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满洲烽火 第03章、智擒敌酋定奇计
回到住的地方已经是后半夜两点,三个人都觉得很累了,躺到炕上很快就睡着了。第二天早晨起来吃了早饭,三个人开始研究下一步到什么地方去找冯楠和孙英。安平觉得冯楠和孙英不会再找日本巡逻兵的麻烦,她们昨天晚上去进攻宪兵驻地,说明她们已经改变战术。可是她们究竟要干什么,却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出来。小宁觉得她们会把手伸向日本人的一些重要部门,可是那样的部门实在太多,一时却也说不清她们到底会去什么地方。
实在没办法,接下来的几天安平和小宁馨儿就没做什么事。确实,没再出现巡逻兵被杀之事。这天三个人又去街上转,突然看到两个日本兵在抓一个小伙子。那小伙子二十左右岁,身材高大,膀阔腰圆,看上去十分健壮。两个日本兵用刺刀指着小伙子,喊叫着让小伙子跟他们走。小伙子想不跟他们去,两个日本兵便对小伙子拳打脚踢。最终,小伙子还是被日本兵抓走了。
三个人走出不远,好几次见到日本兵在抓人,抓的都是强壮的年轻人。小宁说哥,他们抓那些人,是不是要让他们去给日本人干活?安平说有可能吧。小宁说我们要不要救他们?安平说看看情况再说。
小宁说哥,你说日本兵会不会抓你?安平说有可能会吧。小宁说要是抓你,我们就把他们杀掉。安平突然间产生一个想法,见旁边没有人注意他们,把藏在腰间的刀枪都拿出来交给馨儿,让她赶紧藏好,说一会儿真有日本兵来抓我,你们千万不要动,我跟他们去看看他们到底想干什么。小宁说哥,那可不行。馨儿也说是啊安平哥,不能那样。安平说你们放心,抓人的是普通士兵,就算有事,我也对付得了。你们暗中跟着,随时可以支援我。小宁和馨儿点了点头。
很快就从旁边过来两个日本兵,同时用枪指向安平,用极其生硬的中国话让安平跟他们走。安平没怎么反抗,便跟他们去了。沿街走出一段,来到一个地方,那里已经有十多个年轻人,几个日本兵在旁边拿着枪看着。两个日本兵让安平跟那些年轻人站在一处,也拿枪指着他。几个年轻人都很害怕,小声议论着,对日本人为什么抓他们都是一头雾水。安平不跟那些人说话,静静地站在那里等待。又过半个小时,堪堪凑了二十人,十几个日本兵开始赶着他们开路,方向是城北。中途有一个人想跑,日本兵不追赶,开枪把那个人打倒。
足足走了一个多小时,出奉天城过北塔,来到一个有几十户人家的村庄。进入村中,安平发现里面根本没有村民,也没有鸡犬之声。很快走进一个大院,里面有一栋砖房,四间,看得出之前住在这里的人日子过得还算殷实。院子里已经有十来个年轻的中国人,那些人站在院子中央,一个个脸上全是疑惑,旁边有好几个日本兵端着步枪看着。日本兵让安平他们这十九个人跟那些人站在一起。
站了片刻,从房子里走出一个日本军官,安平看那军官肩上的肩章,知道是一个少佐。那少佐三十多岁,长相极其阴狠,两只眼睛透着凶光,与很多日本人一样,鼻子下留着一小撮黑黑的胡子。随后,十几个日本兵从房子里鱼贯而出,在院子里很快排成两路纵队。这些人手里没有武器,安平看他们身上,发现每个人都有一把长长的武士刀。
少佐站到那些人面前,开始跟那些人说话,说的当然是日本话。很快,安平就听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差点没把肺气炸。原来那少佐告诉那十多个日本兵,今天要进行的是杀人训练,也就是让他们不用枪,最好也不用刀,把抓来的三十多个人杀掉。少佐说你们不要怕,这是为了锻炼你们的胆量。你们必须有足够的胆量,否则就成不了真正的大日本帝国的武士。
