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降临 第36章、偶遇毒罂破难关 2
安平突然心头一震，不由得又惊又喜，禁不住大声说是了，肯定是，这可真叫，叫什么来着？踏……齐小燕说你是想说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吧？安平说是，就是这个意思。齐小燕说可是你说得没头没脑的，到底什么意思啊？安平说我早就听说大洋贸易株式会社有一张很大的毒网，有自己的大烟种植基地，如果那真是花，肯定是大烟花。齐小燕也吃了一惊，说你是说那是大洋贸易株式会社的大烟种植基地？安平说肯定是。齐小燕说是啊，刚才那两辆车肯定是去那里的。我们怎么办？安平想了片刻，说那里肯定有好多人守着，只我们两个人对付是不行的，特别重要的是我们子弹已经不多了。我们只能报告给警察，让他们对付。齐小燕说警察会管吗？安平说我也拿不准，不过我知道大连警察局有一个叫秦大海的警察挺正直的，我们直接告诉他，我正好有他的电话。
为了确定那一大片红色是大烟，安平回到车中拿了狙击步枪，通过瞄准镜朝那边看。这时他们离那一大片红色直线距离不超过一千米，在瞄准镜里，安平清清楚楚地看到数不清的大烟花在阳光下小火炬一般轻轻摇曳，姿态极是美艳。安平说确定无疑了，那肯定是大烟花，小燕，你也看看。安平把枪递给齐小燕，齐小燕看了片刻，说哥，我看到那些小房子里有人。安平点了点头，说那里面肯定有人，而且人还不会少。
安平和齐小燕上车，快速赶往柳林镇。事实上那条修得很好的路是直接通柳林镇的，只是在离柳林镇不远处变成了狭窄的土道，使那条路有了隐蔽性。进到柳林镇，安平用公用电话拨了秦大海的电话。接电话的是个男人，语气有些冷峻，问安平找谁。安平说我找秦大海。那人说我就是，你是谁，有什么事？安平说你先别问我是谁，我给你提供一个重要情报。秦大海说什么情报？安平说从柳林镇向西北有一片大山，在大山深处，有人种了好几百亩大烟。这样的事你感不感兴趣？秦大海很显然又惊又喜同时又有些怀疑，提高声音说你说的是真的？安平说当然是真的，我好长时间没吃饭了，不会是撑得没事儿干和你们警察开玩笑。柳林镇向北有一条公路，出镇不到十里向左有一条岔道，看上去很窄，其实却是从柳林镇直通那片大烟地的公路。上了那条道，就没有别的岔道了。我有个建议，那条路通到一座山的山顶，大烟地在那山顶对面的山坡上，你们如果去，应该把车停在山顶，然后悄悄朝对面山坡进攻。秦大海说你告诉我你是谁，你向我提供了这么重要的线索，我得好好谢谢你。安平说不用，只是你千万不能因为怕了什么势力，不敢采取行动。秦大海特别不高兴，说我们警察什么时候怕过什么势力？你等着看，我们现在就出发。安平说太好了，我就在这边等着看热闹，你们事情办得好，我请你喝酒，跟你交朋友，办得不好，我有可能就不客气了。秦大海说你这家伙究竟是什么人？敢威胁警察？安平说不是威胁，只是随口说说，我对秦警官还是了解一些的，知道你是一个很正派的好警察，不然这样的线索我就不提供给你了。秦大海说好吧，哪天我们一起喝酒，交个朋友。
安平挂断电话，朝齐小燕笑了笑，说小燕，我们先不回大连，返回山里等着看热闹。齐小燕笑嘻嘻地看着安平，说哥，你对这个姓秦的又是威胁，又是把他硬往好人堆儿里推，叫他没了退路，你可真够阴险的。安平说这倒不是阴险，只是跟他开了个小小的玩笑，我觉得他们应该是会来的，警察吗，大多数都是好人。
