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降临 第23章、山野对峙星月闭 1
第二天天一亮三个人就开着车来到北塔附近，仍然是把车停在离院子几百米的地方，之后在院子旁边监视。到中午，三个人确定了几个人是暗哨，分开行动，很快就都干掉了。三个人汇到一起，朝那个院子走去，对那个院子进行强攻。进院门时一个中年男人从小屋里出来，问他们是什么人，厉军啥也不说，突然一拳砸向那人后脑，那人一声没吭，慢慢倒了下去。厉军还不罢休，又在那人头上狠狠踢了一脚。正面小楼里响起枪声，但这时三个人已经以极快的速度闪进了两侧的平房。安平同时还打出两枪，打死了两个从小楼的窗户里往外打枪的人。楼里的人肯定是觉得来人枪法太厉害了，没有人再往外打枪。安平进入的是左边的平房，共有四个房间，有食堂仓库等等。安平很快搜完四个房间，碰到四个人，一看就知道是一般打杂的，便没难为他们，只把他们打昏了事。厉军和邵青进入的是右边的平房，也很顺利，安平走出最后一个房间时，两个人也出来了。三个人速度极快，转眼间冲到楼门外。
三个人毫不犹豫，推开楼门硬闯。进门后是一个厅，两边连着走廊，左右各有六个房门。按事先定好的计划，他们要把所有房间都看到。三个人一边注意着四周的动静，一边沿走廊先去看左边那些房间。左边的六个房间三个有人，一共六个，厉军和邵青下手毫不留情，都是打昏后再把脖子扭断。
向右接近前两个房间时，一个房间的门响了一下，一支枪从里面探出，瞄向安平他们三人。安平一直注意着所有方向的一切，房门即有响动，那把枪又要伸出来，自然便给了他机会，安平抬手一枪，子弹正好打在那把枪上。拿枪的人把持不住，那支王八盒子啪的一声掉在地上。安平直冲过去，到门口时里面闪出一个人，也不打话，飞起一脚踢向安平胸口。安平闪在一边，举枪对准了那个人的头。那人却似乎没在意，又是一脚踢出，目标是安平拿枪的手。安平见他胆子即大，招式即快又狠，暗暗叫声好，闪开拿枪的手，左拳挥出，直奔那家伙面门，那家伙头一偏躲开，又是一脚踢出。
安平后退两步，把枪插回腰间，拳脚交加，瞬间向那人攻出好几招，那人连连后退，最后被安平一脚踢在面颊上。安平脚上力量极大，那家伙被踢中后侧着身体倒下，再也不能动了。
里面两个房间有人闪出，手里都拿着枪，安平和厉军邵青同时开枪，一共四个人都成了枪下之鬼。六个房间外面两间是办公室，里面虽然有四个门，事实上却是两个大房间，里面中间一张很宽很长的桌子，两边靠墙是有很多格的铁架子，桌子上和架子上都有很多乱七八糟的罐子，很显然是实验室。两个实验室里各有三四个穿白大褂戴口罩的人，安平本来想放过他们，厉军和邵青却不由分说，一枪一个全解决了。
上二楼时刚到楼梯口，突然正对着安平他们的一扇门砰的一声打开，枪声大作，数不清的子弹朝安平他们飞来。安平走在最前面，邵青在他左后，厉军在他右后，当那扇门突然打开，对方猛然开枪时，安平立刻身体后仰，同时两臂张开，把厉军和邵青也带着倒了下去。三个人两前一后头朝下沿楼梯滑下，一边滑厉军和邵青还同时朝上面打了几枪。安平在百忙中帮了厉军和邵青，自己也得到了好处，有厉军和邵青垫了他的胳膊，安平后背摔在楼梯上时力道轻得多。滑到一二楼中间楼梯拐角处时，安平迅速站起来，看到厉军和邵青虽然痛得呲牙咧嘴，但仍然在挣扎着往起站，很显然没有受伤。安平很欣慰，朝他们笑了笑，示意他们不要站起，自己也蹲了下去。
这时上面的枪不响了，楼里恢复了寂静。安平知道那个门里至少有三个人，用的都是火力强大的冲锋枪。事实上刚才那个门打开时，安平是有机会朝门里射击的，他之所以没那样做，是因为那样虽然能打中一两个人，对方的枪却还是能打响，他们三个人就很有可能被对方打中。事实上安平当时选择带着厉军和邵青滑下楼梯，比选择向对方射击需要更多的急中之智，幸运的是，他做到了，他很好地保护了自己，也保护了厉军和邵青。
