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血色西域 第24章、冰山至宝是奇缘 2

  然而藏军队伍中一个人似乎不想就此罢休,他策马前行一段,用马刀指着藏民向导和兴登堡上校及翻译官说这里再向南,就是我们的圣山禁地,你们不许进入。藏民向导说他们只是进去看看,你们还是把路让开吧,你们肯定挡不住他们。那人说不行,绝对不能让他们进入。
  说话的很显然是藏军的首领,他不想再多说话,突然策马前冲,马刀高高举起,目标是兴登堡上校。一声枪响,藏军首领一声惨叫,从马身上翻滚下来,随后那匹马失了前蹄,也滚倒在草地上,真的是一个人仰马翻。后面的数十名藏军发一声喊,纷纷举了马刀,打马前冲。那些马都极是神骏,一旦冲起来就快如闪电,近百人马前冲,气势极为凶猛。可是事实上他们这样无异于自杀,他们的敌人并不跟他们对冲,而是散布在很大一片区域内,用的是威力极强的现代化武器。先是几个狙击手开枪,冲在前面的几名藏兵被打中,人马翻滚,后面的藏兵受阻,速度立刻慢了。可是很多藏兵极是顽强,而且没把生死放在心上,策马跃过倒在地上的人马,速度重新加快。几支冲锋枪响了,转眼之间,那些藏兵就落到了马下。
  事实上不讲理和小宁馨儿都试图阻止这场战斗发生,可是他们没有想出任何办法,也就只能干看着。这时不讲理再也看不下去,站起身,大声喊起来。他用藏语大喊几声停下,那些本来想继续前冲的藏兵先是速度放慢,然后停下来。不讲理不管德国人同不同意,飞快地来到兴登堡上校旁边,对翻译官说告诉德国人,我有话要跟他说。翻译官点了点头,把不讲理的话翻译给兴登堡。之后,不讲理跟兴登堡进行交谈。不讲理说你们来这里考察,不能触犯这里的民俗,念青唐古拉山是藏地非常有名的圣山,藏民不许你们进去,你们就不能进去。你们杀了这些人进去,会受到神的惩罚。兴登堡上校说不不不,神不会惩罚我们,只会惩罚那些不讲理的人,我们一定要进入山中,任何人想阻止我们,我们就会把他们消灭。
  见兴登堡不听劝说,不讲理产生一种想法,就是挟持兴登堡作人质,逼迫德国人放过那些藏兵而且打消进入念青唐古拉山的念头。不讲理突然挥出拂尘,长长的马尾绕在兴登堡的脖子上,大声说快,下命令,让你的人后退。可是不讲理把事情想简单了。一方面不认为兴登堡有什么本事,觉得用这样的方法肯定能把他制住。一方面没想到德国人根本不认为他手中那缕马尾巴能够杀人,在他们看来,那只不过是一种用来玩耍的东西。还有一方面,不讲理忽略了不远处隐藏着的狙击手。兴登堡上校自幼习武,拳击水平极高,击剑水平更是非常了得,曾经获德国击剑冠军,同时又有一身特战绝技,在德国非常有名的汉诺威特种兵学校任教官长达十多年。这时兴登堡上校突然挥拳向不讲理脖子击到,动作即快,又没有任何征兆。不讲理没想到兴登堡会突然反击,连忙躲闪时,拂尘上的力量便松了,拂尘对他也就不起任何作用。同时一颗子弹吱的一声贴着不讲理的脸颊飞过,接着听到一声枪响。
  事实上如果兴登堡不打那一拳,不讲理就不会躲闪,那颗子弹也就把不讲理的头打穿了。不讲理不仅躲开了兴登堡的拳头,而且无意间躲开了那颗致命的子弹。
  没有人再开枪,兴登堡和不讲理各退开数步,相互对视,形成了对峙局面。此时近百名藏兵已经被打死三十多人,其他人没再往前冲,却也没后退,感觉事情蹊跷,都坐在马上观望。兴登堡与不讲理对视片刻后冷冷地笑一下,拉开拳击之势,向不讲理招了招手。不讲理明白他的意思,把拂尘插在腰间,不摆什么姿势,前行几步,和兴登堡打在一起。
  就兴登堡的拳击水平来说,自然是十分高的,在德国已经难寻对手,可是与不讲理对敌,就无异于小巫见大巫了。只数招,不讲理就用手掌拍中了兴登堡的前胸。兴登堡身量比不讲理大得多,而且不讲理这一掌看上去轻描淡写,可是兴登堡却承受不住,后退几步后,竟然扑通一声,坐到了草地上。不过兴登堡十分灵活而且顽强,立刻起身,从腰间拔出一把剑,又向不讲理发起进攻。
