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满洲烽火 第91章、凛凛刀光寒彻骨
安平和坂井柔很顺利地出楼，之后坐人力车回到四海武馆。坂井柔把那张图画下来给安平看，安平只看一眼就愣住了，说姐姐，这个图我可是熟悉得很啊。坂井柔说你怎么会熟悉？安平说如果我没看错，这应该是我受特别训练的地方。我的枪法就是在这里跟沈叔叔练出来的。坂井柔说这也太巧了。安平说是啊，活该日本人的阴谋不能得逞。
数日后，估计日本人在那个大院里的训练已经开始，安平决定在夜里进攻那个大院，把日本人全部消灭在大院里。这次行动不但黑虎堂的人全数参加，而且学要带上几个王希汉的弟子。为了把事情做得绝对隐秘，安平事先带着几个人熟悉了路径，在行动这天，则由已然知道路的几个人，分别带着其他人分批前往。
这天夜里十点多钟时，众人按事先安排，在一外山林里聚在了一起。此处离那个大院大约还有五里地。稍作调整，众人又分成数组，朝大院行去，赶到之后，对大院形成了包围之势。原田左和桥本隆三虽然很有军人头脑，却没在大院外放岗哨，因为他们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如果机密的事，会暴露出去，而且对手会如此之快就采取行动。
进攻进行得非常顺利，先是几个黑虎堂的高手翻墙进入院中，之后是王更生李汉带着一些人破门而入，之后是一番不是很激烈的枪战。再之后，对方就死得差不多了。
这时，一间小房子里有人大声喊了起来，说外面的人听着，说说你们是什么人？安平说我们是专门跟日本人作对的中国人。你们是什么人？那人说我叫原田左，我的兄弟叫桥本隆三，我们是大日本帝国的武士。安平说我跟好多自称什么大日本帝国的武士打过交道，结果让我特别失望，因为都徒有虚名。原田左说我不是徒有虚名，我是真正的武士。安平说既然如此，现在的形势是你已经一败涂地了，那就出来投降吧。原田左说我是要出去，但我不会投降。安平说无论如何，你都应该出来，而不是缩在里面只是说废话。原田左说好吧，我们这就出去。
两个人出来了，相互之间虽然打过交道，却从来没见过面，也就谁也不认识谁。二人来到安平等人面前，向他们鞠躬行礼，然后自报姓名。之后，原田左说请问，我们在这里，你们是怎么知道的？安平说是河野清夫告诉我们的。桥本隆三说那怎么可能？安平说不是他直接告诉我们，是间接告诉我们。桥本隆三说怎么讲？安平说我们去他的办公室，在那里看到了让你们在这里训练的文件。桥本隆说原来如此，可是，你们怎么会去他的办公室？安平说我曾经当过他的保镖。桥本隆三像是明白了什么，点了点头，说原来你就是徐永强。安平说是的。
原田左说既然你是徐永强，那看来我们是没什么可谈的了。安平说为什么？原田左说听说徐永强是一个很有本事的人，对日本人从来都是心狠手辣，我知道，你是不可能放过我们的。安平说不，如果你们投降，答应我一些事而且保证信守承诺，我是会放过你们的。原田左说不不不，我们不可能投降。不过，我有一个请求。安平说什么请求？原田左说我们确实败了，但我们心有不服，因为你们是对我们包围进攻。我觉得如果论个人能力，你们没有人及得上我们，所以我们想跟你们比武。我们一对一，我们就两个人，你们所有人可以一个一个地上。如果我们把你们全都打败，你们让我们走，如果你们有一个人打败了我们，我们就任凭你们处置，而且问什么说什么。
安平说你们想跟我们所有人打，那太麻烦了，这样吧，你们是两个人，我们也出两个人，只打两场。原田左说那倒简单了，胜负怎么算？安平说还是按你说的算。原田左说好，那就开始吧。我们这边我先来，你们谁跟我打？
