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之战 中

  五更天,天欲明。
  李信启写下了一封遗书:“杏,边关塞外的星星总是让我想起你,感谢你这些年来无微不至的照顾我,在我最难得时候陪伴我,请原谅我的不辞而别,因为我的生命属于祖国。这次战役过后,若我尚能安好,我一定选个最好的良辰吉日给你个名分……真的很想带着你还有我的家人们一起,来看这漫天繁星,也许天空中最亮的星就是你在远方对我的思念吧……”李信启顿笔,他觉得这一封信写的总是少了许多要对杏姑娘的话,大笔抹去已经写下的言语,沉思片刻再次写到“词不达心中意,感谢有你,你若安好,天上群星依旧闪耀。最后,还请转告我的老母亲,孩儿不孝,下辈子做牛做马,必报恩情。”停笔,李信启抬头望着天,自嘲的笑着。没想到读了这么多年的书,到最后却是连一封家书都写不明白。
  陈关回到帐中,取来一杆长朔,这是宇文家专造的兵器,只有宇文家的男子才会拥有,而他手中的这一杆,是和宇文玥赌斗赢回来的,现在它将要属于袁敏,现在应该叫宇文天行了,而袁敏是他的化名。宇文家到了宇文玥这一代,已经是一脉单传了三代人,而宇文家在宇文玥后再无男子,宇文天行虽然是由宇文玥的妹妹宇文椿湫与外姓男子的嫡长子,但却随了娘家姓。如此便会宇文家对朔的本领。
  帐外鱼已露白肚,军中上下已经准备好随时开战,帐外各路将领已经在等候。
  陈关出账,乔迁和费蒙跟随其后,将长朔交给宇文天行后说道“不要因为手臂上的伤就白瞎了宇文家的名声。”宇文天行郑重接过长朔。
  陈关背负上一架边关制式的胡杨硬弓和两柄一长一短,一宽阔一狭长的百锻刀,带领众人走向城墙外,金元宝在一旁给众将士分发各自的命令,昨夜天空格外的闪烁,换来的是今日将至的吃人黄沙。
  城门缓缓开启又缓缓落下,日落之前,这扇大门是不会再次开启的了。
  城门外蛮军也颇有默契的向镇北关进军,“你们谁懂兵法?”陈关忽的回头问道。
  众将士面面相觑,在这边关,除了还昏迷在病床上的诸葛瑾外,没有第二个人敢声称自己能够指挥这么大规模的战斗了。
  “很好,我也不会。我能到今天这一步也多亏兄弟们愿意赏口饭吃,但我可不是吃白饭的软嘴货色,到了发挥作用的时候,前方千万人,手起刀落,砍出一条生路来!”
  “哦!”
  “哦!”
  ………
  转眼间,双方短兵相接,宇文天行长朔在手犹如多出了八条手臂,所过之处皆为草芥。随后他锁定到了迪尔立和玉尔那吾所在,而对方也锁定了宇文天行。
  “杀!”宇文天行大吼一声向前冲去。惊的双方战士目瞪口呆,竟然要一挑二!
