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血色西域 第20章、高原奇境望长天 1

  又以最快的速度走一个多小时,风停了,太阳出来了,沙尘很快消散,沙海现出了本来面目。四周都是连绵不断的沙丘,似乎之前的四天四夜,根本没发生任何事情。骆驼们太累了,速度越来越慢。又走片刻,冯楠突然大声说安平哥,蝎子上来了。安平把骆驼勒住,回过头,没看到什么。可是静了心,却能感觉到一片唰唰的响声,说明蝎子们确实离他们不远了。
  众人尽可能让骆驼们把速度加快,又行十几分钟上到一座沙丘之上时,看到北边一大片黑色闪闪发光。安平来到不讲理旁边,说前辈,怎么办?不讲理说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牺牲骆驼。安平说牺牲骆驼?那可不行。不讲理说臭小子,你觉得是骆驼重要,还是你们这些人重要?安平说都重要。不讲理说少废话,不想死,就留下一两匹骆驼。
  小宁说不行,骆驼是我们的朋友,我们不能让它们被蝎子吃掉。不讲理非常气愤,大声说你们的脑袋真是比猪都笨,等它们包围上来,我们连人带骆驼一个也剩不下,那样所有的骆驼还不是一样都得死?留下一两匹骆驼,却能让我们这些人和其他骆驼活下去,这样的买卖是很划算的啊。小宁说你这是歪理,用这样的办法,是你贪生怕死。不讲理从腰间抽出拂尘指向小宁,说你再胡说八道,我现在就杀了你。
  邵青说小宁,前辈说得有理,骆驼虽然是我们的朋友,可是它们跟人还是不一样。小宁很生气,用力哼一声。邵青不再说什么,让沙里狼的几个手下把两只驮了水和食物的骆驼留下,水和食物转移到其他骆驼身上。
  那两匹骆驼留在原地,众人继续南行。这时蝎子们离众人已经不到百米,众人又行出一段回头看时,见那两匹骆驼已经被一大片黑色包围。两匹骆驼疯狂地跳跃,同时发出低沉的叫声。很快两匹骆驼动作越来越慢,之后是站着不动,再接下来,两匹骆驼身上已经爬满蝎子,都变成了黑色。再之后,巨大的骆驼倒在了地上。
  蝎子们齐心协力对付骆驼,不再向众人进逼,双方之间的距离就越来越远了。又走一段,那片黑色已经在众人眼中消失。众人慢慢行走,都是闷闷不乐。小宁低了头,脸上流下很多泪。邵青来到小宁旁边,说小宁,别伤心,我们人好好的,比什么都重要。小宁说那个不讲理,实在是太不讲理了。邵青说我倒觉得这次不是他不讲理,是你不讲理。不那样,我们都得被蝎子吃掉。小宁说可是,我们可以想别的办法。邵青说小宁,你知道,我们那时想不出别的办法。小宁说那可不一定。
  小宁嘴上如此说,心下却不是这样想的,她觉得那确实是唯一的办法。只是两匹好好的骆驼被蝎子吃掉,她实在不忍心。
  众人继续前行,蝎子们再也没有追上来。当天夜里在沙海中住一夜,第二天又走两个多小时,已经走出沙海。
  第20章、高原奇境望长天
  出沙海向南,很快就是河网密布的草原了。远处仍然有高入云天的雪山,近处则是绿草如茵。草地上开满鲜花,不时能看到牛羊。人烟也多起来,不时能看到蒙古包,能看到牧民骑了马在草原上驰来驰去。众人都特别高兴,催促骆驼行得很快。齐小燕和小宁还大声叫起来,声音悠扬,在空旷的草原上传出去很远。
  中午时分,众人来到一个牧民之家,跟牧民买一些新鲜羊肉和奶茶,吃得很是舒服。之后便又前行。
