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代人的思念

  ‘’驾!驾!驾‘’唐胡边境草渡湖畔,大批蛮人狼骑入侵唐国边缘城市
  ‘’禀将军,泉州来的援军三日之内定能翻过黑龙岭,绕到蛮人后方,只要我们能死守三日,三日之后与那泉州赤羽军,承两面夹击之势,定能够重挫此次蛮人秋收的先头部队!‘’将军府内,通州百万铁骑统领,镇北将军——陈关,却对这一喜讯皱了眉,本是让人振奋的消息却成为了好似丧报。
  来回渡步后走向放置在府邸正中的青铜鼎,鼎中正在煲煮着一只今晨才宰杀的黑羊羔,挑起一只骨头,热气还在翻腾,青色的芫荽刺激着视觉和嗅觉。
  府内气息在这一瞬凝固无形的压力充斥着厅堂内的每一个角落,当肃杀的氛围压的年轻斥候喘不过气来时,看见让人不敢想象的一幕,只见将军手中的羊肉向他递来,
  ''趁热,随后,将我的佩刀寄去宿州藤泽县的观海学府,且务必让欧阳先生当面接受.''目送斥候离去,镇北将军召来屋外护卫。
  ''今夜三更,你率十人出发,在袁啼山处将那斥候狙杀,我那佩刀就暗中放在马腹,随后通知当地衙门,他们会处理,此事过后你们便脱去这一身甲胄归田去吧''
  将军目光从未离开那只青铜鼎,这是三年前他以一己之力平定边关战事,并疯狂扩张千里良田时,先帝赐下的,本应是常见的饕餮纹络却是应先帝之令,硬生生改成了睚眦
  此景却也是应了陈关将军的一生.为扩那千里国境也不知刀下生出多少亡魂?其中又有多少无辜老弱?鼎上纹的不是喜食的饕餮而是善杀的睚眦,看来先帝也是对我心生出几分忌惮,可怜我一生,即将知命的年岁,从未想过任何非分之想.那先帝真是糊涂啊!''轰''随着一脚青铜鼎随之倒塌,锅内汤水四溅,陈关将军的目光也愈发悲凉,院外丫鬟仆役一时未敢上前来
  转步来到府邸后院,陈关将军屈膝跪坐在后院唯一的槐树下。
  天气已入深秋,萧瑟的秋风不知在何时已经悄悄的将那最后一抹绿色拂去
  ‘’夫人,不知你在那九泉之下可还安好?‘’
  ‘’如果如果前些日子朝中传来的消息无误,那么这应该是我此生最后一仗了,我这辈子可真是,害人无数啊''
  铁血的男人脸上渐渐被悔恨的泪水占据,无奈的情绪毫无隐藏的展露
  ''如果当年你没有因为联姻而过我陈家的门如果我当年懂得避锋芒‘’
  ‘’如果我当年懂得人命无有贵贱如果当年我懂得知进取如果如果''
  太多如果,太多太多也许真如陈关所说的那样,只怪年少轻狂。
  世间又有多少遗憾事起于年少无知?镇北将军,一生高歌猛进,做过无数大快人心的善事,结交过多少江湖朝堂的英雄豪杰,帮助两代唐王扩大了近半的疆域。
  可惜,实在可惜,错就错在为人臣,就代表着始终都是低人一头,而他为唐国扩张的千里国境,使得他在军中的地位达到了前无古人的地步。
  试想一下这样一个不能掌控的人先帝可还敢信任吗?先帝驾崩就是因为国事操劳,龙体状态一日不如一日,我唐国文臣武将,能人辈出到了这个地步,又有什么是能够让先帝操劳的呢?那还需要我们这些饭桶何用?
  先帝驾崩后立下遗嘱任当今太子李从景为下任龙位继承者帝号武康.而亲王李世延,为辅佐,在武康大帝上位前,亲王李世延应当辅佐武康帝成为一位真正的帝王.
  三日前,陈关收到一封谍报,寥寥十字却写明亲王李世延勾结蛮王勾越,试图谋反.近期蛮人会借秋收为由,大肆入侵西北边界,随后通过亲王的势力,分散潜入到各个城市,直到西北前线战事吃紧,需大量投入援军后方战力空虚时,再次集结,并一举拿下当今圣上——武康帝李从景.
