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灵下咒诅永灭

  黑烟飘来,乌云弥漫。杏白色华服锦衣,轻袖飘飘,衣肩上绣有轻微小彼岸花纹。浅纱遮面容,教人实是看不清五官,却尤觉得此人容貌非常人可比。
  “是你。那位‘空言空语自飘渺’,鬼冥界唯一最不像鬼的女冥使,姜汝末?”程祁言不假思索脱口而出,他自身都未反应过来。
  “”那女子似是惊讶,微动了动唇,却是无言而出。
  饶是与姜汝末有百年之交的纪柳愫及忆笙情盯着姜汝末望了半晌,亦未看出此人是何人。
  “来了?”姜汝末轻咳一声,道,“救程景宦的?先过了我这关吧。你,程景宦的弟弟吧。其他人皆不能帮你,我们斗。”
  闻言,黎久埝蓦地径直走向程祁言,拦在程祁言面前,道:“他有伤在身,身子骨羸弱。有什么事冲我来。”
  黎久埝心却道:我现在可真他妈太帅了,程祁言这小子绝对会崇拜我。
  然而,程祁言只是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一会儿,便倏尔站起来,道:“没问题,请罢。”
  姜汝末抬手掩唇轻笑了声,道:“鲁莽小子,让一让罢。莫非程景宦是你哥?那不然你来救罢。”
  姜汝末转了转眼眸对程祁言道:“若你赢了,你哥你随意带走。若我赢了,你,随我走。”
  纪卿尘抬眼瞥了一眼姜汝末。
  黎久埝自知这姜汝末认准了要和程祁言打,便也自讨没趣。反正纪卿尘在,也不会担忧程祁言受伤。
  几人找了几处空地纷纷坐下,观局望势。
  不知何时天已彻底泛黑,云雾遮月,残月微光柔柔浅浅,轻光拂面,映在程祁言发顶。
  程祁言轻轻拿出一管箫笛,箫笛发出微亮的光。
  纪卿尘微勾唇角,在月下,程祁言才能发挥最好状态。
  “箫笛‘胤拾’?”姜汝末又是一惊,喃喃道,“竟是被你拿了去。”
  姜汝末轻挥了挥手指,变幻出素琴来。拂手抚琴,琴心清音缓缓飘来,如平抚心性,却是越弹越发紧凑逼人,先发制人,招招致命。衣袖轻垂,微风吹来,摇曳摆动,如蝴蝶翩翩起舞。琴音悦耳,树叶摇晃起来,竟是随风飘舞。
  程祁言启唇动了动,最终叹了口气。指尖滑过细小箫孔,闭上眸子,骨节分明的手指轻微移动,轻垂白衣袖。箫音袅袅,莞尔动听。
  倏尔程祁言睁开眼眸,少年眉如弯月,眸若明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箫声似有似无,轻柔无比,月静似水,箫声悠扬。
  若非知两人在争斗,否则必将认为是在奏乐谈生。
  程祁言太想救回他哥哥了,许是不知自己在月下功力是增倍,仍以为自己是那门派唯一废柴门主。怕自己未能救回哥哥,便使出浑身解数来。
  原是轻快的箫音,此时却是一阵急促。现已化为利刃袭向姜汝末。
  姜汝末自身功力并不强,只得硬撑,却是被逼的猛吐一口鲜血,强颜欢笑自傲喃喃道:“这便是天人之力吗,若你真是祁言,死于你手,亦不足惜。”
  程祁言见她认识自己,想来应是有何渊源。抿唇又做一叹息,便伸出手指想扶她起来,然一到闪光倏然冲向程祁言,径直打向程祁言腹部。
  纪卿尘瞳仁一缩。
  一声闷哼清晰而出。只不过并非从程祁言嘴里发出,而是一个黑影。
  原是纪卿尘蓦地上前搂过程祁言的肩,一掌打过去,抵在那一击上。
  那道闪光幻化成人形。
  这鸦黑衣,剑眉敛目。不是十大清煞之二“墨染琉璃不全身”筱瑜枫,又该是谁?
