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满洲烽火 第74章、满腔怒火气难平

  江南说我越来越看不明白了,你们到底是什么人?齐小燕说又问我们是什么人,你想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就得先说说你是什么人。对啦,你到底是不是满洲警察?江南说当然不是。安平说你最好不是,如果是,我们会对你不客气。江南说怎么不客气?难道像他们那样,把我勒死?安平说还真说不一定。
  坂井柔说别吓唬她。安平没吱声。坂井柔说你不是满洲警察,我们倒是可以合作。江南说怎么合作?坂井柔说我们几个想干一番大事业,你熟悉这边的情况,能帮上我们。江南说你们信得过我?坂井柔说我们当然信不过你,不过我们可以利用你。你放心,你帮了我们,我们挣到钱,不会亏待了你。江南说如果我是警察,把你们的情况报告给上面,你们很快就会被一网打尽。坂井柔说你也太小看我们了,你有机会跟上面通消息吗?江南想了片刻,说看来我没有别的选择了?坂井柔说也不是,你现在就可以离开我们。你虽然知道我们什么样,却不知道我们的底细,想带着警察抓我们也不容易。一旦我们知道是你坏我们的事,我们就会想办法把你干掉。江南叹了口气,说我在北天公司虽然只是一个小人物,在满洲警察那里却是挂了号的,一不小心就会被抓进去。好吧,我跟你们合作。不过我有一个要求。坂井柔说你说。江南说既然合作,我们就要相互信任,你们得拿我当兄弟,不能老怀疑我监视我。坂井柔说你得保证跟我们一条心。江南说当然,我保证跟你们一条心。坂井柔说好吧。
  开到徐家坝换了车,又上公路开了近两个小时,已然进了承德。找饭店吃了饭,又找一家宾馆要了两个房间,三个女子一个房间,进房间后洗了澡,倒在床上便睡觉。安平自己一个房间,洗了澡,却不敢睡,坐在床上认真地想这几天发生的事,特别是想判断出江南一个什么样的人。想了半天想不明白,心中却有了一个计较,接下来心里事少了,很快也就睡着了。
  安平醒来后去三个女子的房间,三个女子都还没醒,安平却不想再等了,把她们都喊起来。齐小燕和坂井柔一顿报怨,说安平不近人情,打扰了她们的美梦。江南却坐在床上,什么也不说。安平说三位姐姐妹妹,已经睡十多个小时了,现在是早上八点,我们得出去办正经事了。齐小燕说什么正经事?安平说我们开上车出城,找个地方我再告诉你们。
  齐小燕和坂井柔都不情愿,却还是收拾了东西,跟着安平出门,江南也跟着。到外面乘上车,开出一段后吃了饭,然后出城。坂井柔说你到底有什么打算,赶紧跟我们说了吧。安平说我们下车,下车后跟你们说。
  第74章、满腔怒火气难平
  安平把车停在一片小树林旁边,四个人下车,走进小树林。三个女子都瞪着眼看安平,安平笑了笑,对江南说你江小姐,我想请你跟我们明说,你到底是什么人,如果你不明说,我们就不能再带着你一起走了。江南想了一下,说对不起,在没有弄明白你们是什么人之前,我就算死,也不可能说出我是什么人。你们既然不能带着我走,那我也就只好一个人走了。安平想了想,说如果我告诉你我们是什么人,你能相信吗?江南说当然相信,你说什么我信什么。齐小燕说为什么?江南说现在我被你们掌握在手中,你们没有必要骗我。
