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废太子诏
“华阳夫人,不是正在为王上护法么?今夜怎么来了?”
华阳夫人这般得威仪,饶是杀神白起也作了个揖。
众人见为秦王护法的华阳夫人离开秦王来到此处,自是各怀心思,却是不敢作声。
华阳夫人目不斜视,径直步入殿内,她周身透着一股无上威严不怒自威,在场众人无不拜道:“太后万安!”
陈快眼见华阳夫人走来,只觉得一股威压盛气凌人。
他将手中的黑嶕尺掷地一震,发出一阵裂地的轰鸣,他以此为自己的提气,身体却仍是不由的紧张起来。
华阳夫人步入殿内,看着伏在地上的赵贵妃,呵斥道:“如此狼狈成何体统!以后如何母仪天下!”
华阳夫人此言一出,卫鞅显示一怔,作揖上前道:“太后,此言何意?”
“王上已经册封赵贵妃为王后!”华阳夫人说着从身边的內侍手取过一卷王上诏命。
卫鞅闻言木在那儿,华阳夫人也不理他,只是对着赵贵妃厉声道:“还不奉召?”
赵贵妃这一惊一喜只见来的太过突然,已是不知如何自处,竟是在那傻笑,似有些失心疯了。
只见赵贵妃忽然站起身来仰天大笑几声,却又忽然一身子一软倒在了地上,一旁的陈快也是一愣,没想道这赵贵妃竟是受不得刺激晕倒了。
华阳夫人身旁的內侍还想去扶,可看了一眼华阳夫人的脸色,却是又退了下去。
“没用的东西!”华阳夫人冷哼了一声道,她似乎全然不在意殿内的陈快兄妹二人,径直又拿起另一卷诏命,高声念道:“奉王上旨意:
“太子成蟜,早年丧母,聪思慧敏,孤念其母德,册立太子,亲力教导,私其尤甚,及至成立。
“然其恃宠而骄,反倒行逆施,悖于弘德,孤痛心疾首,然待之愈宽,其恶愈张,不法祖德,不遵孤训,更有甚者,戮辱大臣,祸乱宫闱!
“孤蒙圣人之训,诚明君舟民水之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而竖子诸举必致败壤我国家,戕贼我万民而后已。若以此不孝不仁之人为君,其如祖业何谕,今告示天下、宗庙、臣工,废其太子之位,收监宗人府,以正人心,兼儆效尤,望后人以此为诫!”
太子成蟜在那铁笼之中,听闻此诏,一张应为失血过多而变的煞白的脸,此刻竟是又白了许多,他正哭的伤心,可却连眼睛也没有一丝血色。
陈快暗叹这太后果然是好厉害的手段,此番已然将一场眼看就要爆发朝堂内乱与杀戮掩盖!
卫鞅面色已是铁青怒道:“不!不可能!王上正在闭关铸丹怎么可能,写下这份诏书!”
他怎么也想不到华阳夫人与楚国使者竟是会突然倒戈相向!
“王上铸丹已经结束!”华阳夫人沉声道,声音中似有一丝悲悯,但却依旧威严肃穆。
卫鞅瞪大了一双眼问道:“难道王上……”
陈快看着他没想倒这平时总是眯着眼的卫鞅,瞪起人来眼睛还挺大的。
卫鞅话未说完,华阳夫人已经答道:“没错,此番前来,还有一事,便是请王子政前去过命!”
此言一出在场的秦国臣工们竟是又都哭了起来。
陈快虽不知何为“过命”,但也猜出大约是一种将气数过继他人的法门,想来秦王已是时日无多!
此番虽未正式册立嬴政未太子,但其母赵贵妃已然加封皇后,前太子又被废,如此一来嬴政危机自是解除,但他眼下的处境却是危机更甚!
“来人将废太子成蟜拿下,押解宗人府!”华阳夫人厉声道,似乎完全没有将陈快放在眼里。
陈快一脚跨在白金磨盾的铁牢之上道:“慢着!你们的事情了了,我的事情却没完!”