少佐跟那些人讲完,转向安平他们这边。少佐仍然说日本话,却有一个人帮他翻译成中国话。少佐说中国人,今天让你们来这里,是你们的荣幸,你们要跟我大日本皇军交手。这种交手是公平的,我们会给你们武器。你们谁能打败我大日本皇军,立刻放你们回家,打不过,就只有死在这里。三十多个人立刻骚动起来,有两个撒开腿往院外跑。只听砰砰两声枪响,那两个人被打倒在地。
其他人都不敢再动,同时有几个人吓得坐到地上,脸色比白纸还白,周围的日本兵同时哄笑起来。
少佐从人群中拉出一个小伙子,把一把武士刀塞到他手里,把他推到那十几个人之前,指了指一个日本兵,让他把那小伙子杀掉。一看那小伙子拿刀的姿式,安平就知道他从来没用过刀。安平心想如果自己不出手,这三十多人很快就会被日本人杀个干干净净,可是自己出手,却会特别危险。这里所有日本兵加在一起有二十多人,自己没带武器,要对付这么多人实在是特别不容易。可是安平不想放弃,觉得自己必须救这些人。何况安平坚信,小宁和馨儿就在附近,肯定会非常及时地支援自己。
眼看那个日本兵已经举着武士刀逼向那个拿刀的小伙子,安平大喊一声住手。那日本兵停下,朝安平这边看。安平走过去,把那小伙子拉回人群,从他手里拿了武士刀。安平转向那个日本兵,用日本话说我来跟你打。那日本兵说你是干什么的?安平说你不用问我是干什么的,我肯定让你满意。那日本兵看了看站在旁边满脸疑惑的少佐,少佐向他点了点头。
安平暂时不想表现出自己武功有多高,那士兵冲过来后,跟那士兵打了足有半分钟,才飞起一脚,把那个日本兵踢了个跟头。安平这一脚用了全力,踢中的是日本兵的胸腹之间,日本兵倒地后全身颤抖口吐鲜血,再也爬不起来了。
十多个日本兵都对安平怒目而视,旁边的几个拿枪的日本兵则向安平举起了枪。那少佐朝那些日本兵摆一下手,那些日本兵把枪放下。少佐用极其生硬的中国话说你的,什么的干活?安平说老百姓的干活。少佐冷笑一声,朝又一个日本兵挥一下手。
那日本兵刷的一下抽出武士刀,闪电一般朝安平扑过来。从他的步法和拿刀的姿式,安平能看出他武功比之前那个日本兵要高出很多。不过安平知道,他仍然不是自己的对手。两个人打了片刻,安平先是一脚把日本兵踢倒,之后踢中日本兵的脖子,只听咔的一声轻响,日本兵脖子被踢断,眼见活不成了。事实上安平本不想把那个日本兵踢死,可是在打斗过程中,安平感觉出那日本兵极是凶狠,而且用了好几招阴招。安平心想像你这样的王八蛋,不打死你,以后你肯定会杀害很多中国人,于是下手不再容情。
安平知道如此一来,那些拿了步枪的日本兵有可能会开枪,因而踢出那一脚后冲向少佐,想把少佐抓为人质。可是那少佐不是等闲之辈,见安平冲来丝毫不乱,一边后退闪避,一边从腰间拔出武士刀。有武士刀在手,那家伙不再退,大叫一声,武士刀由右下而左上,向安平猛地划过来。安平连忙退而闪过,长刀举起,向少佐猛劈。少佐竟然不闪不退,长刀撤回举起,迎向安平的刀。待把安平的刀架开,几乎是同时,转而自上而下斩落,又向安平还招。
安平见这军官刀法了得,精神大振,使出坂井柔所教日本刀法,跟那少佐战在一处。那少佐功夫毕竟跟安平差得太远,力量也没有安平大,很快便被安平逼得后退好几步。这时安平已经想到好几种办法能杀掉那少佐,不过安平还不想杀他,他想留下活口,以便向他打听一些事。在日本军中,少佐军衔应该已经不低了。特别是这个少佐在这样的地方竟然搞这样的杀人游戏,可以说丧心病狂已极,这样的人不能仅仅杀掉,而是要进行更严厉的惩罚。安平这时希望小宁和馨儿快快出现,她们能把那些日本兵干掉,自己才能顺利地把这个少佐抓住。