安平和齐小燕在柳林镇一家饭店吃了饭，又买了一些吃的，带上一些水，给车加了油，又行上了那条公路。在离山顶不太远的地方，安平拐入一片丛林，把车隐藏起来。安平算一下时间，知道就算秦大海接到他的电话后立刻组织人出发，到达这里也至少还得一个小时，现在夜幕已经拉开，一个小时后天已经全黑了，警察正好可以在夜幕的掩护下进山，他和齐小燕也可以在不暴露自己的情况下观看警察如何行动。
安平和齐小燕离开车，很快来到山顶。安平带了狙击步枪，齐小燕带了一支冲锋枪。这时山里没有风，林间除了各种各样的虫子在叫，没有任何声息，虫子的叫声则使山间更显得寂静。两个人在山顶的一片草地上坐了，一边说话，一边认真观察四周的动静。
齐小燕说哥，等一会儿警察来了，我们做什么？安平说不是说好了吗？我们看热闹，只要能不出手，我们就不出手。齐小燕点了点头，说好的。安平说如果我们子弹充足，自己就可以干，可是我们手枪子弹只剩下不到十发了，步枪和冲锋枪子弹也没多少了。齐小燕说早知道会遇到这样的事，之前我就不打那么多了。安平说不打那么多，你的枪法也练不出来。齐小燕说我觉得就算我们子弹充足，也应该告诉警察，这样我们就跟警察拉上关系了，以后请他们帮忙，话就好说了。安平说是，以后我们还真有可能请警察帮忙。
夜间九点多钟时，安平和齐小燕听到一阵汽车发动机的轰鸣声，过了片刻，又看到从树林中透出几点明亮的灯光。两个人知道警察真来了，连忙按事先定好的计划行事，飞快地隐进不远处一片树林。这时对面山坡上的人显然还没觉察到已经有人来攻，大烟地里的几间小房子中间仍然有灯亮着。这无疑给警察指示了目标。警察的车到山顶后立刻熄火关灯，很多人快速下车，在山顶上集合。安平暗中数一下，见一共有三十多人，大部分人都端着步枪或冲锋枪。
众人动作迅速，集合后没讲什么，立刻悄悄下山朝对面山坡行去，有的沿公路前行，有的则穿越丛林。警察们出发几分钟后，安平拍了拍跟他隐蔽在一起的齐小燕的肩，两个人也起身下山。虽然要下山又要上山，但两面山坡都不陡，地形也不是太复杂，还是只往下走十几分钟，安平和齐小燕就已经到了谷底。前面已经有警察喊起来，同时响起了枪声。安平退后两步，拉一下齐小燕的手，告诉她一定要小心。齐小燕说哥，你不用担心，我会小心的，你也别大意。安平说好的，我们也上，但不要让警察发现。
两个人慢慢沿山坡上行，前面枪声越来越密集，喊叫之声也越来越响。两个人很快穿过一片树林，前面豁然开朗，借着暗淡的天光，可以看出是种植大烟的开阔地。安平拉住齐小燕，在树林边隐藏起来。
在前面离安平和齐小燕三四百米的地方有几间小房子，警察已经把小房子完全控制起来，二十几支枪一齐向那几间小房子开火，小房子里有人还击，火力也特别猛，有好几支冲锋枪。齐小燕凑近安平，说哥，你判断得不错，他们有好多人，枪也都不错，就我们俩还真对付不了。安平说现在看来，那些家伙应该是逃不了了。齐小燕说哥，不如我们也上吧。安平说不，我们现在还不能让警察发现。
齐小燕没再说话，安平却清楚地听到她的气息比平时要粗得多，同时还看到她把冲锋枪端在胸前，目不转睛地看着那几间小房子。安平在她背上拍一下，说好小燕，放松，千万不要紧张。齐小燕转过头看了安平一眼，说哥你放心，我……我不害怕，也不紧张。安平说你以前没有过这样的经历，害怕紧张是正常的，你得想明白，我们面对的是无恶不作的日本人。齐小燕点了点头，说哥，我明白，我一想到他们是日本人，是种大烟害人的人，就特别恨他们。安平又在她肩上拍一下，说你要报仇，有的是机会，现在一定要听我的，一定不要冲动，好不好？齐小燕说好的。
这时那几间小房子已经着起大火，里面的人开始往外冲。警察的火力织成一张密集的网，那些人冲出后连两步都跑不上便都被打倒了。很快，那几间小房子便都化成了火焰，再也没有人从里面往外冲了。