  在不讲理看来,兴登堡的那把剑十分怪异。剑身极窄,看上去倒像是一根铁条。不讲理倒也不敢大意,拔出拂尘迎战。可是西洋剑法遇到不讲理这样的中国剑术高手,结果可想而知,很快,兴登堡那把很不像样子的剑就被打掉了。不讲理知道几名狙击手所在方向,以极快的速度又一次挟持住兴登堡,让他挡在自己和几名狙击手中间。
  兴登堡对中国武术没有丝毫了解,此时见自己一百分的功夫连一分还没发挥出来就已然落败,心下一片茫然。此时不讲理仍然是用拂尘上的马尾巴缠了兴登堡的脖子,兴登堡这时才意识到那一缕看上去平平常常的马尾,实在是一件十分厉害的兵器。因为自己的剑,就是被它打掉的。事实上就算有人拿数十斤重的铁棍,都不可能把他的剑打掉。
  兴登堡不敢再有什么动作,慢慢把两只手举过头顶。不讲理把翻译官叫到近前,让他告诉兴登堡下一个命令,让他手下的枪手不要开枪。兴登堡很听话,按不讲理的要求下了命令。接下来不讲理和兴登堡进行谈判,不讲理让兴登堡带着他的队伍尽快退出山谷向北然后向东,兴登堡却仍然不同意,说他一定要向南进入山中。他说那是他的使命,就算不讲理杀了他,他也不会放弃。他向不讲理保证,他会命令他手下的人不损坏山中的一草一木,不动山里的一土一石。他说如果不讲理不同意,他就只能命令他的士兵开枪,那样他自己会死,不讲理也不可能活下来,那些藏兵也就都得丧命。
  此时不讲理也有一层担心,就是一旦数十名德国士兵开枪,自己和那些藏兵确实没有任何活下去的可能。而且此时此刻肯定有好几个枪手正用枪瞄着自己,随时都有可能有子弹朝自己的脑袋飞过来。不讲理决定退一步,提出由他跟那些藏兵谈一谈。兴登堡同意,说他也只是想进行科学考察,不想杀人。
  不讲理来到那些藏兵面前,劝说他们撤走。此时藏兵们已然没有首领,又见识了德国人的厉害,斗志已经大不如前。不讲理说你们根本挡不住德国人,与其让德国人把你们杀掉进去,不如让他们此时进去。藏兵们接受不讲理的劝说,很快撤走。
  德国人很快又站成队伍,接着继续向前。此时兴登堡对不讲理已然另眼相看,前行时与他走在一起,通过翻译跟不讲理交谈。兴登堡说你的武功很好,我不是你的对手,可是我不明白那是什么功夫。不讲理说那是中国的功夫,一时半会儿的跟你也说不清。兴登堡说那你能不能教我?不讲理愣一下,说教你?我为什么教你?兴登堡说我们打了一次,已经是朋友。不讲理说不不不,我们怎么可能是朋友?兴登堡说我们当然是朋友,因为你帮了我们。不讲理说我怎么帮你们了?兴登堡说没有你,我们就必须把那些人杀掉,可是我们不想杀那么多人。不讲理说你们真不想杀人?兴登堡说是的,我们不想杀人。
  队伍继续前行,过那条山谷后行上一面山坡。向南近处是一道山岭,下半截一些地方生有灌木,大多数地方是草地,上半截则寸草不生,有的地方裸露着岩石,有的地方则有冰雪。要想进一步进山,就必须越过一处连绵的山岭间的凹低之处,之前的那条山谷,就是从那里延伸而下。很快脚下的路就越来越难走了,有的地方马匹和骆驼走起来非常困难,士兵们便对它们连推带拉。用三个多小时终于登上那道山岭,天也开始暗下来了。但仍然能看到南面是数不清的山峰,而且能看到一座山峰极高极大。不讲理告诉小宁和馨儿,那就是念青唐古拉峰。虽然看上去很近,其实至少能有上百里。下这道岭就进入无人区了,很多地方看上去很平坦,却是非常难走的,每一步都充满危险。