  安平说我可以透露一部分情况给你,那就是我们是从满洲过来的,是跟日本人作对的人。我只能说这些,再多就不能说了。我觉得如果不是我们救了你,你现在已经是死人,就凭这一点,你就应该相信我们,对我们别掖着藏着。江南说好吧,我跟你们说,我也来自满洲那边,也是跟日本人作对的人。齐小燕说你是抗联的人吗?江南说是的,我们的队伍在西满大青山一带,去年我们在路上截住几个人两挂大车,车上装的都是枪和子弹,我们对那些人进行审问,他们交代,是从满洲那边往关内贩运军火的,属于北天公司。为了得到更多的军火,我们当家的就派我们一共三个人来到这边,让我们想办法弄清北天公司的情况。可是来到这边不久,我的两个同伴就被他们杀害了。如果你们不救我,我也已经死了。
  齐小燕说你说的是真话?江南说当然是真话,有一句虚言,让我被乱枪打死。齐小燕说别别别,不用发这样的毒誓,我其实已经相信你了。江南说还有,我其实不叫江南,而是叫李玉珍。安平说你是抗联的人,太好了,我们其实是一家人。
  四个人回到车上慢慢前行,李玉珍又讲起了她的一些经历。她大半年前打入了北天公司郑天海那个组织,但郑天海只信任他自己的几个亲信,李玉珍一直没能得到特别有价值的信息,只是不久之前探到了他们几次交易的地点时间。李玉珍对大烟不感兴趣,她需要的是军火。本来她还想继续潜伏下去,以便把北天公司的情况弄清楚,却引起了郑天海的怀疑。在北天公司,往往是只要怀疑,就会把人杀掉,郑天海便对她动了手。齐小燕说他们为什么把你勒死后,把你放在箱子里?李玉珍说他们在那里杀了人,从来不埋在那里,他们认为在那里埋了死人,会让那个地方不吉利。他们本来想把我运到另一个地方,却因为有大买卖耽误了。齐小燕说实在是太险了。李玉珍说多亏你们及时赶到,救了我。齐小燕说对了,他们没把你勒死,是不是大意了?李玉珍说有可能吧,这件事确实挺怪。
  坂井柔说你对北天公司了解多少?李玉珍说基本上就是郑天海说的那些,不过有一件事我能确定,就是那个山谷里的基地藏着很多重要东西,其中就包括大烟和军火。齐小燕说太好了,哥,我们是不是回去把那个地方端了?安平说我们必须回去,能不能端了,却要看情况再字。
  齐小燕说玉珍姐,你……会武功吗?会打枪吗?李玉珍说我也算练过几天武,打枪不算太准,但也说得过去。安平说你是怎么招了那些人的道的?李玉珍说是我没注意,而且勒我那个人武功也很厉害,我要是警惕性高,肯定不会让他勒到。安平说原来是这样。
  李玉珍说你们有多余的枪吗?安平说有,你想要一支?李玉珍说是啊,给我一支吧。安平把车停在路边,下车打开车后备箱,从里面拿出一把勃郎宁手枪和两个弹夹,回到车上递到李玉珍手里。李玉珍说太好了,有了枪,我就又是一名真正的抗联战士了。李玉珍一边说着,一边卸下枪上那个弹夹看了看,然后又装上,咔的一声压上火,插在腰间,动作特别干净利落。
  第二天,安平他们早晨八点多钟时从承德出发,行上了通往山海关的路,两个多小时后到了山海关。他们在山海关吃了饭,又买了一些吃的东西,然后没停,又继续向东北方向行去。离开山海关一个多小时后,李玉珍有些着急,说徐大哥,不是去那个地方吗?安平说我们得假装已经离开承德一带了,然后再返回去。李玉珍说我们已经走出来二三百里,还不够吗?安平说差不多了,再走一段,我们把车牌子换了,就往回走。我们不能还走这条路,得绕一段。李玉珍说我正好知道一条路,能绕过去。
  按着李玉珍的指点,行了两个多小时,终于来到了离徐家坝不远的地方。晚上八点多,夜幕完全拉开后,安平把车开起来,朝那条山谷驶去,一个多小时后离那个有七个岗哨的地方只有两千多米了。安平把车藏在一片树林里,四个人下车,在树林的掩护下朝那边行去。他们每走出一段都要停下认真观察一番,两千多米的路走了差不多四十分钟。
  终于到了离设在山谷里的岗哨只有二百多米的地方,四人在树林里隐藏好,安平用望远镜对岗哨进行认真观察。很快,安平便看出里面有人,是两个人。安平又看那些房屋,也看到差不多每间屋子里都有人。
