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伤心与雨中的考场
1996年的高考如约而至，教室黑板上的高考倒计时终于写下了：离高考还有3天！
7月4号那天，是高考前的最后一节课，不再做试卷，不再做题目，各科老师依然来到教室里，随时准备解答同学们的疑问，气氛显得轻松。
语文课上，班主任李老师望着十个多月来朝夕相伴的同学们，拿着粉笔在黑板上写下四个字：人生的路！
他看着眼前的同学们，对他们说道：“同学们！再过两天，就是星期天，但那天不是周末，因为那天你们就要踏上高考的考场。高考对你们意味着什么，大学对你们又意味着什么呢？”
他走下讲台，经过每一位同学，同学们都目光随着李老师而移动，侧耳倾听着这位令人尊敬的老师的话：“这么多年来，我回想起我自己当年高考，上大学，参加工作，已经几十年过去了。今天，我想告诉你们，高考是对人生的路的选择，那条路就是大学。而走不走这条路，能不能走上这条路的意义，我也无法确切的形容给你们，但是我以自己的人生阅历告诉你们：这条路值得你去走！”
他走上讲台，用黑板擦擦去那几个字，转过身来，饱含深情地望着大家说道：“祝愿你们，我的孩子们！祝你们好运！”
大家鼓起掌来，热烈地鼓掌，感谢他！
7月5号周五那天晚上，曲志和陈晞仍然坚持在教室里学习，没有做试卷，而是彼此给对方提醒着一些知识要点，提醒着对方考试时要注意到的地方。
这次曲志的考场是市一中38号考场，离三中徒步十分钟路程，陈晞的考场在市七中的25号考场，离三中比较远，她的家人在七中附近酒店开了房间以方便她高考，明天晚上她就要到那边的酒店去了，所以今天是两个人最后一次在一起学习，心里都很珍惜。
九点多，两个人就离开了教室，散步往租屋里去。
出了校门，看到校门对面的医务所门还开着，经过的时候看到张仁礼躺在那里打点滴呢，曲志在医务所门口喊了声：“仁礼，生病了啊，不要紧吧？”
张仁礼一看是曲志和陈晞，就苦笑了一声说：“什么病也没有。想着后天就高考，觉得紧张，心跳的厉害，就过来打个点滴。”
曲志本来还算是轻松，听了张仁礼的话，心里也紧张起来。
告别了张仁礼，和陈晞回到了租房里。何之卫坐在桌边看着书，他的考场和曲志一样。看到曲志回来就放下书，和曲志说话。
何之卫说道：“大志，我觉得你这次高考结果肯定不错。”
曲志笑着说：“不到考场，谁也说不清结果，现在这样说，有些早了。”
何之卫说：“其时去年你没考好，我都觉得费解。按理说，你在东城那次全市高三年级统考，可是考了全市第一名。没想到高考的时候是那个结果。”
曲志说：“就是啊，好汉不提当年勇。”
正说着话，听到陈晞在门口喊他，曲志走了出去，问什么事情？
陈晞说道：“曲志，我刚才看了一道题目，怎么也想不出来，你帮我看看吧。”
曲志说好，就跟着陈晞进了她的房间里，这是他第二次进入陈晞的房间，觉得有种淡淡的香，他坐在椅子上看陈晞说的那道数学题。
这是一道虚数、三角函数和平面解析几何结合一起的题目，他就拿起笔来在草稿纸上演算给陈晞看，陈晞就挨着曲志双臂支在桌子上凑近了看。
曲志忽然觉得右边胳膊传来异样柔软，一看，就觉得像触电一样。原来陈晞穿着件睡衣，由于挨着曲志比较近，就像依偎着他一样，她的半边胸几乎是托在了曲志右边的胳膊上，陈晞的睡衣比较宽松，曲志看到了那白嫩隆起的胸，曲志赶紧回过头。
心里好像被什么蛰了一样，口干舌燥，脸上发热，心砰砰的快速地跳着。
讲完了题目，曲志逃也似的离开陈晞的房间，他心里燃烧了一样，久久不能平静下来。
夜里，他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的夜色，想着和陈晞相处的点点滴滴，很伤心，很伤心。
其实，陈晞也感到怪怪的，她能感觉到曲志的心砰砰地跳，想不清楚为什么，可是当她低头看着自己的睡衣时，聪明如她很快就明白了为什么，她看着曲志刚才在草稿纸上演算的题目，脸上滚烫。
夜里，她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的夜色，想着两个人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很想哭，很想哭。
高考前一天的晚上，曲志八点多就躺在床上准备睡觉，没有辗转反侧，没有翻来覆去，甚至什么也没想，安稳地睡着了。
1996年7月7日，高考的第一天。
他早上七点半起床，一如往常，他先跑了一会步，回来吃早饭，看了一会书，八点半背着装着考试用的物件的书包，拿着伞往市一中走去。
十分钟后到达市一中门口，考生正好开始陆续进入考场，曲志拿出身份证和准考证经过检验后进入了考场大楼。
38号考场在二号教学楼三楼靠楼梯处，进了教室，找到了对应的座位，把身份证和准考证放好，掏出手表、笔、橡皮、尺子等一一放在桌子上，平静地等待着他的又一次高考。
窗外天变暗了，曲志想起去年这个时候也在落雨，看来今年的高考依然是个雨季，他笑了笑，不再去想过去的事。
他闭上双眼，脑海里不断闪现着知识的要点、难点以及重要的章节，点点像夜空繁星，然后连成线，无数条线组成一个面，无数条面堆积成一个知识的立体来，非常壮观美丽。
八点四十五，预备考试铃声响起，监考老师带着试卷进入考场，宣读考场纪律，分发试卷与草稿纸，填写身份证号、准考证号、姓名等等，然后又是一声正式考试电铃声响起来，开始答卷。曲志摊开试卷，先快速地从头到尾浏览一遍试卷，然后平静地审题，稳稳地握住笔，开始答题。
窗外的雨终于落下来了，噼里啪啦地凶猛地击打着考场的窗，狂风吹的教室门哐当哐当响个不停。
曲志从开始答题，头就没有抬起过，那风那雨于他是另一个世界，他的世界在笔尖下，用不断快速移动的笔尖在每道题的留白处，写着心中的如画江山，仿佛跨过黄色大河，攀上高峰峻岭，眼前是广阔奇美风光。
离考试结束还有二十分钟的时候，曲志做完了试卷，然后进行检查，离第一场考试还有五分钟结束的时候，他收卷，把身份证、准考证、笔、橡皮等等考试用品装进书包，起身，走上讲台，交卷。然后开门，走进外面那个风雨交加的世界。
走下楼，撑着伞走到市第一中学门口，看着门前拥挤着焦急等待着的家长们，笑了笑，走出了校门。
如此，曲志考了语文、英语、数学、历史和政治，完成了他的第二次高考。
在英语和数学两门课的考试中，他恍惚回到了三中那个教室，他和陈晞一起共同学习的日子，心里满是平静和喜悦，总觉得那一道道英语、数学题是那么熟悉可爱，碰到有疑惑的题目时，脑海里闪现出陈晞的笔记，和她那令人倍感亲切柔和的声音：“你看是不是应该这样？”于是疑惑消失了，思路清晰了，笃定了。
那是属于他和她的世界，共同的度过的时光和岁月里，他们就像张丹枫和云蕾，双剑合璧，天下无敌，那感觉如此美好，让人沉醉。
最后一门课，政治考试结束后，曲志在雨中回到了租屋那里，先在陈晞房前静静地站了很长时间，然后走进他和何之卫的房间里，躺在床上望着屋顶的灯，听着窗外匆匆的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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