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满洲烽火 第11章、生离死别返基地
桥本右卫再也想不出办法,只得同意。桥本右卫说好吧,就按你说的办。不过你说话必须算数。齐小燕说当然算数。桥本右卫说那好。齐小燕从墙上探出头,果然看到两个人解开了韩小奇等人身上的绳索,之后四个人站起来,慢慢朝院子这边走过来。两个百合帮的高手随后跟上,跟四个人的距离只有四五米。
待四个人进到院子里,齐小燕大声说桥本右卫,让你的人停下。桥本右卫说为什么停下?你得把坂井小姐交给他们啊。齐小燕说告诉你吧,坂井小姐不在这里。桥本右卫愣一下,说什么?不在那里,你骗我?齐小燕说是的,我骗了你,你不是总觉得你们日本人了不起吗?怎么样,被我骗了吧?我觉得你们日本人笨得很,比猪都笨。桥本右卫说你们真是卑鄙无耻。齐小燕说你们来中国杀人抢东西,你们才卑鄙无耻。我也不是全骗你的,坂井小姐之前确实在我们手上,不过你放心,我们没杀她,已经把她放了。桥本右卫说放了?为什么放了她?齐小燕说她向我们求饶,管我们叫爷爷,叫姑奶奶,说向我们投降,以后不再杀中国人了,不再做坏事了,我们就把她放了。我们不像你们日本人,就知道杀人。桥本右卫说不可能,坂井小姐与你们有不共戴天之仇,不可能向你们投降,更不可能向你们求饶。齐小燕说你可以不信,不过以后你肯定能再见到她,到时候问她好了。
桥本右卫心想坂井柔很可能真的没死,心也就放下了。不过毕竟受了骗,本来有人质在手算得上掌握了一张王牌,这时却丢了,心情还是非常不好。桥本右卫嘿嘿冷笑两声,说这个回合算你们赢了,可是接下来,主动权却还是在我手上。你们十二个人,今天一个也别想跑掉。齐小燕说那就试试看。
韩小奇等四个人来到众人中间,都非常不好意思。郑桂芬说安平,我们给咱们特别行动组丢脸了。安平说桂芬姐别这样说,碰上桥本右卫那样的高手,我们谁都对付不了,而且这件事我有责任,是我安排得不好。韩小奇说那家伙实在太厉害了,我看到了他冲向我的身影,可是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他打昏了。安平说我们杀掉他们那么多人,我们十二个人却都没事,到现在为止,是我们取得了胜利。张杰说对了安平,沈警官呢?安平说他藏在林子里,肯定没事。
桥本右卫说院子里的中国人,我们现在怎么打?齐小燕说听你的,你说怎么打就怎么打。桥本右卫说我们会把院子围起来,让你们出不来,让你们饿死在里面。这个办法不错吧?齐小燕说不错个屁,你们十个人只有你功夫高,别人都比我们差,怎么把院子围起来?再说就算是你,只要我们两个人联手,也能把你干掉。桥本右卫说我们马上会有援兵过来。
冯楠接过话头说你们指的是坂井莲子吧?她得明天才能到呢,这么长时间,我们啥时候想冲出去,就能冲出去。桥本右卫愣一下,说你们怎么知道是坂井莲子要来?而且知道明天到?冯楠说我们当然知道,你们百合帮的一举一动,我们全都知道。
事实上安平他们最初用手雷集中攻击的房间是松下一郎的住处,那时桥本右卫已经离开了。重要的是跟松下一郎一起住的有一个通讯兵,连同电台一起,都被炸成了粉沫。此时,桥本右卫已经跟坂井太郎联系不上,跟已经在途中的坂井莲子更是没有办法通消息了。桥本右卫觉得对手对自己的行动计划了如指掌实在难以理解,进而觉得自己这边有可能出了叛徒。可是那个叛徒是谁呢?难道是坂井柔?当然不是。桥本右卫知道坂井柔对日本人的做法有不同看法,之前一直不愿意加入百合帮,可是要说坂井柔背叛大日本帝国,背叛坂井家族,向黑虎堂的人透露如此重要的机密,他却坚信那是不可能的。坂井柔离开得虽然蹊跷,但肯定是有原因的。可是,还有谁会是叛徒呢?
