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章 百鬼夜行
所以鬼的行动时间一般是在夜晚,地点多半在坟墓周围,阴气森重之处。
就比如说这一座乱葬岗,朱大少可以肯定此处一定有鬼,而且数量相当地多,甚至有可能出现鬼王。
一般孤魂野鬼,是不能幻化实体的,只能发动精神攻击。
而鬼王则不同,鬼王可以借尸还魂,直接把人活活挠死~~
朱大少在思考。
用自己冷静的头脑,渊博的常识,极为快速精准地分析着眼前这一座乱葬岗子。
坟头是有,百八十座。
基本没有石碑,只有一道道的木牌写着死者姓名,生年忌日。
所以答案就是,这些都是穷鬼。
在这世间数量最多的一种鬼便就是穷鬼,其次才是酒鬼和赌鬼,最最下等的是色鬼。
即便在鬼族之中,色鬼也会遭到所有鬼类的鄙视,因其实力最弱声名最臭。
但有一种鬼,比色鬼还惨。
就是倒霉鬼。
朱大少就是一只倒霉鬼,因为只有倒霉鬼才会莫名其妙选择前半夜执行值守任务,导致身边就连一个可以说话聊天的人都没有:“汪汪!”
只有一条狗,像一个白痴。
还有一头睡觉打呼噜的白痴骡子:“呼——呼——呼——”
虚虚是在车厢里,此时很安全。
他睡得很香。
重任在肩呐,朱大少深知抛头颅洒热血的时刻就要到来:“南无、阿弥陀佛!”
鬼物凶猛,大少既以一夫当关之势夜半独自镇守骡车之畔当然自有万全准备,就如同此时额头正中那一个金光闪蛋的大字——
佛。
此字乃惊神亲笔题书,正是佛法无边并以浩然正气,可镇厉鬼!
生人勿近!
厉鬼怕高僧,就如同烈女怕痴汉,朱大少就是一名高僧。
烈火熊熊燃烧,干柴噼啪作响,漆黑的夜色与惨白的月光共映出一张宝相庄严的脸:“不要怕!朱富贵!”
当然大少不怕,只有一点心虚:“加油干!朱富贵!”
……
……
事实,总是需要正视。
是夜风萧条,磷火飘荡处,空无一人的乱葬岗忽然传出一道歌声:“君可见,红颜憔悴,鬓染霜华,只为青衫舞那红袖,此心共与那明月照见呐~~”
那是女声,凄绝哀婉,随之一道雄浑粗嘎:“哇呀呀呀呀呀呀哎呀!”
大少惊叫一声,霍然起身:“虚虚,有鬼!”
……
……
虚虚已经聋了。
因为小三已然化身铃钟以神圣佛光罩定了骡车,朱大少彻底被隔绝在外。
所以当那乱葬岗上忽然就凭空搭建起一方戏台,十余青衣花旦小生老生随之莫明其妙唱起大戏:“虚虚?虚虚?”
好吧朱大少今天必须承认此生天不怕地不怕就是怕鬼:“让我进去!让我进去!”
车厢之内,悄无声息。
没有帘门,窗户消失,钟型法身固若金汤,淡淡佛光凝成八字——
佛子与狗,禁止进入!
……
……
这是什吗世道?
真绝啊,真狠,朱大少心说。
大黄无视。
骡二大爷呼呼大睡。
好吧好吧,心都贼大,当然作为大哥朱大少也不能太过丢人现眼:“你们这帮该死的鬼,有种给我放马过来!”
大少正气凛然,骈指喝道:“将军!”
大黄无视。
“将军!!”
大黄无视。
“将军?将军??”
……
……
唯一的解释,大黄看不见。
大黄看不见也听不见,所以完全茫无头绪:“嗷??”
当然戏台之上仍自咿咿呀呀唱着大戏,一群鬼沐浴在惨白月光之中载歌载舞:“人说自古英雄冢,便就是那美人怀,莫说那红颜直如祸水,怎奈那佳人一笑色授魂销~~”
“噫唏唏唏唏唏唏唏~~哇哈哈哈哈哈哈哈!”
“啊呀呀,吓煞了奴家~~”
“那贼子,你纳命来!”
“秋风扬起黄沙,金戈并与铁马,镗镗镗镗镗镗镗镗——”
“杀!杀!杀!”
……
……
……
听一时,看一时,朱大少忽然感觉有些饿。
好在存货众多,取出肉脯干果,佛子再次端然就座:“不怕不怕,不怕不怕。”
正所谓,来而不往非视也。
吃着零食,看着大戏,朱大少忽然大声唱道:“我不怕,我不怕,天大地大我最大!我不怕,我不怕,不怕不怕不怕啦~~”
那处一寂!
因为不是难听:“天灵灵,地灵灵,说到念咒我最行,南无阿弥又陀佛,嗡哇嘛呢呗咪吽~~”
是太难听:“不要唱啦!不要唱啦!不要念啦不要念啦!!啊——————————”
大慈大悲生生咒重现于世:“嗡哇嘛呢呗咪吽~~嗡哇嘛呢呗咪吽~~”
当下鬼都疯了,各自抱头鼠窜!
戏台消失。
花好月圆。
……
……
小意思,大少冷笑:“哼哼~~”
作为天生大人物,一生见惯大场面,又怎吗会搞不定几只孤魂野鬼?
大少取出一只杯,外加一壶酒,几块豆腐干,半只熏猪耳朵。
就此月下独酌,仙姿飘逸~~
酒,可以壮胆。
鬼,不在话下!
小喝两盅,大少微醺:“汪!汪汪!”
略转眼,却见大黄不知何时叼来一只野兔:“咦?野兔子?哪里来的野兔子?”
哪里来的并不重要,野兔子适合烤着吃:“汪汪汪!”
……
……
扒皮开膛,去除内脏,抹上盐巴,架在火上,大少本来就是一名行家里手儿:“将军!”
“汪!”
这一条贪嘴的狗啊,现在反倒眼明心亮:“你看着火啊,我先睡一觉。”
“汪汪!”
……
……
野免架在火上烤,烤得黄油滋滋冒~~
大黄举着只狗爪,烤一时就翻个个儿,大黄本来就是一名行家里手儿:“汪汪!”
意思就是,熟了!
朱大少:“呼——呼——呼——”
不要说烤野兔了,就是烤野猪也唤不醒朱大少:“呜哇呜哇呜呜哇~~呜哩哇啦呜哩哇啦~~”
远处走来一支队伍。
有管家,有媒婆,有家丁,有丫鬟,有轿子,有轿夫,几个老头吹着唢呐,还有一匹高头大马。
新郎倌就骑在马上,胸前佩戴一朵红花。
场面很热闹,唢呐声很亮:“呜哇呜哇呜呜哇~~呜哩哇啦呜哩哇啦~~”
这一次,大黄看到了:“汪汪汪!汪汪汪!”
同时梦宫之中,二姐当头一棒:“乓。”
……
……
大少惊起、茫然望:“这——”
心说这黑天大半夜的这个能闹腾啊,这是结阴亲,还是鬼嫁娘?
不远处走来一支队伍。
雪白的小轿,大红的鲜花,黑色的衣帽,唢呐声声响:“呜哇呜哇呜呜哇~~呜哩哇啦呜哩哇啦~~”
径直而来。
大少擦了擦眼,很有一些懵圈:“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