华阳闻言夫人也不问他何事,甚至不多看他一眼,淡淡道:“今日你擅闯王宫禁地本是死罪,但念在事出有因,今日放你们一条生路,你自去罢!”
陈快闻言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沉声道:“当真?”
卫鞅此刻才明白其中原由,原来这些人也是冲着陈快这块肥肉来的!
“哼!太后要放这要犯一条生路,可是有王上诏命?!”卫鞅冷哼一声道。
华阳夫人身躯一震那张苍白的脸瞬间黑了下来,指着卫鞅厉声叱了一个“你!”字却是再也说不出话来,这眼看就要化解的危机,竟是有忽然掀起轩然大波。
“太子是废是立与我无关,你要提走嬴政只要有王命在我俱是遵命!但若是一句话就想我要放了这个要犯却是不行!”
太后身后的楚国使者孙老这时带着笑走上前道:“卫相国,秦国如今出这么大的丑闻,还不乘早收场,非要留在这惹人笑话么?”
卫鞅怒道:“你们算什么东西,此乃我秦国内政,莫非太后已和楚国串通,有什么阴谋不成?”
孙老闻言也不发脾气,不紧不慢道:“卫相国未免太过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秦楚乃友邦近邻,我等不忍看秦国王室倾危这才好严相劝,况且此乃秦王家事,你又何必参合。”
这兰池宫内此时此刻,若是有一千人那便是有一千个心思,若是一万那便是有一万个念头。
陈快看着那孙老暗道这只老狐狸,即是楚国人,怎会突然这么好心?只怕是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另有图谋。
放眼四周这些獐头鼠目的王公大臣,加上他们穿的都是黑色玄衣,活脱脱的就像一群老鼠,他心中正不胜厌烦,此时只听那令人胆寒的声音再度蓦然开口:“诏书已经念完,你们还要啰嗦道什么时候?”
华阳夫人闻言诧异质问道:“太尉大人你又有何贵干?”
“我说过今夜太子必须似,就算他被废了也一样。”
只见那白起已走入大殿之内,手中一把不知沾染多少鲜血的太古长刀在这漆黑的夜色中亦是闪着一道寒光!
“大胆!王上有令,将废太子成蟜收监宗人府,太尉大人你岂可造次!”华阳夫人瞪着一双眼喝道。
成蟜此刻吓得簌簌发抖,失声求救道:“舅公,救我!王祖母救我……”
陈快与小婉对视一眼,这兰池宫的一滩浑水已然成了一个巨大的泥沼,此时此刻,他们已是只求先行脱身,莫要死在一群老鼠手里。
陈快意念一动,白金墨盾竟是在次化作铁盒,兀自转了起来。
忽然陈快大喝一声:“白将军,你要的太子给你。”
只见一个裹着床单的人儿,突然从那白金墨盾化作的铁盒飞出,直奔白起而去,众人见状无不大惊,慌忙抢身去夺,生怕迟了一步这成蟜真被白起斩杀!
众人一齐发力上前哄抢,这兰池宫纵是铁铸的也受不得这么多几千年数的大能者一齐出手时的劲力。
只见殿内劲气横飞,那原本已被火烧得颤巍巍得兰池宫竟是轰然倒塌。
一片混乱之中众人来不及查看自己的伤势,只忙着在烟尘废墟中寻找成蟜身影。
突然一点寒光闪动,众人回头一看只见白起太古长刀已是刺入那裹着成蟜身体的床单,鲜血瞬间染红了那金黄的绸缎。
卫鞅与华阳夫人看着那被鲜血染透的被单俱是大惊失色,卫鞅大吼一声便要向白起出手,却见白起眉头一皱,他杀人无数,一刀下去便知是老是少、是肥是瘦、是男是女,此刻他只觉得刀下绝非一名男子,他手中长刀一提,挑开床单一看,只见里面果然不是成蟜而是那赤裸的宫女!
再看去,哪里还有陈快的身影!