桥本右卫觉得实在无法索解,也就不再想了。桥本右卫说里面的中国人听着,我们这边是十个人,你们那边也出十个人,我们一对一地一决生死,好不好?冯楠说不好,你太厉害了,谁跟你一对一都得死。桥本右卫说那你想怎样?冯楠说我们一场一场地打,第一场,我们两个人打你一个。桥本右卫说你们中国人实在太无耻了。
齐小燕说我不认为这是无耻,对付你们这些没有人性的强盗,不管用什么办法都不算无耻。这就像对付野兽,可以挖陷阱,可以下夹子,可以用枪打用箭射,啥办法有用就用啥办法。我们现在没向你们开枪,已经对你们留情了。我们开枪,很快就能打死你们很多人。
齐小燕一边说,一边向众人做了个拿枪射击的手势,众人都拔枪在手,轻轻隐藏到墙边。桥本右卫说现在你们就算开枪,也打不到我们,我们也有枪,也会开枪打你们。齐小燕说你们枪法不如我们,我们有墙作掩护,你们啥掩护都没有。桥本右卫说我们还有很多暗器。冯楠说暗器再快,也没有枪快。桥本右卫说你们一直没开枪,是不是没有子弹了?冯楠说子弹再少,也够把你们都送上西天了。桥本右卫说你们不说这些废话,突然开枪,我们有可能会有损伤。可是你们说了这么多话,我们已经有准备,你们肯定打不中我们。齐小燕说是吗?要不要试试看。桥本右卫说那就试试看。
桥本右卫话音刚落,身边的九个人全都严加戒备,有的伏了身,有的跑向旁边找掩护。齐小燕冷冷地笑两声,说你们还有脸说自己是什么大和民族的武士,竟然被吓成那个熊样。桥本右卫说少废话,我答应你的要求,一场一场地比,第一场我对你们两个人。齐小燕说好啊,我们这就出去两个人,不过你们得保证,不要向我们开枪。桥本右卫说好啊,你们也保证,不要向我们开枪。齐小燕说我们保证。
那十个人又都站到桥本右卫身边,同时都觉得对方不会开枪了。可是这时齐小燕把手一挥,作出开枪的示意,众人同时从墙上探出头,朝日本人连连射击。十二个人都是快枪手,顷刻间都打出好几颗子弹,对于那些日本人来说,这十多支枪无异于枪林弹雨。桥本右卫躲到一边,其他九个人却有七个人中弹倒在地上了。桥本右卫大怒,大声说浑蛋,你刚保证完说不开枪。齐小燕说我刚才说我们保证,不是保证不开枪,而是保证开枪,是你听错了。桥本右卫哈哈大笑,说好吧,今天算你们赢了,不过这笔账我会记住的,总有一天,我会把你们十二个人全部杀掉。
桥本右卫说完,外面再也没了声音。张杰说怎么回事?安平说他们走了。冯楠说是,走掉三个人。张杰说我们是不是可以出去看看了?安平说再等几分钟。
几分钟后,外面仍然没有动静,众人都没感受到附近有什么人,于是出小院,来到倒在地上的八个人旁边。八个人中有两个仍然没死,张杰拣起一把武士刀,把那两个人彻底杀掉。之后众人又在村里搜索一番,一共找到三十三具尸体,还找到十多支狙击步枪和好多弹药。小雨小奇和郑桂芬吴翠莲都到村外把自己的狙击步枪找回来,之后众人离开村子,进山林同沈立东汇合在一起。
在山林里,沈立东发了电报,把情况报告给杨东平,并告诉杨东平百合帮的几个超级高手正在赶往承德,请示下一步怎么办。杨东平很快回电,意思是鉴于百合帮的两个小组几乎全军覆没,百合帮暂时已经没有能力继续染指避暑山庄的珍宝,因而命令特别行动组暂时撤回奉天。杨东平建议安平不要坐火车,而是在山中潜行,因为逃跑的桥本右卫等人很可能会对他们进行监视。
第11章、生离死别返基地