安平刚想说由自己来，齐小燕却已经上前两步，站到了安平之前。齐小燕说原田先生，我跟你比。安平想说什么，却被齐小燕推开了。原田左认真看了看齐小燕，说小姑娘，开什么玩笑？你哪有资格跟我比？齐小燕说有很多自称是大日本帝国武士的人死在我的枪下或剑下，我怎么没有资格跟你比？原田左说我敢保证，你肯定不是我的对手。齐小燕说不用多说，还是比着看吧。
齐小燕不再说什么，又上前两步，已然把架势拉开了。安平知道，此时如果把齐小燕硬是拉回来，齐小燕肯定会特别不高兴。没办法，也就只得由她去了。原田左又看了看齐小燕，说我要是赢了你，刚才说的条件，是不是还算数？齐小燕说放心吧，当然算数。原田左说既然如此，我就陪小姐打一场，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是真功夫。不过徐先生，得让你的人退后一些，我的武士刀，还有我的飞刀，可是不长眼睛的，站得近了，会特别危险。安平朝众人挥了挥手，众人退后数米。
齐小燕慢慢从腰间拔出短剑，原田左此时却没拿任何兵器，只是抬起手，弯了腿，拉开了架势。齐小燕飞步上前，挥起短剑向原田左当头斩下，原田左身体一晃闪在一边，同时一脚蹬向齐小燕右腿，齐小燕向旁边闪出一步，短剑转回，击向原田左蹬出来的腿。原田左收腿后撤，矮小的身体一扭，已经到了齐小燕侧后，挥掌插向齐小燕胁下，齐小燕一个转身，短剑抢圆，攻向原田左的脑袋。原田左不敢怠慢，闪身转到齐小燕前面，飞脚扫向齐小燕的腿。
二人虽然交换了好几招，却是连十秒钟都不到。四海武馆的人只觉眼花缭乱，有的甚至连双方用了什么招都没看出来。安平却每一招都看清了，禁不住为齐小燕捏了一把汗。安平知道，开始的几招，双方都是在对对方进行试探，两三分钟之后，才是真正的实力对抗。安平不希望齐小燕上来就与对方猛攻，而是希望她能很好地防守，以便把对方的路数看清。最重要的是分出一些精神来提防对方的绝技，也就是飞刀。安平不知道原田左是不是善于用飞刀，可是他刚才提到了，那就不得不防。此时安平还看出原田左的功夫基本上属于空手道，与之结合得很好的，则是军队里的功夫。安平知道，军队里的功夫，在打头中其实是非常实用的。此时安平手里有一把手枪，枪口一直瞄着原田左，准备一旦齐小燕处于危险境地，立刻开枪把原田左打死。
齐小燕想法跟安平不一样。齐小燕想的是一上来就给对方一个下马威，同时却又不出全力，让原田左看不清自己的虚实。齐小燕看上去攻得极猛，实际上却只发挥出一半的实力。齐小燕想的不是试探对方的虚实，而是把对方的真实能力打出来。齐小燕还想迷惑原田左，让原田左觉得自己功夫不过如此，进而对自己放松警惕，与此同时，齐小燕已经留下一些精力，时刻注意着原田左的飞刀。在急速出招和闪避的同时，齐小燕一直注意着原田左手上的动作。
二人打到一分多钟时，齐小燕趁原田左一招用老，突然以极快的身法转到原田左身后，短剑挥出，击向原田左左肩，原田左飞速闪出两步，没见他手上如何动作，却有一把飞刀从手上飞出，目标是齐小燕的面门。此时两人相距不到三米，飞刀飞出几乎没有征兆，等齐小燕发现时，飞刀已经到了她面前。齐小燕反应极快，一个偏头，那把极其锋利的飞刀擦着她的耳朵飞过。齐小燕有些吃惊，心想这原田左确实厉害，自己一直看着他的手，却没发现他到底是如何放出的飞刀。
事实上原田左这第一把飞刀只是试探性的进攻，紧接着，又是两把飞刀飞出，一取齐小燕咽喉，一取齐小燕前胸。齐小燕躲避第一把飞刀的同时后跃两步，这时与原田左的距离远了一些，而且看到了柳叶刀手上的小动作，尽管那种动作非常不明显，非常隐蔽。齐小燕一个后仰，其中一把飞刀贴着她胸前的衣服飞过。还没等齐小燕站直，原田左又发出两把飞刀，目标是齐小燕的两条腿。间不容发之际，齐小燕一手在地上一按，腾身而起，两把飞刀从身下飞过。齐小燕落地站稳时，又与原田左拉开了两米多的距离。