  而无论此次谋反成与不成镇北将军都已经没有存在的必要了.新帝刚登基势力还未巩固,朝中重臣虽有支持李从景登基,却也只是小部分思想墨守成规的老古板,反之支持亲王李世延的呼声却高过李从景,可是先帝在世时却早已将王位传给他的亲儿子李从景.而唐国内部一片国泰民安,李世延想要登基成功且能百世流芳,让武康帝暴毙是万万不能的下策,只有和那蛮王勾越暗中达成交易,将阴谋摆在台上堂而皇之的变成阳谋。
  这样一来不仅有人为他背了刺杀皇帝的骂名,让他上位变得顺理成章,事后追责还能以失职的借口一并拿下西北边境的镇北将军,将军中大权重新拿回到皇帝手上.这一石二鸟的计策也可谓是毒到发甜的地步.
  此时,陈关将军已然离去将军府来到了塞外最雄伟的边关城头上,此时城墙诸多副将与传令官正在待命,远方地平线处,蛮人的狼骑黑压压的好似吞噬了太阳的光辉,一场死战蓄势待发.
  ''禀将军,百里外蛮人尚未有安营扎寨之意,现天已欲黑,初步预计,不出两个时辰就将发动第一次冲锋.一旦将战事拖入黑夜,这将对我方照成极大的被动.''一名年岁稚嫩的偏将上报现在的战况.
  陈关仔细打量着这位偏将,这秀气的样子好似文弱书生才有的,先不说这边关终日烈阳高挂,就算是那烟雨江南处的文官也不至于皮肤像那丝绸一般丝滑白嫩,'倒是稀奇'将军心中这般想''你来自何方?''
  ''回将军,小人家住城外村落.''
  ''?这?''
  ''却看你这模样却是不像边关的儿郎.''
  ''回将军,平日里确有不少这般绯论.''
  ''你姓甚名谁?''将军心里不免感到些许意外.
  ''回将军,小人本是那外村刘老汉家的独孙,名启宗.''
  ''哦~你莫非是我那副将家的小娃娃.''
  那偏将沉默不语,看样子是默认了.
  将军心中升起不少陈年往事的回忆。
  此子的父亲在将军还不是将军时就一直跟着将军了,从军四十余载,也早就物是人非。
  那是平乱边关的最后一场决定性战役,陈关也亲自披甲戴胄,战局渐渐陷入僵局,久久不见胜利的契机.双方兵力也愈发稀少,从而被迫进入斩首战,陈关带着当时此子父亲刘元生在内的二十三骑发起了最后冲锋.悲剧就是那一刻开始。
  应为战局僵持,兵力稀少,蛮人也颇有默契的同时实行斩首战术,双方亦是最后一搏,鹿死谁手尚且不好说,就在此时,刘元生在内共五人暗中决定用身体搭建一条通往胜利的道路,顶住被长矛刺的穿透的痛苦硬生生的将敌方左翼撕开一个防守薄弱的大口子,陈关当时满脑子都是想着去救援刘元生,根本不在去理会此战胜利将是哪一方,一人一骑,将那敌方左翼全部斩首,从他们手上拉扯回来刘元生等人,然,为时已晚
  长矛入体通透,血液流失速度极快''刘元生,刘元生,你个混蛋!快醒醒!你家里还有婆娘等着你回家啊''人已逝去,半点回声都未曾听到.''啊——!''周边将士双眼被此情此景激的猩红,哪里还顾得上摆兵布阵,一个个像从那九幽深处爬出的恶鬼,向那敌人扑去,将那蛮人面孔都撕咬去大半,手上的长刀也不曾歇息,一刀,一刀,一刀捅入那蛮人身体,也不管那蛮人早已死透,现在他们只是为战友复仇的恶鬼
  城头上杀气如那实质,一阵阵猩红冲刷着众将士的心灵.陈关站在城头最高处手持巨大的麾下镇北大军军旗''开城门,杀!''只是单纯的语句,其中蕴含的杀意却让每一位将士都感受到''杀!''此起彼伏的嘶吼声中逐渐凝聚出唯一的念头.
  陈关看着儿郎们出关的背影,心中也生出些许安慰,就算是那老一代的人都死光了,这天也不会塌下,他们的精神终将被继承,虽然前路坎坷,那我也还有那么最后一点点应该守护的东西.
  想到这,陈关这些天积压的心头腌攒卵事,也少去了一些,不由得大笑''哈哈哈哈,小儿辈,破贼矣!''随后翻身上马,持那镇北军旗,冲去战线最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