按着杨东平的指示,安平带着特别行动组一路东行。众人不分昼夜,一旦走累了,又碰到村庄,就停下来休整歇息。休整歇息好了,就又继续前行。刚刚打了胜仗,自己这边只有孙英和齐小燕受了一些轻伤,所有人情绪都特别好。众人对齐小燕用计骗过桥本右卫救出韩小奇等四人赞不绝口,说齐小燕能随机应变,实在了不起。馨儿说那次在旅顺口那边我跟安平哥比武,你说要比智慧,当时我跟小宁还挖苦你几句,现在看来,你倒是真有一些智慧。齐小燕有些不好意思,说你们别再夸我啦,我那时只不过灵机一动,想出了那么一个办法,没啥了不起的。小宁说小燕姐,你灵机一动,就能想出那样的办法,我觉得你这听上去是谦虚,实际上是在自己夸自己。齐小燕说得了吧,我可没有那样的意思。
走在山间,众人有时会谈论武功,这时大家都觉得不论是百合帮的一般高手还是特训士兵,对他们都已经没有太大威胁,而坂井太郎的十几个弟子,除了松下一郎已经被炸得粉身碎骨,却都还对付不了。这样一来,众人便隐隐有些担心,觉得一旦遇到那些人,特别是以坂井莲子为首的五个顶级高手,自己这边肯定会有所损失。
有时不谈武功了,大家便随便说些闲话。这天正走时,安平问张杰面前的大山叫什么山。张杰说这些山属于燕山山脉,在中国不算特别大的山,但也是相当有名的。燕山以北是蒙古草原,以南是华北平原,向西连着黄河的河套以及太行山,向东就进入满洲了。安平说我的老家龙山那边也有很多山,也是燕山山脉吗?张杰说不是,那条山脉叫努鲁儿虎山,属于大兴安岭余脉中的七老图山。
小宁说张大哥,我们回奉天,是不是要路过龙山?张杰说如果往北走,就会路过龙山。小宁说哥,不如我们回房申沟看看吧。安平说这次还是不回去了,我们得赶紧回到奉天,要是没事,还得尽快回到黑虎寨。馨儿说安平哥,不知道我们住过的那间小草房还有没有,我真想回去看看。安平说这都七八年了,也许早就没有了。馨儿说安平哥,你想那个地方吗?安平说想,经常做梦,在梦里回到小草房旁边,老爷爷教我们练武,练完武,我们三个一起玩儿。馨儿说我也经常做那样的梦。我觉得那时我们三个跟老爷爷在一起特别好。安平说是啊,那时整天无忧无虑的,总是特别高兴。现在不行了,现在我们有了很多责任,承担了很多义务。张杰说你们青梅竹马,这份感情实在难得,也特别美好。不过,现在你们确实肩负着非常重大的使命。小宁说张大哥,我觉得我哥跟我姐,应该……应该那样。张杰说啥样?小宁说我姐应该当我的嫂子。
事实上自从在旅顺口重新相聚,不论是安平还是馨儿,都觉得跟对方特别亲,说起话来也特别知心,可是却从来没提过感情上的事。馨儿是把安平当哥哥的同时,爱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安平对馨儿也有深深的爱意,同时却又情不自禁地刻意回避。安平比馨儿想得更多。安平当然是非常喜欢馨儿的,可是同时,又有点儿放不下齐小燕。安平经常在心里衡量两个人在自己心里到底谁更重一些,大多数时候觉得还是馨儿更重,可是齐小燕的影子却也抹不掉。安平清楚地知道,齐小燕对自己的情不比馨儿差。当然了,如果说马上选择一个娶作终身伴侣,安平还是会选择馨儿。可是,安平觉得那样对齐小燕势必带来巨大的伤害。
