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颜如玉
勇无敌深蹲门口苦恼抱头，呈现出雷劈过后短暂性失忆状态：“然后呢？然后呢？”
“大哥，冷静！”
计无双眉头皱紧冷静说道：“我们先来分析一下此次事件的中段起因及其详细过程——”
“首先，那位姑娘她自称名作‘颜如玉’，可是？”
“是啊是啊，颜如，呜哇啊啊恨恨恨！！俺滴内个媳妇儿~~俺滴内个媳妇儿啊~~~”
“大哥，冷静！”
计无双紧皱眉头冷静说道：“其次，当时你和颜如玉姑娘双双进了洞房，可是？”
“对对对，俺俩进了洞房，俺刚想脱衣裳揍听一声巨响，轰！！”
“大哥不以为意，以为晴空霹雳！”当事一匪叫道。
“一声巨响，伴有巨震！”
当事众匪叫道：“地牛翻身！地牛翻身！”
“关键当时事发突然，大爷误以为地牛翻身，忙自穿衣破门而出大喝一声，呔！”
“脱，还没有脱呀~~”
歌无绝唱道：“穿，又怎生穿呐~~”
“结果一眼看到掌印。”
计无双作出总结：“以及被震至昏厥的十八名弟兄，还有铁胆。”
“不错。”
“铁胆呢？”
“吓破了胆，跑没影儿了。”
……
……
……
第一个问题是：当时发生了什么。
第二个问题是：铁胆看到了什么。
因为只有铁胆没有被震昏，也只有铁胆看到了当时发生的一切并且勇敢地蹿了出去追踪罪犯，铁胆的胆绝对不会被吓破——
铁胆铁胆，铁打的胆！
也就是说铁胆当时看到了什么那么案发现场就发生了什么，所以只要等到铁胆回来那么事情的真相就会大白于天下：“妖人作法施术，仙女趁乱逃跑。”
计无双做出结论：“可是？”
莫虚：“非也。”
计无双：“非也？”
莫虚：“先生若是妖人，怎会识得仙女？”
计无双沉吟片刻，一拍大腿：“中！！”
却是勇无敌大为不耐，放声大笑：“额揍知道！俺那媳妇儿本乃良家女子，定是给那妖人生生掳了来，又活活给他掳了去！”
说话一惊：“咦？不对啊！”
然后奇道：“你是馁个？”
莫虚：“我是肉票。”
勇无敌：“肉票？”
莫虚：“肉票之一。”
勇无敌懵圈：“还有之二？”
众匪齐道：“五百万两！五百万两！大爷——大哥——”
……
……
……
“中啊！中！！”
勇无敌纵声长笑：“正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识一家人也！哇哈哈哈哈哈哈哈——”
说话拍拍莫虚肩膀，一脸亲切笑道：“小颜呐，不要怕，姐夫向来好说话~~”
小颜？
莫虚惊道：“姐夫？”
勇无敌笑道：“你姐颜如玉，你叫颜莫虚，可是？”
莫虚惊呆：“啊？？”
勇无敌哈哈大笑：“我捏是你姐夫，你揍是我内弟，所以说咱哥儿俩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识——”
内弟？
莫虚无语。
不接大哥话茬儿乃山寨第一重罪，是以众匪：“一家人也！哇哈哈哈哈哈哈哈——”
计无双不忍直视：“大哥！冷静！！”
歌无绝唱道：“大哥你那内弟呀~~咱那肉票之二捏~~”
……
……
说话天已黑透，山寨大摆筵席：“嘿哟~~嘿哟~~”
朱大少来得那是恰到好处：“嘿哟~~嘿哟~~喂！留神！！嘿哟~~嘿哟~~”
天可怜见，一众土匪抬着圣僧活佛这是回到土匪老窝，但当时黑灯瞎火谁个又能瞅见自家山寨中间凭空生出一坑：“矮？！”
前头凭空陷落三四，连同拐带后头五六，恰好中间担撅一门板如同跷跷板：“呜———————————”
前头一沉后头一空，门板一个鲤鱼打挺：“ＤＡＮＧ！！”
“圣僧？！“
“活佛！？”
“不好啦！！拍拍拍——”
圣僧活佛不见。
坑中只一门板。
众匪大惊失色连滚带爬忙自奋勇去救：“快快快抬起来，小心点儿小心点儿！把住了把住了，一！二——”
“三！！”
“挖啊！快挖！快快快快快，刨出来刨出来——”
神迹啊这是，掌坑之中多出一“口”。
口中一个“大”。
形成一个“因。”
因果的因。