  齐小燕也都看到了,她凑近安平,说哥,人比那天多了很多。安平说是。坂井柔说他们肯定还没发现我们,我们悄悄摸过去。安平说碰到人最好不用枪,我们给他们来个神不知鬼不觉。
  四个人开始行动,几分钟后离那些房屋已经只有几十米。这时他们发现前面不远处有一个黑黑的人影,正在慢慢走动,显然是一游动哨。安平用望远镜看了一下,发现那是一个三十左右岁的男子,身材不太高,很瘦,手上端着一支冲锋枪。安平在三个女子肩上各轻轻拍一下,从地上起来,弓身朝那人行去。安平动作虽然快,脚步却轻,已经到那人身后,那人仍然没有觉察。安平在那人后脑打了一拳,同时捂了那人的嘴,那人无声无息地软倒在地,宛如一堆烂泥。安平把冲锋枪从他肩上拿下来背到背上,又从那人身上搜出两个弹夹,朝三个女子招了招手。齐小燕坂井柔李玉珍很快到了安平跟前,随着安平冲到两间房屋中间。
  在那里待了片刻,没听到四周有什么异动,四个人慢慢朝左边那栋房子前面移去。很快到了窗下,安平和齐小燕站到窗户左边,坂井柔和李玉珍站到窗户右边,四个人屏住呼吸,静静地听里面的动静。
  里面很明显是有人的,不止一个,却没人说话,安平他们听了好几分钟,除了喘息声和打鼾声,仍然什么也没听到。一直注意着四周动静的安平听到不远处传来脚步声,连忙带着三个女子跑向房子侧面。很快,安平看到从房子另一面转出一个人,暗夜中幽灵一般朝安平他们这边走来。当那人离安平的距离只剩下不到五米时,安平闪电般冲过去,挥出一拳打中了那人太阳穴。安平同样捂了那人的口鼻,那人什么声音也没发出便晕了过去。
  安平拎着那人回到三个女子身边,小声说现在是半夜,这里的人肯定大部分都在睡觉,我们怎么办?坂井柔说我们找一间屋子进去,把里面的人制住,问他们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安平说我们找最边上那间屋子。
  正要行动时,李玉珍却把安平拉住了。李玉珍说我以前大部分时间是在这里待着,对这个地方特别熟,你们能不能听我的?安平说你有什么想法?李玉珍说他们在这山里种了很多大烟,在这里和后面那些房子里都存了军火。坂井柔说你知道放军火的准确位置吗?李玉珍说不知道,不过肯定是有的,我好几次看到他们往这里抬大箱子。坂井柔说那怎么办?李玉珍说这里也有一个管事儿的,我们去找他。安平说好的。
  李玉珍再不说什么,弓了身前行,安平和齐小燕坂井柔在后面紧紧跟着。走了不到一分钟,来到一栋小屋前,李玉珍轻声说就在这里。四个人在窗下静静听了片刻,知道里面有人正在睡觉。窗户离门不远,四个人很快到了门边,安平在门上推一下,门吱的一声开了。四个人快速闪身进门,看到里面没有墙壁相隔,地上放着两张床,床上很明显都睡着人。李玉珍快步走到一张床边,挥掌插向床上之人的咽喉,只听咔的一声轻响,很明显那人的喉管被打断了。安平和齐小燕坂井柔都没想到李玉珍会出手杀人,都情不自禁轻轻啊了一声。
  声音惊醒了另一张床上的人,那人上身挺起来一些,手立刻朝枕头下面伸出,安平离那人最近,上前一步挥出一拳,把那人打昏过去,从那人枕头下拿出一把手枪。
  坂井柔拿出手电,在两个人脸上照一下,问李玉珍说这两个家伙确实是这里的头儿吗?李玉珍说是的,我打死这个叫武强,徐大哥打昏这个叫吕大通,这里不论什么事,都是他们俩说了算,别人都特别怕他们,谁不听他们的话,他们便把谁杀掉。安平说这两个小子够狠的。李玉珍说可不是,我好几次亲眼看到他们杀人。安平说所以你也变得心狠手辣,一招便送这个姓武的见了阎王。李玉珍说徐大哥是不是怪我出手太狠了?安平说难道不是吗?我们把他制住就是了,何必杀了他?李玉珍说徐大哥,这样的人你也可怜?他们跟日本人是勾结在一起的。安平说倒不是可怜,总之我们不可以随便杀了。李玉珍说你说得有道理,我听你的,不再随便杀人了。