厉军和邵青对安平充满了感激，同时向他竖了竖大拇指。安平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他们的心意，然后用疑问的眼神看了看厉军。厉军明白安平是在征求他的意见，想了想，朝楼梯下指一下。安平明白他的意思是先撤下去，点了点头，率先拐向一楼。来到一楼，三个人很快闪到楼梯左侧，安平把声音压得极低，问怎么办。邵青说我们得冲回去。厉军摇了摇头，说他们火力太猛，能在我们看到他们之前看到我们，冲回去肯定不行。邵青说可是我们没有别的选择。厉军说安平，还是你拿主意吧。
安平想了片刻，说我们想办法把他们引下来。邵青说怎么引？安平说这样，我们把一楼那两个大屋里的东西全砸了，他们见损失太大，有可能会沉不住气，那几个家伙就有可能下来对付我们。邵青和厉军同时点了点头。
三个人冲进那两个实验室，邵青在门口放哨，安平和厉军很快推到了好几个架子。那些架子倾倒时又砸了桌子，很快，实验室就乱七八糟了。片刻之后，混到一起的好多液体发出噼噼叭叭的响声，接着着起了火。
可是直到火烧得呼呼作响，二楼却还是没有人下来。安平走进走廊左边北面的房间，看到对着门的墙上有一个窗户，立刻想出了办法，他招手让厉军和邵青过去，指了指那个窗户，小声说我从那里爬上二楼，打他们个措手不及。厉军摇了摇头，说太危险了。安平说没事儿，你和邵青姐去楼梯，听到我的枪响了，也朝楼上攻。厉军点了点头，说声小心，和邵青一起朝楼梯走去。
安平从窗口探出身子，见离二楼的窗户并不太高，窗扇是向外开的，只要站到窗扇上，就能够到二楼窗户的外窗台。这对安平来说算不了什么，很快，安平就双手攀住窗台，看到了里面的情形。里面有两个人，都是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手里没有武器，正一面一个站在门口两侧，注意走廊那边的动静。正好有一扇窗是开着的，安平手臂用力，嗖的一下跃进屋内，一个前滚到了那两个人旁边，用手枪抵住那两个人，轻轻说了一声不许动。两个人已经吓傻了，只是呆呆地看着安平。安平在两个人身上搜一下，没搜到什么东西，想了想，把两个人的皮带解下，把两个人结结实实地捆起来。
安平飞快地从那个房间闪出，看到不远处有四个人拿了枪，正在监视楼梯方向，四个人听到后面有声响，转回身察看，看到安平后同时把枪口转向他这边。安平连开四枪，把四个人打倒在地。一定是厉军和邵青试图冲上楼梯，对着楼梯那个门里又有枪声密集地响了起来。安平见那里对自己来说也是死角，想了想，回到那个屋里，把两个中年人的脚解开，押着他们朝那个一直打枪的房门走，走到离那个门不到三米的地方，安平大喊一声你们的人来了，把其中一个中年人推向门口，里面的人没注意，没及时停止射击，那个中年人瞬间中了好几枪。
里面的人愣了，终于停了下来，安平大喊一声冲，厉军和邵青瞬间冲上，朝门里连开好几枪，里面传出两声惨叫。里面是三个人，厉军索性直接冲到门里，把另一个人也送去见了阎王。
二楼还有十多个房间，三个人挨个察看，很快抓到十多个人。安平让邵青看住那些人，自己和厉军继续搜查。来到最后一个房间门旁边时，门突然自己开了，一阵枪响，好多子弹从门里飞出，打在对面的墙上。安平和厉军是门两边一边一个，安平朝厉军招一下手，示意他用冲锋枪朝里面射击，厉军立刻明白了安平的意思，把冲锋枪的枪口探进门口，突然扣动扳机，打了一阵，厉军感觉里面不再响枪了，索性从门边闪出，身体正对着门口往里面扫射。