  队伍在山岭上稍停片刻,就又向南下岭。走出不远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不能再走,便在山坡上宿营。半夜时分,小宁感觉到有东西碰自己一下,睁开眼看时,却是一条狗。小宁认得,那是齐小燕的那两条狗中的一条。再细看时,小宁发现狗脖子上系着一条细绳,上面有一个白色的布条。拿下来放到眼前看,上面有三个字,速撤回。小宁叫醒馨儿和不讲理,给他们看了布条,然后三个人随着那条狗悄悄离开。德国人仍然没设岗哨,三个人动作极轻,根本没有人发现。
  在狗的带领下,不到半个小时,三个人就跟安平等人汇合在了一起。安平问起德国人的情况,不讲理说他们没有一点儿警惕性,正在宿营,接下来肯定是继续进山。还说他们跟日本人不一样,的确不想过多杀人。小宁说哥,我们过去几个人,能轻松地把他们消灭,可是我觉得他们不像日本人那么坏,还是留着他们吧。安平说他们来这里也是想寻找神秘力量,也没有什么好目的,不过现在确实不是消灭他们的时候,接下来跟着他们,看情况再说。
  天亮后又前行,众人跟德国人的距离拉得很大。他们不怕跟不住他们,一方面在这样的山间无人区,对方留下的痕迹十分明显,另一方面,齐小燕一直让那两条狗走在前面。两条狗鼻子极灵,总是能寻到目标。
  事实上第二天早晨出发时,兴登堡很快就发现三个神秘的中国人不见了,可是他没特别在意,他认定那三个人只有那个老者有一些本事,两个身材矮小的女子肯定就是平平凡凡的藏家小姑娘,对他的队伍构不成任何威胁。他认为那三个人对前面的路途产生了畏惧,便在夜间溜走了。
  接下来再南行,就已进入念青唐古拉山的中心地带。也就是说,离主峰念青唐古拉峰已经不远了。念青唐古拉峰是一座银装素裹的山峰,在藏族民间传说中,则是一尊有着天鹅般姿态的神马,各种宝石镶嵌在华贵的马鞍上。又有人认为念青唐古拉峰是一位年轻英俊,具有金刚焰般的光辉的大神,肤色洁白,面带微笑,三只眼闪闪发光,雪白的长绸缠着顶髻。右手高举装饰着五股金刚杵的藤鞭,左手拿着水晶念珠,身披白红蓝三色缎面披风,以各种宝贝作装饰。
  与念青唐古拉峰并排东西排列且紧密相接的有四座山峰,海拔都超过7000米,四座山峰周围还聚集着三十多座海拔6000米以上的雪峰。这些山峰形态尖峭,巍峨峥嵘,极为壮观。四座主要山峰及其周边地区曾受到强烈的第四纪冰川的影响,形成了极为陡峭的山岭,尤其西北坡更是陡峭异常。山势笔直,险要壮观。主峰顶部形似鹰嘴,多断岩峭壁。白天云雾缭绕,常年为冰雪覆盖。它有三条主要山脊,即西山脊,东山脊,南山脊。其中西山脊向西北延伸,越来越平缓,最终进入纳木湖,在湖中形成一个半岛。两支队伍从纳木湖一路向南,大多数时候是行走在西山脊之西侧。这时则已经越过西山脊,走在西山脊和东山脊中间了。事实上青藏高原上的山与满洲的长白山截然不同,山峰之间有大片的开阔地,原始森林极少,虽然是无人区,虽然环境也极为险恶,却不像长白山一带那样,有很多地方寸步难行。
  地形的关系,念青唐古拉山的冰川系统不是很大。北坡附近主要以横向的山谷冰川和悬冰川为主,悬冰川冰舌末端往往在海拔5700米左右。南北两侧的峡谷中横卧着两条冰川,直泻而下,多冰陡墙和明暗裂缝,险恶万分而又奇特壮观。此时两只队伍都是行走在北坡悬冰川之下,安平他们试图找到班智大师隐居之处,兴登堡则想探明这片大山中有没有神秘力量隐藏。当然了,安平等人时刻都在注意着德国人的动向。
  这天夜里两支队伍都是在冰川下宿营,相距不到三公里。正当黎明时分,从德国人那边传来了枪声。安平等人知道那边发生了情况,连忙拿了武器,悄悄向德国人那边运动,想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不过他们不敢靠得太近,在距离五六百米时停了下来。德国人是在一处山谷,一面是不算太陡的山坡,一面是一条两丈多宽的河。此时安平等人是在山坡之上,对德国人那边的形势能看得特别清楚。枪声越来越密集,黑暗中能看出一点点火光在闪动。安平拿出望远镜,很快看出德国人是遭到了一种动物的攻击。黑暗中能看出那些动物是白色的,虽然距离遥远,却还是能看出那东西的两只眼睛是蓝绿色的,极亮,如同明珠镶嵌在白色的冰雪上。那东西身形似狼,但比之前在荒原上所见之狼大一些,面目极为凶恶。