此时小宁的话无疑捅到了安平的敏感处,安平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安平偷偷把目光转向馨儿,发现她低了头只看脚下,脸红红的,神态很是羞涩。安平知道,此时馨儿心中是非常高兴的,同时自己也觉得心里暖暖的很安慰。可是安平还是禁不住把目光转向了齐小燕。齐小燕正在看安平,表情似笑非笑。安平连忙把目光转到旁边。
小宁接着说张大哥,那年老爷爷离开我们之前,说过让我哥一辈子好好照顾我和我姐,我觉得老爷爷的意思就是让我姐做我的嫂子,让我们三个成为一家人永远在一起。张杰说既然是这样,我们回到黑虎寨后跟老爷爷说,请他作主让馨儿成为你嫂子。不过……小宁说不过什么?张杰说现在世道这么乱,我倒是觉得成亲的事应该往后拖一拖,等把日本人打跑了,我们不用再天南海北地执行任务了,再让你哥跟馨儿成亲。
小宁正要接着说什么时,齐小燕大声说我觉得张大哥说得对,要是成亲了,说不定……说不定馨儿,就会生小孩子的。生了小孩子,就没办法执行任务了。好几个人都愣了,相互看了看,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过了片刻,小宁说小燕姐,那样也挺好啊。齐小燕说当然好啦,可是那样他们就有牵挂了,就不能全心全意地完成杨叔叔交给我们的任务了。馨儿说话了,声音很小,说你们别乱说了,我才……我才不想给小宁当嫂子呢。小宁说我姐没说实话,这么些年,你一做梦就喊我哥,一直都是把我哥挂在心上的。馨儿说小宁,你再乱说,我就……我就……小宁笑了笑说你就咋样?馨儿说我就……就不认你这个妹妹了。
事实上此时心里最苦的是齐小燕,齐小燕对安平一片真情,几乎已经认定有朝一日要嫁给安平了,可是自从安平跟小宁馨儿重聚,齐小燕就知道,那样的希望某一天很可能会破灭。安平和馨儿,从很多方面讲,都比和自己更近一些。有时齐小燕甚至想离开安平回到北平。凭自己现在的本事,那个可恶的二娘再也不敢欺负自己了。可是齐小燕终究还是舍不得。回去了,就一点儿希望没有了。留下来希望渺茫,毕竟不是一点儿希望没有。另外,齐小燕还感觉出安平对自己也不是没有一点儿情意,自己离开了,安平很快就会把全部心思放到馨儿身上,自己在安平面前晃来晃去,安平也就不好意思跟馨儿靠得太近了。
此时小宁把这件事公开提起,张杰又是那样的态度,齐小燕就再也把持不住了。齐小燕的第一个决定是阻止,能阻止多长时间是多长时间。齐小燕知道自己那几句话的意图十多个人全都明白,那样说是很丢脸的,可是关系重大,她再也顾不了许多了。
正当安平认真想怎样把尴尬打破时,冯楠嘘了一声,说别说话。众人都静下来,都停下脚步。精神集中起来后,安平很快也感觉到一种声音,立刻意识到有人正在以极快的速度接近。自从开始执行任务,安平还从来没遇到过能在山林中以这样的速度奔行之人。很显然不是一个人,而且那几个人有恃无恐,没有刻意不发出声音。那声音已经很近,很快,那几个人就要到身边了。安平立刻意识到十分严重,急中生智,说快,往山上撤。说完拐上旁边的山坡,其他人在后面紧紧跟随。尽全力以最快的速度奔跑十几分钟,山势越来越陡,林木越来越稀疏。安平他们又转回密林,继续以最快的速度在林中穿行。很快沈立东就跟不上了,安平只得拉着他。又行一段,后面有人喊起来,众人立刻听出是桥本右卫。桥本右卫说赵安平,你们跑不了了。现在追赶你们的是坂井莲子,风,隼,你们赶紧停下投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