也就是说圣僧活佛爷他老人家怎么躺上去的就怎么拍下来的：“圣僧？圣僧？？活佛大人？活佛大人？？”
“圣僧活佛大人，您老不要紧吧？“
“完了，毁了。”
“泥抹仄肿马个情况平白无故好端端多出一坑你说这叫——”
“这谁干的？这谁干的？”
“啊？？”
……
……
扯出，翻过。
却见活佛，面色安详。
呼呼呼呼，睡哒很香。
正是全须儿全尾，全然全无恙~~
……
……
朱大少浑不知自家已然身陷黑风寨又被一干土匪死猪般地抬进门口儿：“这世道~~太艰难！打家劫舍为哪般？填饱肚皮混口饭~~”
二当家歌无绝还在唱：“人是穷，志也短，劫富济贫又怎样？咸菜窝头萝卜干~~”
唱着唱着人就哭了：“干！干！干！”
说话一饮而尽，泪流两行：“苦也苦也~~酒与泪和！且暖心窝~~又断肝肠！！”
莫虚冷眼旁观。
不是哭穷装可怜，此处有名聚义厅，三位当家围坐一矮桌盘腿坐炕上：“二哥！”
二当家叹道：“有道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想我黑风寨兵强马壮众弟兄同心同德，若是此番谋得钱粮，何愁来日大事不举？！”
“中！！”
勇无双豪迈大笑：“同心同德！同生同死！啪！！”
便就一拍桌子举起海碗：“同干！！”
“咵！稀里哗啦——”
矮桌当场四分五裂：“二弟三弟，尽饮此酒——”
请注意这是黑风寨中仅存的最后一张桌子：“先干为敬，敬大哥！！”
“咕嘟~~咕嘟~~咕嘟~~”
“啪！啪！啪！！”
再次请注意这是黑风寨最后仅有的三只碗：“痛快啊痛快！爽利啊爽利！哦哈哈哈哈哈哈——”
莫虚心下叹息。
有道是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可当个土匪混到哥儿仨这个份儿上也是委实让人心寒~~
只一字：惨。
惨到何种境界，可以举例说明：
黑风寨原本是有八十良驹，八十大盗。
后来精简人员，因为马不够吃。
只余精兵强将，外加马匹四十。
二当家为什么要哭？
因为三位当家举手表决，二比一。
因为杀马。
因为大哥勇无敌同样眼含热泪咬着牙行使出了自己一票否决的权利——
还有窝头咸菜，怎可杀马充饥？
当时三当家也哭了，哥儿仨抱头痛哭，哭完才吃的饭。
水是白水，根本没酒。
所以莫虚看不明白，莫虚也想不明白，按理说土匪是一很有钱途的职业，后来听着听着莫虚这顿饭才吃出味儿来——
正所谓盗亦有道，侠之大者，为国为民！
何况侠盗！
大盗不是偷鸡摸狗的蟊贼，侠盗不是杀人放火的土匪，就说黑风寨三位当家想当年也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人物，就说好汉不提那当年勇现如今落草为寇就只说一样——
就是原则。
原则之一：穷人不抢，只抢富户。
原则之二：只能绑票，不能撕票。
原则之三：老弱病残，必当救济。
原则之四：宁肯饿死，绝不乞讨！
这四条乃是铁律，全寨上下令行禁止无不恪守，是以黑风众盗美名远扬素以侠义慷慨著称——
这样一说，生意不好可以理解。
当然侠盗有如好人，一般都混得比较惨：“五百万两！五百万两！”
“好。”
“很好。”
勇无敌感慨万端，温言笑道：“兄弟，你这份心意，大哥我心领。”
“兄弟心，是真金~~”
歌无绝心下悲苦，扼腕唱道：“却不知，也不晓！你这黄金五百万两哟，那是一车车的金条~~还是一叠叠的金票~~”
“金砖。”
莫虚无奈道：“好吧我承认我说了不算，金砖是先生的，问过先生再说。”
好吧，金砖。
勇无敌无话可说，只黯然起身拍拍莫虚肩膀：“不早了，睡下罢。”
说话走人。
岂不知门口还躺着肉票之二：“呼——呼——呼哈！！哈嗬——神仙？姐姐？神仙姐姐？仙剑！剑人？咄！！小三小四，洗个白白，呼——呼——呼——”
看一时。
忽觉人生百无聊赖，生无趣味死不足惜：“明早。”
身后小颜笑道：“明早我就去问。”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