  这清煞排名之二,可想而知应是武功高强,法力浩荡,却被纪卿尘一掌险些打成内脏出血。
  余下几人眼眸中只剩下震惊。
  黎久埝心道:还好我没冲动与他交手。
  “怎么,想偷袭?”纪卿尘一如既往挑眉眯眸睨视,指尖轻挑搭在程祁言肩上,问筱瑜枫,道,“活了几百年,腻了?”
  “我筱瑜枫,一生无欲无求。今想护心爱女子,何错何罪?”筱瑜枫边道边猛咳出血,硬撑道。
  “瑜瑜枫大哥,”姜汝末强忍道,“我本无憾,以前是,现在亦是。祁言屡屡救我,我无以为报。我今日又抓了他哥哥,现在亦是最好结局。”
  “汝末,你我本是世交。现,你大可安心先行一步等我而去。可有何心愿?”
  “心愿未曾有过,只只盼你万不能鲁莽寻仇,不可”白衣女子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只不过,去了,就再也不可回世。
  程祁言蓦地见筱瑜枫眸中闪过狠厉,正要出言道歉,却觉道歉亦无用,低头沉默片刻。
  筱瑜枫故作放松道:“你们,杀了我吧。”
  “啊?”
  “我说,”筱瑜枫利用余力趁纪卿尘有所不备,闪到程祁言面前妄自发动一击,却霎时被迫甩到九里开外。
  筱瑜枫心有不甘却无余力,大张手臂躺在硬地上,唇角鲜血不绝,身上衣襟被一片片深红染画出一朵朵小花。
  筱瑜枫不知从何时起就攒足了气力,出言诅咒起程祁言来。
  筱瑜枫虽是说起来越来越小声,但在程祁言耳畔,竟是不同于方才的那般,响彻他的脑畔耳畔。
  “我诅咒你,永生永世,成年之日,在劫难逃,不得好死。就像你前啊。”
  程祁言身子越发颤抖,纪卿尘能感受到。纪卿尘
  剑眉突突的跳,冷不丁的踹了筱瑜枫一脚。
  程祁言亦在捂着自己的耳朵,抱头自喃,紧闭双眸。不知是在对自己说,还是对筱瑜枫说轻声出口,道:“不要说了,不要说了!我不要听我不要听我不要听!”
  魔冥界有一规矩,死之前若诚心祈祷或诅咒,并以自己的灵魂为辅,禁锢在魔冥都城最中心处地牢,永无宁日,知道消失殆尽。
  一旦诅咒契约达成,便不可悔改,被诅咒者,无人可救。
  前世皎月仙使百祁言未能英年早逝,约是如此。
  筱瑜枫发觉程祁言恐惧至极,便再也不顾身体疼痛,扯着唇角开始大笑起来,喘着粗气用尽力气道:“程祁言,原来你也有害怕的时候。哈哈哈哈哈哈哈。”
  黎久埝浑身起鸡皮疙瘩,道:“他这是疯了吗?”
  忆笙情、纪柳愫及奕衿澈各自互看了几个人后,皆摇头。
  筱瑜枫笑着笑着就笑不出口了,眼角滴滴泪水从双颊滑过。他抹了抹脸颊,道:“百祁言,皎月仙使。记着我的诅咒,它会伴随着你知道你十八岁成人礼。开心吗?”
  程祁言未答出口,也未发觉筱瑜枫称他为皎月仙使,叫他百祁言。
  筱瑜枫像来时一般模样,化作般般闪光,悄然离尘世间而去。
  诅咒,是噩耗,亦是预言。
  “那我们去找找你哥吧?祁言。”黎久埝回过神来,道。
  “不用,在那儿呢。”程祁言闭眸随手一指。
  果真,在姜汝末身躯后的那棵树后,程景宦中了迷魂咒术,没个一时半会儿是万万不会醒来的。
  程祁言无心暇管这些,交待黎久埝他们把程景宦送走后,程祁言打算散散心。
  散心第一步,转身找寻回家的路。
  只是,程祁言忘记自己不知何时被纪卿尘圈在了怀里
  非常不出所料的,撞到他下颚处,且,因身形差别程祁言额头蹭到了纪卿尘唇角。
  纪卿尘眯了眯眼,唇角噙笑,眼角含着笑意。
  程祁言轻咳一声,无言可语,只得脸色哈哈。自顾自的走。
  纪卿尘笑着摇了摇头,跟着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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