安平知道对方已经乱了阵脚，正是冲进屋里的大好时机，于是决定强攻。安平不是站着进去，而是着地一滚，飞快地滚到门里。里面是一个很大的屋，好几张桌子，一共七个人，其中一个倒在门口，很显然是刚才被厉军打中了。
安平飞快地站起来，举起手枪，枪口瞄向那些人，大声说别动，谁动打死谁。这时厉军也进来了，也用枪指向那些人。安平喊了声邵青姐。邵青把那十多个人也押到屋里。
安平让那些人站好，说今天我们来，是想拿回你们偷的奉天矿产局的资料，你们要是不想死，就赶快拿出来。那个被绑了手的中年人说我们没偷什么资料，你们杀了我们这么多人，你们……你们……厉军上前狠狠打了中年人一记耳光，说真他妈的能废话，赶紧拿出来。中年人说你们……你们太野蛮了，我们真没偷什么资料。厉军甩手一枪，把旁边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打死，说老家伙，我可以一遍一遍地跟你说，说一遍你不答应，我就打死一个人，拿不拿出来？中年人不吱声。厉军甩手又是一枪，又打死一个人。
厉军又一次问中年人是不是拿出来，同时手中枪瞄向另一个人。中年人叹了口气，说好吧，我拿出来。中年人转过身，叽哩呱啦地说了几句日本话，一个三十多岁的人打开一个保险柜，从里面拿出一个档案袋。可是就在那人走到厉军跟前要把档案袋递给他时，人群中有两个人突然抬起手指向安平和厉军，同时手上闪出火光。安平和厉军这时警惕性都有点松，不过安平动作仍然很快，见势不好，连忙侧身扑倒，同时朝其中一个人开了枪。与此同时，厉军啊的一声惨叫，直挺挺地倒了下去。安平吓得立刻出了一身冷汗，同时心神有些慌乱，正在这时，那个拿了档案袋的人和开枪打了厉军的人飞快地冲向门口，身形一闪便失去了踪影。
邵青手中冲锋枪响了，转眼之间，十几个人就都倒下去了。邵青扔掉冲锋枪，和安平一起去看厉军。厉军是前额中枪，早已气绝身亡。邵青大叫一声，立刻呆了。安平也特别伤心，以至于一时间什么也想不明白了。片刻之后，邵青突然又一声大叫，在安平肩上重重拍一下说安平，那两个人把资料拿走了。安平如梦初醒，大叫一声追，朝门口跑去。邵青又看了看厉军，也随安平冲出那个房间。
二人飞一般下楼，出楼门后看到一辆车正在驶出大门。二人虽然知道就是跑得再快也没办法追上汽车，却不想放弃，还是拼命朝车追去。让他们欣慰的是，那辆车出大门后是拐向右边，而安平他们的车正好是停在那个方向。
那辆车加快速度，很快便在安平他们的视线里消失了。不过很快，安平和邵青也找到了他们的车，二人上车，安平立刻启动并挂上最高档，向那辆车追去。几分钟后，安平终于看到了那辆车。很显然，那辆车上的人也看到了安平他们，速度立刻快起来，安平虽然开得特别快，两车的距离却再也难以拉近。
第23章、山野对峙星月闭
两辆车出奉天一路向北，安平虽然尽了全力，仍然一直追不上。坐上车后安平和邵青一直没说话，一个多小时后安平觉得一时间虽然追不上那辆车，但那辆车也已经跑不出他的视野，心情渐渐放松下来，决定跟邵青说一些安慰话。安平说邵青姐，对不起，我没保护好厉大哥。邵青说这事不怪你。安平说我当时警惕性有点松，不然那个人肯定伤不到厉大哥。邵青说你真不用多想，这的确不是你的错，你一直都在掩护我和厉军，这我是知道的。安平说邵青姐，你和厉大哥是夫妻吗？邵青说不是。安平说那，你们怎么住在一起？邵青说不是夫妻，难道就不能住在一起？安平说可是……邵青说有啥可是的？有啥想法痛快点儿说。安平说我没啥想法，我是觉得……觉得厉大哥死得太可惜了。邵青说是啊，确实有点可惜。说完流下了眼泪。
安平开得很快，前面那辆车一样快，因而两辆车的距离还是没有拉近。过了片刻，邵青长长叹了口气，说安平，你是不是觉得我们不是夫妻，不应该住在一起？安平说我，我倒也没那样觉得。邵青说我们不是夫妻，可是，我们都是喜欢对方的。安平说要是……要是厉大哥不死，你们……会成亲吗？邵青说也许会吧，不过我们干的是这一行，就算想成亲，也不能轻易成亲。安平说那为什么？邵青说说不定啥时候就会没命，成不成亲又有啥意义？安平一些事一时想不明白，不知道该怎么说好了。