  走了两天,地形又有变化,草原上的草越来越稀少,河道则越来越密,只是很多河都是干的,表面有一些白花花的东西。小宁说沙里狼,这是什么地方?沙里狼说我也不知道,这里离我之前待的地方已经很远了。
  小宁来到不讲理旁边,说不讲理,你肯定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吧?不讲理说你这小笨蛋,不生我的气啦?小宁说当然生你的气,可是生气归生气,也不能一辈子不跟你说话啊。不讲理说看来你这小丫头还有一些心胸,好吧,我就告诉你,这里离察尔汗盐湖不远了,那些白色的东西,都是盐。小宁很是吃惊,说盐?你是说,那都是我们吃的盐?不讲理说是盐,却不是我们吃的盐。要想吃,还得进行一些提炼。小宁说怎么提炼?不讲理说用水熬,把有毒的东西去掉。小宁说你会吗?不讲理说不会。
  小宁说不讲理,那个什么察尔汗盐湖是怎么回事?不讲理说察尔汗盐湖就是一个全都是盐的湖……
  不讲理向小宁等人介绍了察尔汗盐湖,可是事实上,不讲理介绍得很简单。这里,却要详细地说一下。察尔汗盐湖位于青海省格尔木市,是中国最大的盐湖,也是世界上最著名的内陆盐湖之一。盐湖东西长三百多里,南北宽四十到八十里,盐层厚在二到二十米之间,面积五千八百平方公里。察尔汗盐湖海拔两千六百七十米,储藏着五百多亿吨氯化钠,可供全世界六十亿人食用一千多年。察尔汗盐湖还出产一种闻名于世的光卤石,这种石头晶莹透亮,十分可爱。另外,盐湖中还伴生着镁、锂、硼、碘等多种矿产。
  察尔汗是蒙古语,意为盐泽。盐湖地处戈壁瀚海,气候炎热干燥,日照时间长,水份蒸发量远远高于降水量。因为长期风吹日晒,湖内便形成了高浓度的卤水,逐渐结晶成了盐粒,湖面板结成厚厚的盐盖,异常坚硬。许多年后,盐湖上修了两条路,一条是公路,一条是铁路,它们都是建在盐上,有一个响亮的名字叫万丈盐桥。公路是格尔木至敦煌公路的一段,铁路是青藏铁路的一段。
  又向前走出不远,就进入盐湖了。盐湖里基本上已经没有水,也没有任何植物,放眼所见,都是晶莹如玉变化万千的盐花。盐花是盐湖中盐结晶时形成的形状美丽的结晶体。卤水在结晶过程中因浓度不同、时间长短不一、成份差异等原因,形成了形态各异鬼斧神工的盐花。盐花有的如珍珠、珊瑚,有的像亭台楼阁,有的像飞禽走兽,一丛丛,一片片,一簇簇,把盐湖装点得如同仙境。
  过察尔汗盐湖再向南,不久就到了格尔木。众人在格尔木停留三天,把骆驼换成马,弄一些衣服,之后继续赶路。此时如果继续直接向南,就需翻过雪峰连绵的巴颜喀拉山,不讲理熟悉地形道路,带着众人折而向西南,沿后世青藏公路所行之途径,奔向昆仑山口。一路上有时是高山峡谷,有时是平坦的草原,风光极是壮美。一路上所过地区虽然降水稀少,但高山融雪之水极是丰沛,山谷中往往有水流湍急的河流。高山的下半部分,则是茂密的原始森林。
  足足行走十多天,才终于到达昆仑山口。这日中午时分,不讲理把马停下,挥手让其他人也停下,指了指西侧的山峰说各位,知道这座山叫什么山吗?小宁说我们又没来过,当然不知道啦,快说吧,别卖关子啦。不讲理说这座山叫玉仙峰,是昆仑山中有名的山峰之一。小宁说昆仑山?我们到昆仑山了?不讲理说是啊,从这里向西,就是昆仑山。小丫头,听说过昆仑山?小宁说当然听说过。不讲理说那你说说,昆仑山是一座什么样的山?小宁说昆仑山大得很,上面住着很多神仙,最有名的神仙是王母娘娘,王母娘娘洗澡的地方叫瑶池。不讲理说小丫头说的是神话传说,当不得真的。小宁说我也知道是神话传说,也从来没当真,那你说说,昆仑山是一座怎样的山。