  费蒙在和刘启宗正在搜索着蛮军的各个小头目暗中狙杀,费蒙将手中长弓拉成满月,好似出弓之物不是箭矢而是那长矛,透体而去后依旧留有巨大威力将其身后数人击落,而刘启宗守在费蒙身边不让蛮子有近身可能。
  “刘家小儿,都说上阵父子兵,不如你当我干儿子吧!”费蒙打趣刘启宗。
  “将军说笑了。”刘启宗面不所动。
  随后蛮军巨象第一波攻势到来,三块巨石直接将镇北军的阵型分割,中间空出大量空白,让蛮军有了可乘之机。
  金元宝看的心惊肉跳,上一次他就是被这些东西砸的深埋地底,这次他可不想在来上那么一下了。
  而陈关和乔迁的任务就是将远方的巨象解决,从而奠定这场战争的胜机。
  陈关看着巨象旁被铁甲包裹的蛮军,还有巨象身上一层厚厚的锁甲,暗叹“可惜我还未达到那费蒙的弓术高度,不然这个距离射瞎它们的眼睛倒是很轻松啊。”
  陈关抽出身后狭长短刀,随后用眼神示意乔迁,乔迁明了,两人分头行动。陈关依旧在远处寻找着机会,而乔迁则手持双刀,毫无顾虑的在前方制造混乱,借此为陈关创造接近的机会。
  陈关猫在后方寻到了阿木的身影,好家伙,这人和那些蛮子都不一样,上次交手天还未亮,距离也不短,现在看他一头金发高梁颧骨,和那平时见到的猿类没什么两样,那一双青金色的眸子像极了神话传说中的魔物。此时威坐在最高壮的巨象头顶,滑稽极了。
  陈关忍住笑意,方才认真观察到,巨象一旁守护的铁桶们是不会离开巨象三十米开外的距离。看来光是乔迁在前冲锋陷阵还是没用,是时候出手了。
  想到做到,短刀换成长刀,将视线以内所有的敌军挥砍成两段后快步赶往乔迁所在的前方,与他并肩作战。
  忽尔查在蛮军后方临时搭起来的高台上观望着战局走势,在单独战力上蛮军并不占优势,但是蛮军现有的战力还是要比镇北军多上一成,而蛮军还有着三头巨象压阵,此战胜利还是大,可再次对阵陈关的阴影在心中不断扩大。
  早些年也是如此,蛮军占据边关数十载,拥有战力高过陈关近三成,打的还是防御战,却被陈关率领的镇北军逐出镇北关,还打的丢盔卸甲。从那一战过后,蛮族心里或多或少的都有对陈关的恐惧。眼下大战已起,不是想这些陈年旧事的时候,忽尔查拍了拍脸让自己更认真的对待这场战斗,一道道掉援命令接二连三的向前线传去。蛮军阵型就像活了过来一般,有组织有规律的运行着,相比镇北军那些只知道埋头冲锋的憨样相比,已经好了太多太多。
  金元宝看着己方阵型实在是无能为力,这样的战斗他还是头一次指挥。以往他都是在后方做账目和损报的活计,虽然看过基本著名兵法书卷,但也是纸上谈兵的地步。豆大颗汗水从头顶不断的留下,各位将军都有自己的任务,而指挥就落到了目前为止最懂兵法的金元宝头上,李信启站在一旁充当金元宝的双眼,认真的观察着战场上每一处的得失,并连续不断的告诉金元宝。
  前方巴迪尔与玉尔那吾已经和宇文天行过招数十次,刘启宗和费蒙正在源源不断的削弱着地方小头目和旗手,乔迁和陈关也很接近三头巨象的范围了。这是一个很关键的关头,每一处有一个闪失都会铸成大祸。金元宝疯狂的在脑内推算着接下来的行动方针。
  乔迁和陈关二人来到守护巨象的第一道防线,陈关一刀下去却没将那些铁桶一般的盔甲砍开,反而刀身上多出了一个个豁口,还被他们组合起来打了个被动,这一口肉非常的难啃。
  “将军,末将有一计。”乔迁对陈关说道。
  “你我二人既然砍不开这些盔甲,但看那巨象的庞大身躯,想来体重不是吃白饭的。”
  陈关秒懂乔迁言下之意“依你。”随后二人像天上展翅的雄鹰,飞跃上天空尽量拉近与巨象的距离,阿木看到这一幕对此嗤之以鼻,他还是第一次遇见这种送上门来死的战术。随后驱动身下巨象向前踏去,而对镇北军的远程打击也不曾间断过,镇北军阵型已经被切割开两次,每过一分,镇北军危机更大一分。阵型被一次次的切开,前方将士得不到后方战士支援,后方战士得不到前方战士掩护,每一次重整阵型都是一次与阎王的手上夺人的较量。
  必须要加快进度了,陈关率先钻到其中一只巨象胯下,后方追来的守卫巨象的蛮军因为人数众多,被巨象踩踏伤残几个后一时不敢上前,陈关取出胡杨硬弓,箭矢所指,却是阿木。
  “啾!”箭矢近乎无声直奔阿木,擦着他的脸颊而过,关键时刻,阿木躲过了致命一击,却付出了一只耳朵的代价。
  阿木怒视着箭矢飞来的方向,大声斥责着下面的护卫饭桶,随后举起放在一旁从未使用过的盾牌防护起来,下面的护卫在被责骂过后,纷纷冲向陈关,可陈关死守在巨象胯间不曾退让,护卫伤亡在显著增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