过了片刻，邵青说安平，我觉得你应该感觉到了，干我们这行的，一旦有事，日子就会特别紧张，人在特别紧张的时候就需要放松需要安慰。安平说我这是第一次为黑虎堂做事，也没感到紧张。邵青说那是因为你年龄小，还没感受到压力，时间长了，就能感觉到，那时你肯定会寻求放松寻求安慰。安平说你和厉大哥，是寻求放松和安慰吗？邵青说应该算是吧，可是，其实，他对我确实特别好，我对他，也是很喜欢的。安平说对不起邵青姐，我真应该好好保护厉大哥。
邵青说安平，你现在知道了吧，我们其实就是黑虎堂的杀手。一个杀手，在一心一意想着杀人时，会感觉自己根本不是人，起码不是一个正常的人。那时他会很无情，会把所有正常人的感情抛在一边，一心只想着如何尽快致对手于死地。安平想了想，说邵青姐，我明白你的意思，不过我现在还没有那样的感觉。邵青说我已经为黑虎堂杀过好几个人，在杀人过程中我的那种感觉特别清晰，我觉得我已经不是人了，有时会清楚地觉得自己正在变成野兽。那时我会渴望把自己尽快变回人，跟厉军在一起，应该是变回人的最好的办法。
安平对邵青的话似懂非懂，不好意思接着说下去，岔开话题说邵青姐，你说你为黑虎堂杀过好多人，那都是什么人？邵青说大部分都是坏人吧，杨老板让我杀谁，我就去把谁杀掉。安平说邵青姐，你的意思是，你也杀过好人？邵青说肯定杀过。安平说那就不对了，虽然我们是黑虎堂的杀手，但好人不能杀啊。邵青说安平，你这种想法可是不对的啊，你现在应该是绝对服从黑虎堂的所有命令，做事时绝对不能有任何含糊。再说了，什么叫该杀什么叫不该杀？这两天我们杀那么多人，你觉得那些人都该杀吗？安平说应该是吧。邵青说他们有一些是中国人，只是给日本商行做事。安平说中国人为啥给日本人做事？邵青说那也很正常，老百姓也就是为了过日子。
安平说邵青姐，你和厉大哥认识多长时间了？邵青说快到两年了，一起执行过好几次任务了。黑虎堂派杀手执行任务，一般都是同时派出两个人，这次派出三个人，应该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杨老板让我们三个人一起执行这次任务，应该是对这件事重视到了极点。安平说，可是厉大哥还是死了。邵青说做我们这一行的，死特别正常，你本事高强，应该是不会死的，像我这样的，本事不算低，也不算高，就很容易死。安平说不不不，邵青姐，你肯定是不会死的，以后我们跟杨叔叔说，有任务让他总是派我们俩一起去执行，我会好好保护你的，再也不大意了。
邵青说安平，你这是真心话？安平说当然是真心话。邵青说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我们才认识三天。安平说我也不是对你好，是觉得我们都是黑虎堂的人，应该相互照应。邵青说安平，我看出来了，你这个人很多情，可是你应该知道，作为杀手，是不应该有情的，特别是在执行杀人任务的时候，绝对不能动情，杀人是无情的事，有情掺杂其中，会影响决断，对自己特别不利。安平说可是我觉得邵青姐你也是有情的。邵青说何以见得我有情？安平说刚才看到厉大哥死了，你特别伤心，你当时叫那一声，好像心都要碎了。邵青沉默片刻，说你说得也许对，当时我确实很难过。我一直都觉得自己是杀手，得把情控制住，可是其实，我很可能真的是把他特别放在心上的。安平说我觉得一个人就算做了杀手，就算天天杀人，也绝不可能做到完全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