路。反而让阿津找到了这个他父亲曾经生活的地方,除此外还有安德力。他本来是阿津父亲的好朋友,后来因为和亚祖意见不合,便跟着离开了该亚城。最终在阿津父亲临死前找他,并且决定住在这个地方。
  安德力告诉阿津,原来的那个通道早就被亚祖毁了,现在他们所在的位置不过是位于西边的山腹中。如果要逃出去,还得抓住亚祖,让他说出来。不过从没有人知道亚祖住在哪里。
  阿津此后就决定停止这些活动,十分积极地配合亚祖。在地面的这些建筑都修完后,亚祖把他带到了另外一个地方,一个亚祖称称为真正的该亚城的地方,那个地方就位于我们脚下,那个地方才是真正的该亚城。整个世界由四个粗大的柱子构成,地上全是细碎的铁硝,在中间的位置,有一个尖尖透明三角形,该亚城的木岁族和太白族都被安排在这里进行清扫工作。而阿津要做的就是恢复这座城市的原样。
  他们首先做的是沿着那个三角型进行清扫,等到上面一层扫的差不多了,阿津才发现这是个小房间,而且是由一整块浩石雕刻成的,在屋子内,依旧是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后来,那一片铁销都被清理干净后,也依旧没有发现任何其他建筑。整个七千多个平方米的平地除了那间孤零零的屋子便什么也没有。亚祖很不甘心,就让阿津设计一个他满意的该亚城,所以,我一直看到阿津在外出和绘图,但那里依旧没有动工。在一个月前,阿津在东边的柱子下发现了一卷东西,当时看守他的加达没有注意到他,他就把那卷东西藏进了怀里。
  等到一回来,他就来到他父亲生活的这个地方,把那卷东西交给安德力翻译。因为那上面的文字他看不懂,全是些古怪的文字。而安德力在这儿活了很久也只能辨别是以前的文字,他用了一个月才翻译了这么一段话:
  这一天,大地之母终于发怒了,地面在摇晃,火山在喷发,红色的岩浆吞噬了西边的一切。而在东边巨大的水柱倒灌进来,太阳渐渐远离我们,天空变黑,气温下降,万物凋零枯萎。所有脆弱者在不断降落的过程中死去,剩下的也不过是被神遗弃者。
  “就因为这样他们就要杀了你?”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段话根本没什么秘密呀!
  “这只是第一段被完整翻译出来的话,在还没翻译的部分,反复提及原来的世界,太阳,神。安德力推测原来该亚城是在地面的,而且是有人存在,还互相能通婚,但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会下陷了。”
  “就像沉进海里的亚特兰蒂斯一样吗?”
  “大概吧!不过应该下沉的理由不一样吧!上面还提及说他们犯了致命的错误。”
  “哦,那上面有记着离开的方法吗?”比起这座城的历史,我更想回去。
  “暂时还没看到,还有很长没翻译出来。不过应该会有离开的方法。”
  “那你也该告诉我一声的,害我伤心了好久,后来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变成加达了?”
  “我本来是想找到离开的方法再告诉你的,但是,我身体开始发生了变化,就是我变成原形的时间越来越长,安德力告诉我是到了异型蜕皮的时候了,就像蛇一样,退一次皮就会长大一些,异型褪一次皮就会变强一次,到褪了九次左右,身体就不会主动蜕皮了,只能自己主动褪皮。我本想在完成那次工作后躲一阵,但是没想到加达突然在后面袭击我,”
  “那时候你是真的死了吗?”我心里突然抽痛一下,轻轻摸着他的头发,想象着那时候他有多痛,心里十分不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