  不讲理说这里是昆仑山山口,西面是玉仙峰,东面这座山峰叫玉虚峰,这两座山峰终年积雪,人们都说昆仑六月雪,指的就是这里。说起昆仑山吗,那可就大得很了。昆仑山又叫昆仑虚,还叫玉山,是我们中国的第一神山,有万山之祖之称。昆仑山东西长五千里……小宁说什么?五千里?不讲理很不高兴,说是啊,就是五千里。我说小丫头,你要是再打断我的话,我就把你杀掉。小宁说得了吧,我早就发现了,你这个人就是嘴上厉害,其实心根本就狠不起来。不讲理说谁说我狠不起来?以后我再说话时你再打断我,我就把心狠起来,把你的小脑袋拧下来喂齐小燕的狗。小宁说好好好,不打断你了,你说吧。不讲理说昆仑山东西长五千里,南北宽三四百里。
  小宁说这就完了?不讲理说可不就完了吗?你还想知道什么?小宁说我想知道,这么大的一座山,里面是不是有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不讲理说这要说起来,可就多了。最有名的东西,就是玉石,往新疆那边有个地方叫和田,从古至今都出美玉。其他的各种动物,植物,那是说也说不过来。小宁说除了玉石,还有哪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不讲理说我正想跟你们说呢,在昆仑山特别高的雪峰上,有一种小东西叫冰蚕,它拉出的丝乃是无价之宝。小宁说怎么个无价之宝?
  不讲理不说什么,下马,看了看地形,从口袋里拿出两个小铁棒,很认真地慢慢分开。众人也都下马,认真看不讲理的动作。只见那小铁棒上缠绕着白亮亮的一层东西,随着不讲理把两个铁棒越分越远,那东西在铁棒上也就越来越薄。最终,不讲理把两根铁棒分别挂在两棵树上,一根极细的白亮亮的东西便拉在了两棵树中间。
  不讲理把众人招呼到近前,说你们有谁敢从这里过去吗?众人都不明所以,看着不讲理都不说话。不讲理说量你们也不敢,告诉你们吧,这里横了这样一根蚕丝,就不再是平平常常的地方,就变成鬼门关了。
  齐小燕说那是为何?不讲理说这根冰蚕的丝极韧极细,把它拉在这里,就相当于在这里横上了一把锋利无比的刀,谁从这里过,都会被它割断。就算一匹马冲过去,也会被切成上下两片。
  众人吃了一惊,同时一声惊叫。众人都觉得匪夷所思,接着脸上现出怀疑的神色。不讲理说看来你们不信,那我让你们看一看。
  不讲理走到旁边,挥宝剑从一棵树上斩下一根手腕粗细的树枝。回来后把树枝扔向那根若有若无的蚕丝。只听哧的一声,那根树枝断成两截。
  众人都把眼睛瞪得大大的,不说话,似乎看到了天下最为诡异的事。不讲理很得意,说怎么样?我没骗你们吧?坂井柔说把这个东西放在敌人的必经之路上,对方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是躲不过去的,特别是在夜间,简直是防不胜防。小宁说我觉得没啥了不起,对手在前行之时,只要用刀剑开路,就没事了。它再坚韧,也不过就是一根那么细的蚕丝,用上宝刀宝剑,肯定能斩断。不讲理说这话倒是有理,宝刀宝剑,确实能把它斩断,可是向对手冲击之时,又有几个人总是用宝刀宝剑开路?