  坂井柔说好了,这些以后有的是时间说,夜长梦多,我们还是干正事吧。安平说我们已经拿到这里最大的鱼,是撤出去审呢,还是就在这里问他?李玉珍说就在这里吧,这里有很多人,带着他走不方便。齐小燕说那就在这里,不过要快。
  安平从床上找到武强和吕大通的腰带,把吕大通的手脚都捆起来,在他的人中点了几下。吕大通哼一声,慢慢醒了。安平把吕大通的嘴捂住,小声说吕大通,你已经落在我们手里,你的同伙武强已经被我们杀掉,我们想问你一些事,你说得好,让我们满意,我们就留你一条命,你不说,我们把你也杀掉。你不能大声喊叫,好不好?吕大通的头轻轻动了两下。
  安平把手从吕大通嘴上拿开,吕大通长长出了口气,说你们是什么人?安平说你别管我们是什么人,这里有一些重要东西,告诉我们藏在什么地方。吕大通说我们……我们这里没有什么重要东西。安平说看来你是不想说,那好,我现在就杀了你。安平说完,从腰间拔出短剑,放在吕大通脖子上。虽然屋里特别黑,但那短剑还是闪出亮光,锋刃上散发着寒气,吕大通吓了一大跳,险些从床上挺起来。吕大通连忙说别别别,别杀我,我说。安平说快说。吕大通说我床下有一块石板,石板下面有一个洞口,通到一个地下室,那些东西就放在那里。安平说好,你跟我们合作得不错,我们就不杀你了,不过我们得委曲你一会儿,你就忍一下吧。
  安平在吕大通盖的毛巾被上咔的一下扯下一大块,把吕大通的嘴结结实实地堵上,把他连被抱起,放在武强的床上。坂井柔和齐小燕把那张床移开,李玉珍打亮手电,看到地上果然有一块石板,那石板略呈正方形,边长有一米五左右,它和周围的地面是一平的,四周基本上没有空隙。坂井柔在上面敲一下,石板发出的声音有些空,却很滞涩,很明显下面是空的,但石板特别厚特别沉重。李玉珍在石板旁边很快找到一个圆圆的东西,在那东西上用力踩一下,那块石板的一边慢慢翘了起来。安平使出好大力气,才把石板掀起,下面现出一个黑黑的洞。
  安平说姐姐你和玉珍留在这里,我跟琳琳下去。坂井柔说我跟你下去,让琳琳和玉珍留在上面。齐小燕说姐姐又忘了,我们都得服从我哥的命令。坂井柔无奈地笑了笑,说好吧,我听你哥的。
  安平和齐小燕正要进那个洞,李玉珍说徐大哥,我觉得应该把屋子外面那两个人人干掉,不然他们醒过来肯定会大喊大叫,坏了我们的事。安平说我们不能把他们干掉,把他们弄进来就行了。李玉珍说徐大哥真好心,其实这里的人没有一个不该杀。安平说可是我们总不能见人就杀吧?我们能不杀人,就尽量不杀人。李玉珍说好吧,就按你说的,把他们弄到这里来。
  四个人出门隐蔽而行,很快把两个被打昏的人弄进了小屋,安平把他们绑起来,都堵了嘴。一切就绪,坂井柔把手电交给安平,安平和齐小燕进了那个洞。
  下十几级台阶便到了底,整个地下室不超过二十平方米,里面放了好多大箱子,都是皮箱,长方形,几天前,李玉珍和另一个具尸体就是装在同样的箱子里。安平数了数,共有十二只箱子。安平用短刀撬开一个箱子盖,发现里面是盖德冲锋枪,显然从来没用过,都用防潮油布包着。安平又撬开另一个箱子,里面装着十支带瞄准镜的狙击步枪,也都包了油布。
  第三个箱子里一半儿地方装的是手枪,另一半儿地方是数不清的弹夹。安平又撬几个箱子,里面或是长枪,或是手枪和子弹,有两个箱子里装的竟然是手雷,还有一个箱子里装的全都是日本军队用的刺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