事实上，原田左应该更适合有柳叶刀这样的绰号，他虽然是军人，对飞刀之技却极为喜爱，至此时，已经练了十数年，而且得过名师指点。进入军队之前，他曾经用飞刀杀过人，连环五刀，没有人一个能躲得过去。这时见齐小燕虽然躲得很困难，甚至有些狼狈，却都躲过去了，心下不由得打了一个突。不过原田左是有信心的，虽然从来没在实战中用过，但他却练了一套让他十分自信的绝技，就是连环十二刀。这路飞刀法是两手同时发刀，共发三次，每次四把，攻击面积很大，就算对手身法再快，也没办法躲开。原田左大喝一声，前冲两步，双手一扬，四把飞刀飞向齐小燕，齐小燕向旁边疾闪之际，又是四把飞刀飞到，打的是她所要躲闪的方位。齐小燕见去路已经被封，连忙挥起手中短剑，打落了自己根本没法躲开的两把飞刀。几乎是同时，又是四把飞刀到了齐小燕面前。
齐小燕这时充分发挥了自己反应快速度快的特点，闪避的同时加上用短剑击打，虽然看上去手忙脚乱，还是没有让飞刀伤到自己。好几把飞刀是贴着齐小燕身体飞过，却更说明齐小燕躲避得恰到好处。见不再有飞刀飞来，齐小燕站稳，冷冷地看着原田左。
此时的原田左已经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原田左忽然觉得自己所面对的不是人，而是鬼。他的飞刀尖端用的是质量极好的碳钢，打磨得极为锋利，大部分刀身用的则是铅，虽然小，长只有三寸，宽不足两公分，厚也不过两毫米，却是特别深重，用上自己近三十年的功力发出，速度简直可以跟子弹相比，可是此时自己跟齐小燕的距离只不过数米，却都被她躲开或打掉了，岂不是让人匪夷所思？原田左不由得有些沮丧，脑袋里竟然出现了空白，站在那里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齐小燕说原田左，你还有几把飞刀？原田左似乎幡然醒悟，晃了两下脑袋，说好，很好，看来我确实小看你了，不过你也别太得意，我有好多飞刀，今天你肯定会死在我的飞刀之下。齐小燕说我倒要看看，到底是我死在你的飞刀之下，还是我像捉狗那样把你活捉。原田左一声大叫，说那就来吧。
事实上原田左的飞刀已经全都发完了，但他还有一种杀手锏，就是两把武士刀。那两把武士刀比一般的武士刀要短一些，所用刀法是从柔道及军事技击之术中化出。他已经好多年不用那种刀法了，两把刀却一直带在身上。他把刀藏在的衣服里，平时任何人都看不到，人们便以为他用上飞刀之后就不带别的武器了。这时，原田左觉得，是时候用上自己的两把刀了。
原田左缓缓把手伸向后背，抽出了两把短刀。齐小燕很是诧异，说原田左，你到底是什么人？怎么有这样的武器？原田左说其实我本来是军人。齐小燕说看出来了，你的招式里有军队的技击术。可是，这两把刀，却应该属于忍术吧。原田左不说话，双手举刀，慢慢向齐小燕逼近。齐小燕说我连你的飞刀都不怕，这两把刀就更不怕了。一边说着，一边把短剑举了起来。
这时坂井柔大声说小燕，别大意，这两把刀有可能也是飞刀。齐小燕说谢谢你提醒，我觉得这家伙已经把看家的本领拿出来了，你就好好看着，看我怎样痛打落水狗。