  小宁说不讲理,你这个东西确实不错,你是只有这一根,还是有好多根?不讲理说这东西特别难得,十多年前我在昆仑山上走好几座雪峰,才找到一只冰蚕,得了这一根。那冰蚕是有剧毒的,只要沾到手上,人立刻就会死。我抓那只冰蚕时手上戴了很厚的牛皮手套。冰蚕还极寒,那次我虽然戴了手套,还是把手冻僵了,不是功力高,手肯定就会废掉。小宁说本来我想跟你要一根的,你只有这一根,那还是算了吧。
  不讲理很生气,说你这小丫头,怎么见到别人有好东西就眼红?小宁说我又没跟你要,眼红一下,也没什么啊。不讲理说我早就想好了,这个东西我将来会传给我的徒弟,你不是我的徒弟,我当然不可能给你。我们约定一年以后我会把你们都杀掉,现在已经过去两个多月,你们离死也就只剩下不到十个月了,就不要想那么多了。小宁说我可没想那么多,你就算求我让我给你当徒弟,我都不会答应。
  不讲理不再说什么,把那根蚕丝收好,上马,带众人继续前行。
  安平和坂井柔邵青走在队伍的最后,三个人悄悄说起了话。安平说两位姐姐,我觉得不讲理越来越跟以前不一样了。邵青说是,不老是跟我们吹胡子瞪眼的了。坂井柔说小宁老跟他斗嘴,他看上去像是很生气,其实心里却没真生气。安平说真是奇怪,直到现在,也没弄清他到底是什么人。邵青说他不说,我们也许永远都弄不清。安平说是啊,不过,就这样一起走,也挺有意思的。对了两位姐姐,你说十个月后,他真会把我们杀掉吗?坂井柔说我觉得不会。邵青说我也觉得不会。安平说那他为啥老说这件事?坂井柔说那我就不知道了。
  安平说你们说,日本人现在是在什么地方?邵青说他们在沙海时要想不被风吹死,就一定是向东,因为只有向东,才能在最短的时间里走出沙海。那样他们会耽误好长时间。我们一路行来不慢,他们一时半会儿肯定赶不上来。
  正如邵青所说,那日在柴达木沙海中遭遇风暴,不仅使坂井太郎把黑虎堂的人困死在流沙中的如意算盘成了泡影,还使百合帮的几十个人陷入了绝境。可是众人毕竟都有高深的武功,慌乱一阵后定了神,最终决定转而向东。众人中间也有人带了指南针,虽然是在风暴中,走起来也不至于迷失方向。在沙海中整整走一天一夜,到第二天天亮时,终于走出了沙海。这时众人都已经筋疲力尽,只得停下来休息。风暴仍然很大,但已经没有飞沙,众人也就不怎么在乎了。
  在荒滩上休息一段时间后有了精神,回想起在沙海中与黑虎堂的一战,所有人都特别沮丧。龟田二木所带人马损失殆尽,大川久力的手下折了十多个,还有好几个坂井太郎的徒孙受了伤。特别重要的是狂刀和熊都受了伤,而且都非常严重。安平那一枪击中的是狂刀的胸膛,坂井太郎通一些医理,虽然把子弹取出来了,狂刀却已经没有一点儿力气,短时间内已经没办法行走。事实上之前从沙海中出来,一直也是好几个人轮流背着他。熊还能走,但体力也已经跟之前不可同日而语。
  尽管知道时间耽搁得太久很可能会被黑虎堂先找到那种神秘力量占了先机,坂井太郎还是决定停留几日,一方面是让伤员养伤,另一方面则是设法寻找马匹。接下来万水千山,没有马匹肯定是不行的。可是这一带人烟稀少,根本找不到马匹。
  数日后很多问题仍然没有解决,坂井太郎带着众人步行踏上征途。之后他们进入草原,总算从牧民的手中抢到一些马,速度才比原来快了。等他们赶到昆仑山口时,安平等人已经到达唐古拉山山口,离他们已经好几百里……
  唐古拉山也是中国西部非常有名的大山,说别的很多人不知道,说起它的主峰念青唐古拉峰,很多人却是耳熟能详。因为它是长江和黄河的源头。唐古拉山以北的一片区域也非常有名,就是可可西里,是藏羚羊等野生动物生息繁衍之地。唐古拉山山口一带虽然海拔超过五千米,山岭却不险峻,山坡很柔和。山谷间河水十分丰沛,山上的原始森林也非常茂密。因为海拔高,远处的雪峰看上去似乎很近,天上的白云也似乎一抬手就可以摘下来。
  这日来到唐古拉山山口,不讲理把马勒住,说这里是唐古拉山山口,过这个山口,我们就进入西藏了。小宁说太好了,我们终于到西藏了。不讲理说你们说去西藏办一件很重要的事,现在能告诉我是什么事了吗?小宁说这个我可作不了主,你问我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