枪声停止，警察们纷纷从地上站起来，仍然围着那几间着火的房子看。这时安平忽然想到一事，拉齐小燕一下，小声说不好，快随我来。之后沿大烟地的边缘朝小房子后面跑去。两个人跑得虽然很快，脚步却很轻，警察离他们有三四百米，没有人发现他们。齐小燕虽然不知道安平说的不好指的是什么事，却不敢开口问，只是紧紧跟在他后面。两三分钟后，二人已经迂回到房子侧后，安平拉着齐小燕停下，伏在密集的树林里观察动静。很快，二人便看到有两辆卡车停在树林中间的一片空地上，离车不远的地方还有两间小房子。更重要的是，在那两间小房子和前面大烟地之间的树林里有一条刚刚能容车辆通行的路，路上正有十多个人端着枪悄悄朝前面行去。
安平知道这些人是要对警察发动偷袭，如果他们得手，警察肯定会有很大伤亡。甚至全军覆没都有可能。安平立刻决定开枪射击，他拉齐小燕一下，小声告诉她节约子弹，用点射，然后把狙击步枪从茂密的树枝间伸过去，通过瞄准镜瞄准一个人扣动了扳机，枪响的同时，那个人一声惨叫，木桩子被砍断一般倒了下去。
安平以为齐小燕会和他一起开枪，却没听到她手里的枪发出响声。那些人很显然训练有素，受到攻击后立刻都伏在地上，几支冲锋枪朝安平他们这边扫来。安平看到无数光点向自己疾飞，立刻有好多树枝树叶落在了头上身上。安平知道这时只要稍一抬头，立刻就有生命危险，怕齐小燕沉不住气，右手端了枪，左手紧紧按住她的肩。
那些人朝安平他们这边打了十几秒，见没人还击，两个家伙竟然站了起来。安平当然不会错过机会，瞄准其中一个开了一枪，那人发出一声惨叫，立刻倒在地上。另一个人看到了安平枪口的闪光，端起冲锋枪朝安平和齐小燕猛烈开火，二人面前的灌木枝叶如雨点一般落下。安平正要瞄向那人，却听齐小燕开了一枪，那人把冲锋枪扔掉倒在地上。伏在地上的匪徒又朝安平和齐小燕射击，这时他们只剩下七个人，火力比刚才减了不少。
好多警察从前面冲过来了，那七个人知道等下去只有死路一条，连忙从地上爬起来准备逃入树林，但安平和齐小燕一直用枪瞄着他们，他们刚一起身，便又有两个人倒在了安平和齐小燕的枪下。剩下的五个人见躲在树林里的人枪法厉害得难以想象，连忙又趴在地上再也不敢动了。
几个警察很快冲到那五个人跟前，大声喊着不许动。那五个人把枪扔到一边，双手抱了头，从地上慢慢站起来，往起站的同时还战战兢兢地朝安平他们这边看。几个警察上前把五个人按住，其余的人很快包围了那两辆车和两间小房子。车上和房子里都已经没有人，几个警察很快上车，又有几个人冲进房子里。
片刻后，众人开始押着五个人往前面走，走出几步，其中一个人朝安平他们隐蔽的方向大声喊起来，说树林里的王八蛋，你们打死我们五个人，坏了我们的事，会有人跟你们算账的。一个警察用枪托在那人背上打一下，大声说乱叫唤什么，快走。那人大声笑起来，笑完说你们这些脓包警察，有啥了不起？要不是有人躲在树林里打黑枪，我们早把你们都干掉了。另一个警察一把把那人推了个趔趄，大声说死到临头了，还他妈的笑，快走吧。那人竟然毫不示弱，大叫了几声八格牙路。
众人很快走远了，安平却仍然没动，齐小燕动了一下，显然想起来，却被安平按住了。这时安平看到一个人从那条开在林中的路上慢慢朝他们这边走来，最终停在离他们只有二十多米的地方。那人中等身材，头上戴着礼帽。那人说树林里的朋友，多谢出手援助，我是大连警察局的警长秦大海，朋友要是看得起我秦某人，请出来一见。
安平和齐小燕仍然不动，也没出声。
片刻后，秦大海说看来朋友还不想跟我见面，好吧，我们后会有期。以后你们遇到什么麻烦，可以找我秦大海。这里有一些东西，送给你们，表达一下我们的心意。