  那些东西是从四个方向向德国人发起进攻,数目一时还看不出到底有多少。它们速度极快,颇有灵性,见德国人开枪,竟然能左右闪动,曲折前冲。德国人火力极猛,很快就有十几只被打中,但后面的又再前冲,很快就离德国人的营地越来越近了。
  此时安平等人很想对德国人进行支援,可是距离太远,根本用不上力。不讲理就在安平旁边,拉安平一下,说如果我们开枪,它们就会过来攻击我们。安平说前辈,你的意思是,就在这里看着?不讲理说德国人跟我们没有任何交情,来这里目的也不怎么好,我们没有必要冒风险帮他们。安平说可是他们是人啊,我觉得不能眼看着他们被那些东西吃掉。不讲理说放心,它们不会被吃掉。安平说为什么?不讲理说攻击他们的是这雪山上特有的雪狼,在整个西藏也没有多少,它们有很高的智慧,死掉一些后会知难而退。
  果然如不讲理所料,又打几分钟,那些雪狼便败走了。这时黎明前的黑暗已经过去,德国人四处察看,很快看到了安平等人。兴登堡上校大吃一惊,他特战经验丰富,自然能判断出这支队伍不可能是在暗夜中行到此处,而是前一天晚上就已经到了那附近,再进一步,则能判断出这支队伍有可能一直对自己进行着监视。自己实在太大意了,这么严重的情况竟然没发现。如果他们在夜间偷袭,自己这边就算不至于全军覆没,也会遭受特别大的损失。
  兴登堡用望远镜认真观察,发现那些人装束奇特,断定他们不是藏族人。很快,兴登堡发现之前走在自己队伍中的一个老人和两个年轻女子竟然在那些人中间。这一惊非同小可,兴登堡立刻知道了,那三个人与自己同行,是对自己进行侦察。那么,他们到底是朋友还是敌人?他们费尽心机,究竟有什么目的呢?
  突然间,兴登堡有了一个判断,就是那些人是日本人。兴登堡知道德国政府曾经跟日本政府通过消息,日本人也知道西藏这边藏有来自远古大西洲的神秘力量。事实上兴登堡不想让日本人插手。虽然还不知道那神秘力量到底是什么东西,却认定那神秘力量不能为太多的人所得。兴登堡接触过一些日本人。在他担任教官的特战学校,每一届都有很多日本学员。在兴登堡的印象中,日本人学习十分刻苦,有极强的适应能力,极强的领会能力,内心却特别阴暗,信义对他们来说,根本没有任何约束力。虽然两个国家外交关系非同一般,但毕竟没有太多的共同利益,以兴登堡对日本人的了解,知道一旦共同面对得到神秘力量的机会,日本人一定会使出能使出的一切手段以达到目的,而不把任何因素考虑在内……
  兴登堡很快有了一番计较,就是尽快弄明白他们是不是日本人,如果是,就要想办法摆脱他们,实在不得已,则要把他们消灭以绝后患。兴登堡知道西藏地区地形极其复杂,那种神秘力量不会在平易之处,一定是在险峻的山岭之间,这也是他执意要进入念青唐古拉山的原因。可是同时兴登堡又知道,如果真有那样一种力量,而那种力量又已经在这里存在数千年,当地藏民就不可能完全不知道,于是他觉得或许会从藏民那里得到一些蛛丝马迹。所以一路行来,兴登堡从来没侵扰伤害过藏民。那天遇到藏军,也是在自己一方占据绝对优势之时,放了他们一条生路。
  兴登堡做出的决定是继续南行,同时时刻注意着那些人的动静。虽然遭到雪狼的攻击,队伍却没有什么损失,这时兴登堡指挥众人吃了东西,然后很快出发。林木稀少,山势平缓,视野极为开阔,安平等人一直在兴登堡的视野之内,两支队伍拉开的距离一直是大约两三公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