正当安平这样想时,突然响起了枪声。安平听得出,那是小宁和馨儿在开枪。安平知道,她们既然已经开枪,所有的日本士兵就再也威胁不到自己了。安平甚至没去看那些士兵的情况,对少佐的进攻更猛了。仅仅又打十几秒,安平就把少佐手中的刀打飞,之后一个转身,把刀横在他的脖子上。少佐极端顽强,从腰间拔出王八盒子,枪口后转,就要扣动扳机。安平自然不能让他把枪打响,长刀极速下削,硬生生地斩断了那只拿枪的手的两根手指。那少佐发出一声狼号一般的惨叫。
那少佐已经威胁不到自己,安平把他放开,看到所有拿枪的士兵都已经倒在地上,十多个拿刀的士兵围着两个人,长刀或高举或平端,正在向那两个人蓄势待攻。那两个人自然就是小宁和馨儿。安平心想这两个丫头,应该是太托大了,那十几个人应该不会有太高的高手,但毕竟人多,这样被围着,还是非常危险。安平立刻冲过去,同时喊了一声。他的喊声吸引了好几个人,有几个人转过身,对他虎视眈眈。如此一来,包围小宁和馨儿的包围圈就破了。
安平小宁和馨儿立刻同那些人战在一处,只见刀光闪闪,只听惨叫连声,没到一分钟,十几个日本兵就都倒在地上了。有的一命呜乎,有的痛苦地哀号。三个人去看那少佐,却发现他正在向大门跑去,已经到了门边。安平朝那边指了指,说快。小宁抬手一枪,打中了那少佐的腿。那少佐一个狗抢屎,重重地摔在地上。他前冲之势很大,头撞在石墙上,再也动不了了。安平跑过去,把那少佐的军服扒下来扯成布条,为他包扎了手上和腿上的伤口,使他不再流血。
此时那三十多个年轻人仍然站在院子里,已经被眼前的杀戮惊呆了。安平来到他们中间,大声说各位兄弟,赶紧离开这里回家吧。所有人立刻朝大门跑去。有几个人跑几步停下来,感谢安平他们的救命之恩。安平说不用谢,我们是黑虎堂的,专门与日本人作对,以后大家一定要小心,别再让日本人抓到。几个人快步出门而去。
安平觉得此地不宜久留,说声撤,三个人一起走向大门。出门时,安平把那个少佐扛在肩上。那少佐已经清醒,但他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不是安平的对手,也就不做任何无谓的反抗。
来到村街上,馨儿说安平哥,你是想从这个家伙嘴里问一些事吧?去哪里?安平向旁边看了看,见不远处有一片树林,朝那边指了指。小宁和馨儿点了点头,馨儿在前小宁在后掩护安平,朝那边跑去。
只几分钟就进了林子,安平把那少佐放在地上。那是一片杨树榆树混和的林子,一些榆树很矮,枝条很多很密,形成了灌木丛。安平转一圈儿看了看,说这里不错。馨儿说虽然不错,我们还是得特别小心。小宁说我觉得没什么,村里应该就那些日本人,奉天那边的日本人要想过来得好长时间才能到。馨儿说不管怎样,我们都不能大意。
安平不管别的,开始审问那个少佐。安平用日本话,问他训练那些士兵做什么。安平说你最好跟我们说实话,说实话,我们或许能留你一条狗命,不说实话,就只有死路一条。这时那少佐已经没有一点儿斗志,点了点头,说我说实话,说实话。我是为百合帮训练那些士兵。安平说为百合帮?少佐说是的。安平说你是百合帮的?少佐说不是,我只是为他们训练那些人。安平说训练那些人,让他们做什么?少佐说训练好了,他们就加入百合帮。安平说你们要训练多少人?少佐说我不知道,上面送来多少,我就训练多少。安平心想看来百合帮正在大量增加人员,跟军队的关系越来越紧密了。
安平说你知不知道百合帮的总部在什么地方?少佐说不知道,那是非常大的秘密。安平说那你知不知道百合帮有多少杀手,都住在什么地方?少佐说也不知道。安平很生气,说你这也不知道,那也不知道,是不是不想活了?少佐说不是不是,我想活,可是你问的这些,我真不知道。