秦大海说完弯下腰，把一些东西放在地上，之后向前面走去。待秦大海身影消失，安平拉着齐小燕起身，很快到了秦大海放东西的地方。让他们特别高兴的是，秦大海放在那里的竟然是一堆子弹，包括勃郎宁的子弹和狙击步枪的子弹，勃郎宁子弹共是十多个弹夹，步枪子弹用布包着，最少也有三四十发。安平和齐小燕毫不客气地拿了，之后沿树林和大烟地的边缘朝汽车那边转移。
安平一直拉着齐小燕的手，感觉她的手一直在抖，知道她仍然很紧张，却没说什么。大烟地中间的几座小房子仍然在燃烧，火光把很大一片地方照得很亮。警察们散在房子四周，有的在打扫战场，有的三五个聚在一起大声说话。安平和齐小燕没停留，很快下了那面山坡后又上对面的山坡，二十多分钟后已经攀上山顶。二人站在山顶朝大烟地方向又看片刻便沿公路下行，很快找到车后坐到车上。
齐小燕把枪放到后座上，长长出了一口气。安平说小燕，感觉怎么样？齐小燕说哥，我……我真杀人了？安平说是的，你杀了两个坏人。齐小燕说可是……可是我其实根本不想杀人。安平说我知道，所以刚开始你没开枪。齐小燕说因为我没快速开枪，那个人差点儿打中我们。安平说我的狙击步枪太长，是从密集的树枝中间伸过去的，调整方向比较难，所以来不及打那个人，我们隐蔽得不好，肯定会受伤。齐小燕说都是我不好，当时……当时我手抖得厉害，特别害怕。
安平说这不怪你，你只用枪打过一次人，就是那次在咱家院子里，可是那次你面对的只有一个人，而且那个人还是在逃跑，还算不上正式的战斗。这次不一样，这是一次真正的战斗，第一次参加这样的战斗，害怕是正常的，不过以后你要记住，在对方有枪人又多的情况下，下手不能有丝毫犹豫，一犹豫就等于给了敌人机会，自己却会陷入到危险之中。齐小燕说哥你放心，再有这样的事，我肯定不会手软了。安平在齐小燕肩上拍一下，说你只要记住一点，就不会再出这样的事了，就是你所面对的是日本百合帮的坏人，他们害了很多人，杀掉他们，能救很多好人。齐小燕说哥，我记住了。
沉默片刻，安平说现在感觉怎样？齐小燕说现在感觉倒是挺好的，杀了他们两个人，也算出了一口恶气。安平说你以前想过你会杀人吗？齐小燕说没想过，我从来没想过我会杀人。安平说那你现在后不后悔？齐小燕说不，我不后悔，我觉得我们这样做很好，你看秦大海，不是很感激我们吗？安平说秦大海也真粗心大意，我们不帮他们，他们至少得有十好几个把命扔在这儿，搞不好会全军覆没。齐小燕说对了哥，你是怎么知道那边还有日本人的？安平说很明显啊，白天来了两辆卡车，一直没看到离开，可是两辆卡车却不在那几间房子旁边。齐小燕说所以你判断车放在别的地方，那个地方也有日本人。安平说是的。齐小燕说那你怎么知道是在那个方向？安平说当然是根据地形进行判断，你想啊，多数人建房子都是前后排列，大烟地里那几间小房子离左右的树林较远，离后面的树林却较近。齐小燕说，哥，你真了不起，在那样的情况下能观察得那么细致，想得那样周到。我本来以为我练得不错了，现在看来，差得远了。安平说不要泄气啊，刚才后面那两枪你打得特别好，很镇定，很从容，能称得上女侠了，以后继续好好练，很快就能赶上你哥我了。齐小燕笑了两声，说哥，你真能开玩笑，我就是再练，也不可能赶上你啊。对了，我们现在怎么办？安平说马上就得走，不然警察就会发现我们。齐小燕说我们为什么怕让警察发现？安平说组织派我来大连是秘密行动，不到万不得已，不能让任何人知道。齐小燕说那我们赶紧走吧。
安平把车开上公路，很快行上了归程。齐小燕说哥，我们回大连吗？安平说是的，回我们的家。齐小燕说没有危险了吗？安平说过去两个月了，应该没有危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