原田左又是一声大喝，飞一般冲向齐小燕，砍，削，劈，刺，挑……招式犹如疾风暴雨，然而这样的招式对齐小燕来说，却构不成任何威胁，原田左身高跟齐小燕差不多，刀短，攻击范围有限，齐小燕或躲闪，或用短剑阻挡，原田左累得气喘吁吁，却根本伤不到齐小燕。齐小燕见原田左动作开始迟滞，一边连续躲闪，一边说原田左，看来你也就这些能耐了，下面该我出几招给你看了，说着闪过原田左的一招转到他的侧面，短剑呜的一声抡向原田左后脑。原田左见这招足以致命，连忙闪到一边。就在原田左要转向齐小燕时，齐小燕已然飞起一脚，踢中了原田左的腿。原田左站立不住，侧着蹬了两步后，坐倒在地。
齐小燕并不追击，冷冷地看着原田左，说原田先生，你要是认输，我们就不接着打了。原田左低了头，不看齐小燕，也不说话。齐小燕说你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再打下去，你知道是什么后果……
突然间，原田左一声怒喝，双手齐动，那两把短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向齐小燕。事实上这才是原田左的最终绝招，这两把刀就是在这样的已经没有取胜的可能的情况下，用来反败为胜的。这样的时候，对手往往以为即将胜利了，会把警惕性放松，这样的突然袭击，就有极大的成功的可能。可是此时齐小燕虽然看上去好整以暇，话说得很轻松，却没有放松警惕，她一直记着安平的叮嘱，就是不论在任何情况下，都不要轻视对手，都不能大意。这样一来，虽然那两把刀快得难以想象，齐小燕还是轻松地躲过去了。齐小燕躲开两把刀后一个前冲，右脚飞起，砰的一声，正中原田左后背，原田左先是啊的一声惨叫，接着哇的一声，嘴里喷出一大口鲜血。
齐小燕不再理会原田左，慢慢走回到安平等人身边。安平在齐小燕肩上拍一下，说好样的，干得不错。冯楠孙英分别在齐小燕肩上打一拳，之后朝他竖起了大拇指。齐小燕说没什么啦，小意思。冯楠说哟，又了不得了，以后又有的吹了。齐小燕说得了吧，我从来没吹过。
安平走到原田左旁边，蹲下，在原田左后背上按两下，说原田先生，你内脏受了震荡，坐着别动。原田左看了看安平，眼里充满了怨毒和恐惧。安平说你现在不能多说话，好好休息吧。
安平转向桥本隆三，说桥本先生，你也想跟我们打一场吗？如果想，我们愿意奉陪。桥本隆三说我跟原田君在一起已经好几年了，我们一起接受过军事训练，一起带过队伍，他有什么样的能力我是非常清楚的，我对他的飞刀绝技非常羡慕，却基本上没看到他施展过，因为我们作为军人，那样的绝技是没有太大的用处的。不过，我还知道，论功夫，我是不可能胜过他的，他败得这么彻底，那我也就肯定不是你们的对手了。所以说，我就不跟你们比了。不过，我不会向你们投降，你们可以杀了我，但不能强迫我……
安平说我们不会强迫你，但也不是没有条件。桥本隆三说我不想听你们的条件。安平说这就不对了，现在是你在我们手里，是你没有勇气跟我们对敌，我们已经答应不强迫你，为什么不能提条件？桥本隆三想了片刻，说好吧，你说。安平说其实我们的条件很简单，就是你离开满洲回到日本，以后不要再来中国做坏事。桥本隆三说你所谓的坏事指哪些事？安平说当然是杀人抢东西等等。桥本隆三说我是军人，我的职责就是把对手杀掉，我执行上级的命令，我觉得那不算坏事。坂井柔说桥本先生，你说得不对，军人也应该分得清是非，要看明白上面的命令是正义的还是非正义的。同时军人也应该尊重一些东西，比如生命的尊严，比如人类的良知。
冯楠上前一步，宝刀出鞘半截，眼睛盯住桥本隆三说姓桥本的，我们没时间跟你说太多，也不想再跟你讨价还价，如果你不同意我们的条件，那就在武功上见个高低，我跟你打，给你三十秒，如果你能在三十秒内不死，我们没有任何条件地放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