安平说最近你们有好多巡逻兵被杀,这件事你知道吧?少佐说知道,这件事知道。安平说你们肯定想出了对付那些人的办法,能不能说说是什么办法?少佐说这件事我是知道的,昨天我们开了一个会,制定了一套方案。安平说说说,什么方案。少佐说你们……你们就是杀死那么多巡逻兵的人?安平说别管我们是不是,快说。少佐说好好好,我说。你们肯定就是……就是他们,这两个女的,应该就是……就是在旅顺那边接受过特殊训练的。
安平愣了一下,随即心念一转,说你怎么知道她们在那边接受过训练?少佐说我也是听别人说的,现在上面已经知道,杀害皇军的人有三四个,其中两个就是前段时间从旅顺那个特别训练基地被救走的两个女子。安平说你的上边为什么能知道是她们?少佐说太简单了,从她们杀人的手法上就能看出来,还有,那天在宪兵队驻地那边,好几个百合帮的武功高手跟她们交过手。那几个人说其中两个女子用的是我大日本的功夫。安平说原来是这样,快说你们那个方案。少佐说上边觉得她们肯定是知道了自己的身世,杀害大日本皇军是为了报仇,他们想用一些人把她们引出来,然后设伏,把她们杀掉。安平说你带着人参加?少佐说是的,我是特高课行动队的,我手下有二十多人,都是由我精挑细选的,有很强的战斗力。安平说是刚才被我们打败那些人吗?少佐说不是,他们是百合帮从皇军中间挑出来的,让我负责训练他们,训练好了,会加入百合帮。
安平说你们日本人不是有什么武士道精神,宁死都不背叛什么大日本帝国,不背叛武士的尊严吗,你为什么跟我说这些?那少佐说我不跟你说,你就会杀了我,可是我不想死。安平说你怕死?少佐说是的,我特别怕死。我看到过很多死人,本来好好的,转眼之间就变成一堆烂肉了,我不想那样。安平说那你就好好说,你们想怎么把她们引出来?在什么地方?少佐说你真不杀我吗?安平说你说得好,我们肯定不杀你。
少佐说他们会派出一些士兵抓一些女孩子,带到奉天南郊,那里有一个院子,院子四周有树林,他们假装训练那些女孩子,那几个杀害皇军的人就有可能去那里。安平说你会带着你的人和一些百合帮的高手隐蔽在四周的树林里,是不是?少佐说是的。安平说如果她们不去那里呢?少佐说那样他们就不断地抓女孩子送过去,还要……还要……安平说别吞吞吐吐的,快说。少佐说他们还要每天杀掉几个……
安平见日本人竟然做出如此禽兽不如之事,抬手就想把那少佐杀掉,可是又一想,觉得这个少佐还有利用价值,便没动手。安平想了片刻,说你真想活命,就听我的,帮我做一件事。少佐说什么事?安平说你不是要带人去那里埋伏吗?把我们三个带上。少佐愣了一下,马上说那可不行,我没办法带上你们。安平说怎么没办法?我们装成你手下的人。少佐说我手下那些人都熟悉得很,他们跟你们不认识,你们立刻就会暴露。安平想了想,说你跟你的人说我们是百合帮派去支援你们的。少佐摇了摇头,说那,肯定是不行的。安平说你要是连这样一件事都办不成,那我就只能杀了你。少佐说别别别,我……我按你说的做。可是……可是我受了伤,应该……应该是去医院治伤的。安平说你手上只不过掉了两根手指头,腿上的伤没伤到骨头,不影响你走路,你就跟上面说,你特别恨那几个杀害皇军的人,决定带伤为大日本帝国效力,一定把那几个人抓住。少佐想了片刻,说那……那好吧。安平说你千万不要耍花招,我们的功夫你是知道的,我们会一直待在你身边看着你,一旦你耍花招,立刻要了你的命。少佐说好的好的,不耍花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